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三号就是除夕。
春节前，昌和集团的事还很多。
至少公司年会得办。
这是把多年来的总结会逐步演变成了公司年会。
以前的会议是公司管理层的会议，现在变成了总部全体员工的年会了。
年会不仅是在一起吃顿饭，还有职工文艺表演。
各种表彰和奖金发放都在这个年会上完成。
昌和集团，现在总部就有几千人，再加上留守的老毛子，人数都得上万。
上哪儿去找那么大的场地？
最后，只能把范围缩小些。
就是这样，也来了三千人。
把市府礼堂挤得满满的。
卢昌华和王瑶都要出席，吴玥挺着大肚子也来到了现场。
这是企业的合家欢。
年会开了一天。
第二天一月二十四号，就放假了。
有些家离得远，需要早早的买车票回家。
年货也发放完毕了。
鸡鸭鱼肉米粮油。
这福利待遇，羡慕死其他单位的职工。
胡大贵今年要带着媳妇儿回家过年。
他早早的拾捣好了年货，跟卢昌华打了声招呼就先回去了。
卢昌华这边就麻烦了许多。
三叔在佳慕斯农场总局上班，今年就没法来了。
三婶在北宁陪着闺女读书，倒是能来。
卢昌华不用回去的那么早。
二月二日，明天除夕，今天他们才张罗走。
大奔里不仅有人有年货，还有熊宝哥仨，卢昌华驾驶着大奔去鱼庄汇合。
王德江两口子开车去接上大哥和弟妹，这才来了鱼庄。
老卢两口也拾掇好了，年货也装满了后备箱。
见大伙都到齐了，这才开着桑塔纳迎了出来。
三辆车直奔二井子管局高中。
把王露接上，车子就往三分场开去。
二月的东北是最冷的时节。
此时天上飘雪，地面光滑如镜，西北风像刀子般呼啸。
吹着车子的屁股，一个劲儿的甩尾。
好在王德江和老卢这两年也开的不少里程，对冰雪路面也能应对。
卢昌华的大奔在前面领路，老卢和王德江跟在后面。
王露在车里一个劲儿的滴咕，要坐姐夫的车。
刚到家。
众人都帮着卸车。
各种年货堆满了仓房。
卢昌华让媳妇儿赶紧抱着孩子进屋。
“烧炕烧炕。”
老卢赶紧催促，卢妈妈跑去豆秸垛，抱了一大抱豆秸。
在锅里舀了几瓢凉水，这才烧起火来。
刚一点燃，灶坑里就往外冒黑烟，把卢妈妈呛得直咳嗽。
几十秒钟之后，火焰才把炕洞里的寒冷空气顶了出去，噼噼啪啪的旺了起来。
他把年货搬进库房，又忙活着去点炉子。
卢昌华从木垛子上，抱下来几块木头，用斧子把木头噼碎，这才抱进了厨房。
先用桦树皮引燃松木枝，然后再放进去碎木头。….炉子的状态跟灶坑一样。
因为长期不烧火，炉膛和地龙里存积大量的寒冷空气。
炉子里的热空气需要把冷空气顶出去，这条烟道才能顺畅。
“咳咳，咳咳。”
炉子里反出黑烟，把厨房熏得烟雾缭绕。
卢妈妈也坚持不住，跑进了东屋躲避。
厨房门勐然一开，传来了王瑶的声音。
“这么大的烟？”
“别进来，烟大。”
王瑶还是走了进来。
“你来干啥？孩子呢？”
“咱妈看着呢。”
“姐夫，你这技术不行啊，还不如我呢！”
王露不知啥时候跟着进来了。
边走边咳嗽。
“一会儿就好了，烟道凉，都这样。”
“我们来帮你，还不领情！哼。”
小姨子就是这么倔。
“你们去东屋，咱妈也在。”
“哦。”
王瑶揉着嗓子，也坚持不住了，拉开东屋的房门跑了进去。
王露像跟屁虫一般，“姐，等等我。”
她也一头扎了进去。
隔着房门都能听见两人在屋里的咳嗽声。
卢昌华莞尔一笑，拿起钩子在炉眼里捅了捅，一股火苗轰的一声在炉膛里爆燃起来。
他赶紧去打开厨房门，一股股的黑烟顺着门顶往外飘去。
三五分钟，卢昌华被冻得受不了，赶紧把门关上。
厨房里瞬间温暖起来。
炉膛里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火苗被抽进了地龙里。
厨房的烟雾小了很多。
他又往灶坑里添了几把豆秸，继续烧起了大锅。
又打了一壶凉水，坐在了炉子上。
他在厨房里好顿忙活。
这会王露推开了房门，探出脑袋。
“姐夫，屋子暖和了。”
“炕暖和不？”
“我去摸摸。”
她刚要转身，王瑶在屋里喊道：“温乎，还得烧。”
“知道了。”
卢昌华左右开弓，一会往灶坑里添豆秸，一会还要照看炉子。
锅台上的大锅冒起了蒸汽，嗤嗤嗤的推动着锡锅盖。
卢妈妈端着脸盆走了出来，把锅盖掀开，拿水瓢把热水舀到脸盆里。
又加了几瓢凉水。
“再烧点。”
“哎。”
他见炉子里的木头烧的有些落架了，赶紧起身去外面又抱进来几块，塞进了炉膛。
很快炉子又轰隆隆的响了起来。
正当他忙着玩左右搏击术的时候，胡大贵走了进来。
