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要干这么多活,那些衙卫们,他们拿着鞭子,吃喝玩乐,只懂得剥削。”
“所谓的府主,不过是趴在我们身上吸血的怪物。”
“我要养家,我要赚钱,今年矿上没收成,只能加倍努力,多挖些古铁,换成麦子,给孩子吃。”
……
“铁矿出现了坍塌,似乎有些地方在漏水,还有人说似乎矿洞中有怪异的声音传出,有人失踪了。”
“府主接待了一批远来的术士,他们身着黄衣,满脸狂热,高呼着什么国度,每个都法力高强,能变出戏法,甚至配置符箓,使得采矿的效率提升了。”
“大家似乎更有干劲了,若是能够采到更多的矿,也就能养家糊口。但我很不安,我望着那群人的眼睛,它们不含丝毫人的情绪,有的只是狂热与疯癫。”
“但为了生存,我们只能忍受,何况府主接受了他们,我们只能听话。”
……
“矿洞的产量逐渐提高,古铁的提纯也获得新的技术,窑村像是焕然一新,府主更为信任他们,甚至也一同念起了什么国度。”
“好日子没过多久,不祥的事情开始发生了。”
“每天下矿要贴着他们给的符箓,虽然力气似乎变大了,但回来后感觉身子即将散架一样,吃多少都补不回来,睡觉也不踏实。”
“那些衙卫们变得更为凶残了,双目血红,不是表面意义的,而是他们的眼睛真的变成红色,不停地挥舞着鞭子,谁有丝毫偷懒就会吃到一顿鞭打。”
“有些工友不堪忍受,想要逃跑,但没等跑出村子,就被发现,被拉回来狠狠地打,最后甚至放在火中烧掉。
那些怪人就围着火盆,兴奋地跳起了舞蹈,赞美什么古怪的东西,嗜血而疯狂。”
“太可怕了,我从未见过如此疯癫的事情。就算之前吃不饱穿不暖,也没有说抓人杀掉的事情。
我决定反抗,偷偷利用藏起来的黑土,把贴着的符箓隔开,找机会离开。”
……
“村子像是笼罩在黑雾中,所有人都褪去了往日的欢乐,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村民们睁着浑浊的眼珠,日服一日地重复着事情,有的被鞭打过分,倒在地上再没有站起来。
衙卫们也重复着挥动的手,不知为何打人,也不知为何挥鞭,他们甚至没有施虐的快感。
所有人都只是麻木,麻木地重复。”
“不断地有人死,不断地重复,暗无天日地日子所有人都看不到希望,甚至,所有人,都期盼着死亡的到来。”
“我害怕极了,但我还有牵挂,家人,孩子,我想再坚持一下,找一条出路。”
……
“死了!都死了!”
“没有所谓了,以前温柔贤惠的妻子,稚嫩可亲的孩子,都死在矿洞中,连遗体都没看到。”
“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逃离这个没有希望的村子!”
“告诉其他岭地,窑村的诡异。”
……
“完了,死定了。我被抓回来了,所谓的圣火,在我面前点燃,照亮了我的样子。”
“在那团火光中,似乎有我的妻子和孩子,他们在向我招手,露出微笑。”
“很温暖,我有点相信他们的话了,或许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我来了!”
“接受我们的拥抱,成为我们的一员。”
“打!杀!”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
纷乱场合,此起彼伏的惨叫,李赫的纸人从一具干尸身上爬起来,纸张上面印着干枯的血迹。透过这些媒介,他拓印到一些关键的信息。
碎纸画的噩兆特性,不仅仅是柳如画继承,其实真正的源头,还是在他手中。
李赫可以利用画卷来读取、截断某些片段,甚至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
虽然这个村民的过去很模糊,似乎被噩兆给淹没了,却也能窥得一些脉络。
他沉重地望着这具干尸,其身后背着一个箩筐,里面放着一个幼童的残躯,身后拖拉着半具枯尸,是个女性。
若只看其伤势,根本不是因为饿死的,而是被刀斧劈砍成几瓣,流血而尽死掉的。
因此他们没有异化,却融合在了这具枯尸的身上,形成了一个新的整体。m.χIùmЬ.CǒM
意识的侵蚀如此厉害?让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最后都变成了疯子,在自己的世界中走向毁灭,亲手把最后的留恋斩灭。
其实从其间断的回忆来看,或许他已经认识到自己被侵蚀了,所以想营造一个独特的方法,来让自己有活下来的希望。
可当他清醒后看到妻儿的死亡,直接崩溃掉,所谓的逃亡,不过是走向火场,去所谓编织的理想国度罢了。
幻想着,幻灭着,直到永恒。
李赫不由想到之前在画卷中看到的缝合怪,那人的体型更为庞大,残肢更加多,被所谓的筋联系着,挥舞鞭子。
他是谁?窑村的府主?
他忧心自家的岭地,产出不够高,地位不够强,或者因为其他的事情,有覆灭的可能?
看他的体型,其实是种象征意义,平日里的残暴就已经埋在骨子中,只是噩兆把一切都激发出来。
若是这样的话,那些术士又是谁?他们不像是人,但绝非普通的噩兆。
若要解决窑村的祸端,恐怕还是要在根源上,找到那位施暴的府主。
随着干尸越来越多,衙卫们开始出现伤亡,即使穿着甲衣,拥有道宝,但和这些不知疼痛的怪物们作战,难免心中畏惧。
初始时还能靠着勇气,抵挡一二,拖了这么久,却不见敌人减少,内心便存了慌乱。
莫如史看到眼前的情况,他有些急躁地开口。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这些干尸没有尽头,仿佛无穷无尽,再这样下去,我们要被拖死。
得想办法破局!”
琼凌杀掉一个黑色侵蚀得胖子,开口道。
“他们必定有一个中枢,我们找到那个指挥的人,才能真正解决掉这场危机。”
所有人都在环视,从陷入此地后就一直在观察,但始终没有寻找到所谓得真正敌人。
它到底藏在哪里?
这时,始终没有开口的李赫,忽然出声。
“它一直在这里!”
“只是我们没看到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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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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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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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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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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