九郎谦虚道。
“方便透漏一下您的工资吗?”
周浩再度开口问道。
台下的观众,显然对这类话题,特别有兴趣。
哪怕他们明知道,舞台上的演员,不可能真的把工资说出来。
但他们还是想要去窥探。
而且他们也不傻,有的时候演员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话,说不定就离事实很接近。
就拿小剧场的那些演员来说。
这些人说自己在舞台上挣多少钱?
如果说不到一个亿,那肯定就是包袱。
最后说出来的可能是几千,几百。
如果说三五十,说他们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那也肯定不真实。
毕竟这些小剧场的演员,吃的是绩效。
也就说卖票多少,跟他们的工资是直接挂钩的。
经营惨淡的小剧场就不用说了,他们能拿的只是固定份额。
但是像那些比较火爆的剧场,比如说七队,八队,五队,一队等等。
不说每场爆满,也差不了太多。
一个剧场能坐二百人,票钱在一二百左右,再加上一些零碎的开支。
每一天,他们的票房收入差不多都能有个三四万。
一個月算下来,上百万!
但这些钱,根本不会全部发到演员的手里,首先要交税,然后是给剧场的钱。
把这些分出去以后,还有剧场的那些工作人员,也是需要拿工资的。
抛开这些,再去了给公司的分成,真正能够到他们手里的,也就四五成。
领头的队长,势必要拿很大一部分。
毕竟一个队的演出,真正靠的还是队长。哪怕队长平时不在小剧场演,只要有那个队长在,售票的情况就会好很多。
然后才是剩下的演员分。
根据不同的级别,除了每一场固定的份额以外,然后再给提成。
这么算一算,其实分到每个演员手里的钱,大致是能算出来的。
少的一两万,多的可能两三万,甚至更高一点儿。
如果演员说的,差不多在这个区间,那他说的应该就是靠谱的。
如果演员说的,跟这个区间差别非常大。
那他基本上就在胡说八道。
当然,也不排除像老秦和周浩那样的情况。
实际上他们的工资也不低,但是扣完了钱以后,真正能够发到他们手里的工资,少的可怜。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
尤其是常年在小剧场里看演出的观众,对舞台上的演员能挣多少钱?
他们会感到好奇,倒也是人之常情。ωωω.χΙυΜЬ.Cǒm
而观众这一点,充分被后台的演员给利用了起来。
他们常常用这类话题,甩出包袱。
不过周浩在这个时候询问九郎,他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倒不是为了找包袱,而是为他之后的节目做铺垫。
至于说这铺垫的话,能不能够变成包袱?
那就要看九郎的能耐了。
“哎呀,这太难为人了,我都不好意思说。”
九郎一脸羞涩。
如果说一开始还不怎么确定,到了这一步,周浩跟九郎两个人表演的角色已经确定了。
“吆,还能这么玩?”
二楼上的于老师,笑着点了点头。
他虽然在点头,但实际上内心是很惊讶的。
都知道,周浩是逗哏演员,而且在他们这帮师兄弟里,周浩的逗哏,可以算是相当不错。
在之前那几期节目里,周浩也不是没有给人捧过哏,当时的舞台效果也不错。
让周浩去捧哏也不是不行。
但今天跟他搭档的是九郎,九郎可是正儿八经的捧哏演员。
现在周浩来担任捧哏,让九郎去逗。
于老师感觉,多少有点怪……
“胆子真大,也不怕闯祸!”
最终于老师只能这么评价。
本身他们表演的这个节目,就非常看演员的能耐。
现在两个人捧逗的位置又发生了变化。
于老师除了称赞他们胆子大以外,也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合适的词来形容。
郭老师听到于老师的感慨以后,先是点头附和了一声。
“胆子的确大!”
不过紧接着,郭老师也给出了解释:“这个节目是临时换的,两人根本来不及对词。这时候,需要有人带着演。”
上场之前,搭档先对词,还是很有好处的。
这样一来,两个演员对整个节目的把握,都能做到心中有数。
即便有一个中间出了岔子,另外一个也能帮着往下顺。
当然。
如果两人的默契,能够达到郭老师和于老师那样的境界。
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们对对方都知根知底,哪怕是没有对过词,两人也能滔滔不绝的演下去。
相声已经融入了他们的骨髓。
什么叫包袱?
有一位喜剧界的大师,给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定义。
所谓的包袱,或者说笑话。
不是一个人说了可乐的话,而是一个可乐的人,说了一句话而已。
达到化境的相声演员。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实际上都是包袱。
周浩跟九郎的境界,明显还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
他们在舞台上表演,还没有办法做到完全收放自如。
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在舞台上表演,尤其是表演一个没对过的节目。
那肯定就要以一人为主,另外一人为辅。
大部分的传统节目,把握演出节奏的实际上都是逗哏演员。
偏偏周浩跟九郎现在演的这个节目不一样。
他们现在演的这个节目,负责把控节奏的,偏偏是捧哏演员。
捧哏演员站在了逗哏的位置上以后,也肩负起了逗哏演员的职责。
“没错!”
于老师琢磨了一下,最终认可了郭老师的判断。
今天负责把控节奏的,似乎只能是周浩。
“这样一来,九郎身上的担子,是不是太重了?他能行吗?”
不光于老师不确定,郭老师本人也是一直摇头。
这个节目很冒险,搞不好就要挨批。
尤其是让九郎,担任如此重要的戏份,后果更是非常难以预料。
但郭老师愿意相信自己的徒弟。
而且只要是有他在,即便是徒弟真的闯了什么祸?
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他都能给徒弟们撑起一片天。
“就让他们试试吧,这也算是一种锻炼。”
舞台上的周浩和九郎,已经开始表演正题。
九郎还是一脸羞涩的样子,始终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工资。
“你就诚实说!”
