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一职,相当于校尉副手,必要时甚至能领军作战,但朝廷派来,意义又不同。
如今大燕国库空虚,军府改制虽有各方面原因,但最重要的便是敛财,甚至不惜下放财权开荒。
王玄不在乎上交一半收益,毕竟这是游戏规则,无论皇族还是世家都会维护,谁敢出头就是靶子。
他担心的,是来个狗屁不懂还喜欢乱伸手的家伙…
想到这儿,王玄面色微沉,“请!”
说罢,转身坐于堂上,其他几人心有灵犀,莫怀闲面色淡然立于一侧,刘顺则满脸煞气,右手扶在刀柄上,一直嘿嘿傻笑的丑佛儿也努力憋着脸挺胸抬头当门神。
原本和谐的气氛,顿时变得冷肃。
这,是在展示军府威仪。
旁边李县令脸色尴尬,心中暗叫倒霉。
他当然知道怎么回事,王玄是坐地虎,长史是过江龙,哪个都惹不起,万一起了冲突…
军府门外,春日料峭寒风微瑟。
一名青衣中年人负手而立,白面无须,眼袋浮肿,一幅没睡醒的模样,还不时打个哈欠。
门卫今日值守是白四郎,他出来后冷眼一瞥,拱手道:“长史大人,请!”
青衣中年人微微一笑,阔步而入。
进入大厅后,看到眼前阵势也不惊讶,恭敬拱手道:“属下林九,拜见王大人。”
声音略显尖利,步态SP八稳。
太监?
王玄面无表情,“林九大人原先在何处任职?”
中年人林九微微一笑,态度谦卑,“不瞒王大人,属下原先在并州王府任职,受王爷指派而来。”
并州王府…
王玄也不奇怪,并州王独孤胜当时明言会派人随时查账,以免各地府军藏匿收获,派个太监来也不奇怪。
他惊讶的是,这家伙气息晦涩不定,明显是个炼精化炁高手,还有名字林九,更像是编号。
是皇族专门训练出来的人手么?
态度倒是不卑不亢。
想到这儿,王玄脸色也稍微缓和,“林长史远道而来,想必是累了,来人,带长史去休息,再弄些吃食。”
“多谢大人。”太监林九恭敬拱手,随军士离开。
旁边李县令松了口气,连忙拱手道:“王大人,你远行归来,在下就不打扰了,莫公子,若有事可随时与我相商。”
说罢,逃也似地匆匆离去。
“这县令确是个滑头…”
莫怀闲呵呵一笑,随即低声道:“皇族惯于民间搜罗孤儿培养,那林九应该就是其一,我会查清底细。”
“大人,莫家营地诸事繁忙,待我回去安顿好后,还请过来一叙。”
王玄心中了然,这是要带自己见莫家主要人物,微微点头道:“莫兄先忙。”
莫怀闲拱了拱手,转身快步离开。
旁边刘顺突然感叹道:“大人,咱这军府可是越来越热闹了。”
王玄面色平静,“有得必有失,以后还有的是要忙。我走之后,军士们训练情况如何?”
刘顺闻言脸上露出笑容:“如大人所料,接过永安镇邪事物后,儿郎们进步神速……”
………
夜幕降临,永安军府依旧热闹。
营房院内火光熊熊,军士们烧水洗澡,大锅炖菜,飘香四溢。
如今无论石瓦村石匠们,还是城中庶子,都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或是整备训练,或是外出镇杀邪祟,过得相当充实。
张横又亲自掌起了厨,还不时大声吹嘘:“你们是不知道,那府城的娘们嫩的出水,都夸咱腰杆子硬!”琇書蛧
刘顺嬉笑道:“钱又花光了吧?”
“花光了!”
张横大手一摆,“全砸到了窑子里,不信你问大个!”
正盯着大锅的丑佛儿摸了摸光头,“嘿嘿…”
张横莫名心中一痛,“吃,一会儿可劲吃,撑不死你!”
不远处,杜春生看着这一切先是一笑,随后望向旁边的妹子杜春妮,眼中有些担忧:“春妮,这军营你可适应?”
杜春妮爽朗一笑:“确实和戏班不同,都是些直心肠汉子,而且大人也给我安排了住处,大哥放心。”
杜春生眼中有些犹豫:“春妮,你真的要改修兵道,毕竟十几年的苦功…”
“大哥!”
杜春妮脸色变得凝重,“咱们金家班没有真传,也过了年纪,一辈子难以炼精化炁,还不如改修兵道。”
说着,看着旁边花枪眼中满是豪情,“大人绝非池中之物,我演了十几年女帅,说不定也能捞个女将军当当!”
杜春生憨厚一笑,“行,到时我给你妹子你牵马……”
……
另一间院子内。
郭鹿泉和白三僖正在对弈,院内积雪未消,二人也不怕冷,你一口我一口喝着小酒。
听着对院的吵闹,郭鹿泉微微摇头,“这地方快不够用了,大人计划增兵千人,白老哥,你那军营图设计的咋样了?”
白三僖挠了挠头,“永安城边空地够多,但军营设计老头从没做过,听说边军那边还要布置阵法,老头实在不好意思拿出。”
“这有何难?”
郭鹿泉呵呵一笑,“那莫家可不简单,让他们想办法找一份图纸,以老哥手艺,必然做得更好…”
院子其中一个房间内,太监林九在烛光下笔尖轻动,写道:永安军府,校尉练兵有道,军士悍勇……然地处偏僻,无法脉支撑,潜力有限……”
随着他的书写,上面字迹又悄然消失,化作空白。
写完后,林九满意地将书信对折,随后从包袱中取出一个小巧铜盆,外面刻着符文,似有微光闪烁。
将书信扔进去后,铜盆内顿时绿色火焰升腾而起,纸张化为飞灰。
吹散黑灰,铜盆似乎黯淡了一些。
林九小心端起铜盆喃喃道:“香火神力又不足了,看来明日要去城隍庙走一趟…”
……
后院,军府内的喧嚣被彻底隔绝。
灯火熄灭,寒风阴煞呼啸,如同鬼蜮。
王玄在院内盘膝而坐,浑身坚冰不断生长又迅速消散,夜空中月华炽盛,一股清灵冰凉之炁不断落下。
太阴玄煞锻体术,不仅需要吸收地阴煞炁,还要用月华洗练,才能形成最纯净的玄阴之煞。
王玄自长街夜战凝聚伏矢煞轮后,如今才算是彻底稳定。
天道推演盘虽能推演功法,甚至直接刻入脑海,但玄煞凝聚却是需要水磨石盘的功夫,经验再多,功力也要慢慢长进。
过了一会儿,小院内这段时间积攒的阴煞戾炁一扫而空,王玄缓缓收功,张嘴一吐,地面顿时咔嚓嚓凝结坚冰。
“这地方终究还是不够用…”
王玄起身后微微摇头。
天地煞炁不会无端生出,就像原先北山练功山坳,地阴珠取走后,立刻沦为平常,小院虽布置了阵法,但随着他凝聚两个煞轮,也有些后劲不足。
重新点灯后,王玄坐到了书桌前。
军府马上要扩充,诸多事物重要列个章程,即便有莫家相助,最终拿主意的,也只能是他。
不知不觉,到了子时深夜。
军府其他人已经熟睡,王玄依旧奋笔疾书,时而皱眉凝思。
“嘻嘻…”
忽然,房间内隐约传来个诡异笑声。
王玄眼神冰冷,缓缓扭头。
书架下方暗格中,咯噔咯噔的声音响起。
那是放置阴庙人皮刺神图的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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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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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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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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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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