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内最大的宴客厅内。
沈郁抿着剑眉,看着不断在眼前晃动的倒酒侍女,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这侯爷真俊,如....】
他黑眸眯了抿,挥手摆退了那人,连看都没看那委屈巴巴的侍女一眼,而是冷冷地瞥了一侧僵站着的青竹一眼。
【手好痒啊!嗯...公子看着我干嘛?】
青竹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紧攥成拳头的手掌,急忙取出干净的帕子,上前来,将那侍女碰过的酒壶和酒盏都一一擦拭干净,这才又退了回去。
幽幽的视线,又盯着那洒落了一地的花瓣,恨不得现在就去寻一把扫帚,来扫个干净,心里才舒坦。
和他一样心中不太舒坦的人,还有沈郁。
沈郁剑眉微微蹙着,瞥了一眼和凉州当地官宦相谈甚欢的清河王。
【这般年纪轻轻的,竟不近女色?前日不是说他扛着一个女子回了府里?难道是假的?】
【如想升到京都,攀上这镇国侯就是最快的道路。】
【不错,不错,洁身自好,是个好男儿,配家里的女儿正好....】
沈郁额头的青筋突突跳了几下,强迫自己一一去听这些人的心声,好将有异心或打着歪心思的人都找出来。
可是听到的却都是关于自己的。
他嘴角扯了扯,收回目光,执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
凉州眼下因为这一场战事,饥荒严重,而这些凉州世家已经答应在京都的物资来之前,先开仓放粮,先解了这燃眉之急。
今日是庆功酒,他和清河王不想来也得来。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敲着酒盏,这些人从宴席开始到现在,心中想的都没有他要的东西。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想着再待一刻就离开。
这一刻,耳边的丝竹声再次响起。
他压住心中的烦躁,抬手抿了抿眉心,微微抬眸就对上了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眸。
他捏住酒盏的手指紧了紧。
只见,徐徐春风自那女子的身后拂来,拉扯出她纤细的身躯。
像一枝柔韧的柳枝,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脸上虽带着红色的面纱,但露在舞衣外的肌肤,白如凝脂,泛着莹莹光泽,那双干净的眼眸满是明媚的春光。
一时之间,就夺去了厅内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那女子踮起赤裸的双足,伴着袅袅的丝竹声,轻巧的在红地毯上跳跃,骤然一个急促的旋转,屈膝停了下来,乐声戛然而止。
沈郁双目灼灼地看着眼前的美人,气得险些捏碎了手里的酒盏。
从她开始起舞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冲过去,将人扛走,可是这一刻,他生生忍了下来。
很好,她竟然还有精力做这些!
这时,美人已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他走来。
在他的席案前顿住,伸出一只玉藕般的手臂,沈郁冷哼了一声,突然丢了手里的酒盏,起身将人抱在怀里,旋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四周的倏然变得静默,厅内的人都愣住,看着方才还一副不近女色的镇国侯抱着一个绝色舞姬,匆匆往外走。
这算什么?
是了,这才像是个正常男子!
看来也不是毫无突破口,就是不知道这舞姬是谁的人?
该死让这人捷足先登了!
厅内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又升起了各种小心思。
沈郁大手死死地箍住怀里人的细腰,刚出了大厅,就见夜鹰抱着长剑守着。
【公子,这不关我的事,我也阻止不了。】
沈郁剑眉一挑,凉凉地睨了夜鹰一眼,旋即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抱着人快步下了台阶。
忽视旁人的目光,翻身上了客栈外的马匹,甩动马鞭飞驰而去。
云汐吓得伸手揪紧他的衣摆,下意识往他的怀里靠。
眼下虽是春季,可架不住这舞姬的衣衫轻薄啊!
她只得可怜巴巴地仰头去看沈郁,颤声道:“好冷!”
沈郁色闻言,这才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
可刚低头,视线恰好能看见一片冰肌雪骨。
顺着那微微敞开的衣领,正好瞧见那一片雪白。
而眼前的美人似乎还毫无察觉,不知自己春光乍泄了。
沈郁气得牙痒痒,扯过外袍,将怀里的人裹紧,搂着她腰身的手禁不住大力了些。
云汐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是还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嗅到了些他心情不太好的气息。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眨了眨眼睛,想了片刻,才想明白,他可能在生什么气。
她抿了抿嫣红的唇瓣,伸手勾着他的脖颈,唇瓣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你不喜欢我方才的舞吗?”
沈郁喉间一阵滚动,脸上的神情逐渐绷紧,低头去看云汐。
正好对上了她含着笑意的眼眸。
【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方才的舞蹈,就是我的工作之一,我还会很多其他的舞蹈。】
沈郁想起她方才的舞姿,喉结禁不住又滚动了一下。
【所以你喜欢我刚才的舞吗?】
沈郁眯了眯眼眸,一下子就瞧见了她此刻眼底带着玩味的轻笑。
他知道只要他说不喜欢,她以后说不定就不会再跳给他看了。
自己的情绪轻而易举就被她拿捏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黎津阳告诫过他的话,看来黎津阳真的没说错。
自己真的拿她半点折都没有。m.χIùmЬ.CǒM
“这个问题很难吗?”云汐见沈郁眼眸不断变幻,心中好笑,又凑到他耳边道。
可下一刻,就听到他用几乎咬牙切齿的声音道:“喜欢,但你以后只能在我一个人面前跳,行吗?”
云汐伸出皓白如雪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点头道:“好,以后我只跳给你一个人看。”
沈郁见她眼中满是得逞后狡黠的笑,他黑眸敛了下,沉声道:“你为何会来客栈?”
【自然是因为好玩!】
这时,沈郁勒住了缰绳,云汐侧头一看,见此处是一处半山腰。
四周的环境美得如同仙境般。
她不由得看呆了。
沈郁凑到她的耳边,低低道:“你吃醋了!”
话罢,他的薄唇擒住了她的唇瓣,一个热烈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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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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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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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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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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