“一个月10万!”
九郎这话一说出口,台底下的观众,立刻响起了一连串的吸气声。
在他们看来,这个数字应该是差不多的。
九郎除了演员的身份以外,本身还担任着8队的副队长。
虽然这个副队长,并不是公司高层认可的。
但是作为队长的搭档,两人一场演出,一般都是五五分帐。
单算在小剧场里的收入,他一个月10万,似乎也不是说不过去。
话虽然这么说,但月薪十万这个数字,还是太惊人了。
“你诚实了吗?”
“我都快乘20了!”
九郎开口说道。
他这话刚一说完,台底下又是一连串的嘘声。
“吁!!”
显然台下的观众,对九郎这番话,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月薪五千块,合着九郎这样的身份演一场200块钱都不到?
如果真要是这样,他养家糊口都有困难,还结什么婚?
“您看,观众们都不信。像您这样的艺术家,怎么能拿那么点钱?您就实话告诉我说,像今天这样的一场演出,您分到手里的大概有多少钱?”
周浩咄咄逼人的问道。
“一千!”
这一次,九郎的回答无比坚定。
台下的观众似乎也接受了。
“也就是说您一场演出的演出费是1000,对吗?”
“没错。”
“那我冒昧的问一下,如果请您到外地演出,比如说堂会,是不是需要加点费用?”
“像我们这个身份的演员,堂会这种,一般就不接了。”
九郎假意推辞道。
“为什么呢?”
周浩一脸不明所以。
“这个,不太方便!”
九郎一边说,一边摆出个数钱的动作。
“哦,我明白了。像您这样的表演艺术家,一般这类工作就不接了,跟您的身份不匹配。这样吧,我还是去找大林,我问问他愿不愿意接这个工作?我们主家的老太爷,那可是说了。谁要给他说这场相声,他那万贯家财,就交到谁的手里面。”
周浩这话一说完,九郎那一线天的眼睛,瞬间撑起了一条缝。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和动作,看台下的那些观众,情不自禁的就笑了起来。
这反应,也太真实了。
“不愧是我社的演员,听到钱的时候眼神,立马变了!”
观众们听的津津有味,舞台上的表演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您先稍微等一会,你们家老太爷,要把自己万贯家财给个说相声的?他这脑子,没什么问题吧?”
九郎这句反问,在观众听来,实在是太真实了。
这老人家脑子里要是没缺根弦儿,他都办不出来这种事儿。
“胡说什么呢,我们家老太爷清醒着呢。只不过岁数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才想着临走之前,听一场相声。听完那场相声以后,他也能含笑而去。”
“都生命垂危了,这未免也太爱相声了?”
“别说只是生命垂危了,就算是老爷子现在走了,他也非听这一场相声不可。不然这万贯家财花不出去,老爷子非得郁闷死。”
“你们家这老太爷,就没个一儿半女?”
九郎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谁说没有?我们家老太爷,虽说一直没有亲生的儿子,延续血脉。但是姑奶奶却有五个,而且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一个赛一个的能干。”
“那他为什么不把自己那万贯家财,留给自己那五个女儿?”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别看我们家老太爷富可敌国,但跟我们那5位姑奶奶比起来,老太爷手里那点资产,也就算不了什么了。5个姑奶奶发话,她们就是要尽孝,就是要让老爷子过得开心。不光活着的时候开心,就算是人走了,也要笑着走。老爷子的万贯家财,爱给谁就给谁。到时候不是请说相声的吗?谁去了看谁顺眼,就把这笔财产留给谁。我是看咱们哥俩关系好,特意来通知伱一声。你要是实在不愿意,那我就去找大林了。”
说完以后,周浩转身欲走。
九郎连忙一把抓住周浩,把周浩给劝了回来。
“这么好的事,为什么要通知他呀?他继承自己老子的遗产就得了,还能惦记这个?”
九郎这话刚刚说出口,台底下的观众就跟炸锅了一样。
表现的无比亢奋。
“那意思,是你愿意去?”
“当然愿意,而且必须去!谁要是拦着我,我就跟谁不共戴天。”
九郎信誓旦旦的说道。
“您不是嫌堂会的档次低吗?”
周浩一脸疑惑。
“都是为人民服务,能有什么区别?”
九郎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
“这个,我也冒昧的问一下。”
“您尽管说。”
周浩点头。
“老爷子万贯家产,到底有多少啊?”
“吁!!!”
台底下的观众就好像能加会算一般。
早在九郎开口之前,他们似乎就已经预感到九郎要说什么了?
于是直接嘘了起来。
九郎不以为意。
其实不仅是他,基本上所有说相声的,都不会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脸皮这种东西,从他们开始决定说相声的那一天起,就已经被他们给抛弃了。
“我这么跟你说吧,老爷子的财富那可谓是富可敌国!”
“吁!!”
不光是九郎的话,台下观众一个劲儿的吁。
就连周浩的话,观众们也是嘘声不断。
看起来,场面好像特别混乱。
但实际上,这不过是台下观众表达自己对台上演员喜欢的方式罢了。
他们给演员加油的方式就是如此的轻松,特别。
“关键是多大的国家?你要是那种小国,跟个村子差不了多少,那也实在没意思。有没有更实际点的例子?”
九郎这话还是很实在的。
富可敌国,听起来很有气势,但真实的情况如何?
谁也不清楚。
“我这么跟你说吧,老爷子别的财产不说了,就说他老人家种的地,足足40亿亩橡胶林!”
“四十,一亩?这么便宜的吗?”
“四十亿亩!你这个耳朵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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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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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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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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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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