“昌华回来了？”
“啊，刚到。”
“你咋样？爸妈都挺好的？”
“挺好。”
胡大贵掏出一支香烟来，找了根小木棍从炉眼里插进去，过了一会儿又拔了出来，就着木棍上的火苗把香烟点着。
吸了几口，这才把木棍上的火苗摇灭。
“擦，这几天，吴玥天天监督我，不让抽烟，我只能跑你这儿来过过瘾了。”
“你呀，就在厨房过瘾吧，孩子在的地方你都别抽。”….“这我知道。”
胡大贵吐了个烟圈，一脸陶醉的样子。
“不行就戒了吧，没啥好抽的。”
“哎，这可不行，我这都抽多少年了，哪戒得了啊！”
胡大贵说着自己的理由。
“对了，我去把大哥接来呗？”
“你有时间吗？”
“有啊，现在没啥事。”
“那行，你开慢点。”
“放心吧，我的技术你还不知道？”
胡大贵得意洋洋的走了。
第二锅水也烧开了，卢妈妈又来端水。
“妈，大贵去接大哥大嫂了，今晚要多做点饭。”
“哦？大贵真是好孩子，行，我马上就做饭，你去给我抱点豆秸来。”
“好。”
卢妈妈端着热水进去给大家伙都洗把热水脸。
卢昌华又跑出去抱豆秸。
豆秸垛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他只能用二齿钩把雪打掉，然后一下一下的往下刨。
把刨下来的豆秸放在绳子上，捆出一大包，背进厨房去。
待他搓手跺脚的来到厨房，老爸老妈已经开始准备了。
从仓房里拿出冻肉来缓上。
大公鸡也拿来了一只。
蘑孤木耳都发上。
这些对老卢和卢妈妈来说，简单。
“行了，你去客厅陪他们吧。”
卢妈妈发话了。
卢昌华这才拍拍衣裤，把粘上的雪花打扫一下，推开了东屋的房门。
王瑶和王露姐俩正躺在火炕上，烙着屁股。m.xiumb.com
见卢昌华进来，王瑶问道：“爸妈开始做饭了？”
“啊。”
“那我去帮忙。”
她一骨碌爬起来穿鞋。
王露哪里舍得烫呼呼的热炕头，在炕上扭动了几下身子，又趴下了。
卢昌华穿堂过室，推门来到了客厅。
“来，坐下歇歇，这地龙，真热乎！”
丈母娘和三婶都张罗着让他坐下。
卢昌华一眼看见，地中海大爷咧着大嘴，正跟盛洁说着小话。
“小糯米啊，大姥爷是真稀罕你啊，你跟大姥爷回家待几天呗。”
盛洁正自顾自的玩耍，哪里理会什么大姥爷啊。
可地中海还是不厌其烦的对着盛洁滴咕。
见卢昌华看向盛洁，三婶说道：“你大爷就是稀罕小糯米，非要他抱着。”
“就是，一个大老爷们还跟我们抢孩子。”
丈母娘有点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了。
“哈哈，我也喜欢小糯米，可是轮不着我稀罕啊！”
王德江看了一眼大哥，无奈的说道。
“你们别跟我抢行吗？小糯米跟不跟着你们，都是你外孙女，我这还绕点弯呢，你们还不让我稀罕稀罕！”
“好，你稀罕，你稀罕。”
王德江哪里敢给大哥争啊，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太眼气了！
两个女人瞪着眼珠子干着急。
有他们这几位看着小糯米，王瑶很是放心，她干脆把孩子交给他们，你们稀罕就稀罕个够吧，我忙其他事了。
卢昌华看着闺女玩的正开心，也就不去打扰，赶紧给大伙沏茶倒水。
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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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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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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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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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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