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他这个样子和说法看来,宫里的阿斗和张星彩对自己暗中干掉黄皓的事情,要么是不知情,要么就是假装不知情。
反正不管是什么情况,张星彩收下了自己的份额,宫里的家奴又收下了自己的票子,这个事情,看来应该不会再秋后算账了。
不过得知张星忆不是专门来找自己的,送走了黄胡,也不知怎么的,冯永心里有点微微的失望。
小萝莉多可爱啊……竟然只是个传话人?
转身看向正站在门边等着的樊阿,对着他解释道,“樊医工,前几日我曾跟你说过,有一位夫人流了产后,再无法结胎。方才那个下人,便是那位夫人派过来知会我的,明日你跟着我去一处地方,给那位夫人看病。”
“是。”
“那位夫人身份尊贵,你今晚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莫要出了岔子。”
“好的,小人明白。”
锦城外的那个皇庄,其实冯永是来过的。
就是前年他当诸冶监监令的时候,制出八牛犁,阿斗就是带着众臣在这个庄子看八牛犁的第一次表演。
不过那时是公事,自己还穿着朝服,所以进入没有那么麻烦。
这回不同,算是私事。
除了冯永和背着医箱的樊阿,所有部曲不但要解下兵器,还得在特定的地方等候,不许入内。
“没事的,你们就听人家的安排,安心等着就是。”
冯永对面露担心的部曲挥了挥手。
然后又转过头来对着早就等候的黄胡笑着解释道,“乡下来的,不懂这是什么地方,让黄管事见笑了。”
黄胡昨日收了冯永的票子,此时脸上堆满了笑容,“不懂的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这种事,永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星彩要来城外的这个庄子看病,但贵为大汉皇后,她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道理,冯永也懒得猜测。
不过领导的行程嘛,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冯永连樊阿都没告诉今天究竟要来什么地方。
看到自己的医箱都要被人拿走,樊阿急了,求救般地看向冯永,“冯郎君,这……”
“这位医工莫急,东西先让他们拿下去,待会要用的时候自会有人送上来。”
冯永给了樊阿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樊医工只管听黄管事的就是,这里的主人规矩多了一些,莫要冲撞了贵人。”
“来人,带这位医工下去换衣服。”xiumb.com
黄胡喊了一声,还特意吩咐道,“这可是冯郎君特意找来给夫人看病的医工,要小心着些,把规矩都讲仔细了,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冯永暗中对樊阿点点头,“樊医工只管跟着去就是。”
黄胡又对着冯永笑道,“夫人在里头等着,这位医工换好衣服后,自会有人带过去。冯郎君,请随奴婢来,主君还在那边等着。”
冯永有官职在身,不必换衣服,听了黄胡的话,心里吃了一惊:什么主君?难不成阿斗也在?
第一次见到阿斗时,是在这个庄子里。
第二次见到阿斗时,还是在这个庄子。
跟着黄胡走了一段路,再拐进一个园子。
园子挺大,只见花木葱茏,虽是繁茂,但却又自有雅致,看来是有人经常修剪。
花木中门有一条小径直通往园子中心的小湖。
小湖上有一个亭子,远远看去,因为花木挡住了,只能看到亭子里有隐隐约约的人影。
阿斗正提着一个鸟笼逗鸟,里头的雀儿上下跳跃,不时叽喳叫两声。
这时,有小黄门过来轻轻地说了一声,“启禀陛下,冯郎君已带到了。”
“哦?来了吗?”
阿斗一听,脸上一喜,转首看去,只见宫中黄供奉的身后,不是冯永是谁?
“哈哈,冯郎君,你可终于来了。”
阿斗把鸟笼递给边上的人,满脸笑容地迎了过去。
“微臣参见陛下。”
冯永看着小胖子阿斗走过来,连忙低头行礼。
只是还没等他把礼行完,就被一只胖乎乎的手给把住了手臂,只听到耳边阿斗的声音响起,“免了免了,这里又不是宫中,我叫你一声冯郎君,你叫我一声刘郎君即可。”
“臣如何敢失了礼数?”
冯永一听,哎呦,这画风怎么和自己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这阿斗,对自己也太热情了点吧?
“有什么不敢的,来来来,坐坐。”
阿斗拉着冯永到桌边,要让他坐下。
“陛下,臣太失礼了,怕是不大合适吧?”
虽然主人很热情好客,但客人却有点放不开。
冯永心里想的是,这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万一这事传了出去,被人捉到把柄,就算是有诸葛老妖护着,只怕也要脱层皮。
君前失仪,那叫大罪。
当然你也可以说当个陛下礼贤下士——但谁叫冯土鳖的仇人那么多?
他怎么可能授人以把柄?
“你等先下去吧。”
只听得黄胡尖尖的声音响起。
亭子里的人齐齐应诺了一声,不一会就走了个精光。
只留下一个和阿斗同等体型的黄胡。
黄胡走上来,轻手轻脚地倒了一碗水,对着冯永含笑示意道,“冯郎君,陛下让你坐,你就坐吧。”
“谢陛下。”
黄胡眼皮跳了一下,刚刚还说不敢失礼,这屁股坐得比谁都快。
“哎呀,说了这里没有陛下,你若是不喜欢叫我刘郎君,叫我大郎亦可,或者公嗣也成!”
阿斗摆摆手说道。
冯永微微侧头,扫一眼黄胡,黄胡已经把头垂了下去,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但没有表示的意思就已经很明显地表达了意思。
这阿斗是来真的?
我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冯永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阿斗这般和我拉近关系,到底想干嘛?
咽了咽一口口水,冯永干笑一下,这才喊了声,“刘郎君。”
“哎!这就对了!”
阿斗一拍大腿,笑眯眯地说道,“冯郎君看这园子如何?”
“美极。”
阿斗哈哈一笑,指了指冯永,说道,“冯郎君好不老实,此处可说不上美极,最多也就是堪堪入眼罢了。”
看到冯永要说话,阿斗摆摆手,止住了他,自己接着说下去。
“虽然此处只是勉强能入眼,但其实我心里也是喜欢。冯郎君可知道,这个园子啊,以前可不是这般模样。以前这里因为久未修葺,杂草丛生,人一进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也就是今年,宫里用度宽裕了些,这才拨了点钱粮修一修。所以说起来,这园子能得这模样,还是得谢谢冯郎君啊。”
“陛下……呃,”冯永话刚出口,就看到阿斗板起了脸,只得改口道,“刘郎君言重了。些许布匹,只是为了报汉中冶对牧场和工坊的援手之情罢了。”
“也对,你我都是各得其利,那就不说谢谢了。”
阿斗语气很是随和,如同和熟人拉家常一般,“汉中那里,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只管说就是,不要客气。以前我派错了人,给冯郎君添了堵,幸好最后没造成麻烦。”
“那个事之后,我那个细君,就专门派人去汉中叮嘱了,冯郎君若有所需,尽力配合,不得加以阻挠。”
“永谢过令夫人。”
“谢什么谢,我刚才都说了不用客气。”
阿斗说到这里,挪了挪身子,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汉中那里,可是关系到我等的进项呢!可不能出了问题。”
“不会的。”
冯永心里有点明白阿斗想要做什么了,看来张星彩来这里果然是有目的性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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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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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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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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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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