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蜜妮,这是一个全金属打造、通体呈银色、近似机器人的玩意。
这个跟人等高的玩意,在很多人眼里无比可笑:它双手双脚像根大莲藕,头颅像个橄榄球。
这个人偶没有附带任何说明书,如同一件被抛弃的垃圾,丢在了馈赠列表里面。
马克一眼相中了它。
只因为它的后背上有一个矩形的卡槽,跟他手上的血月卡片形状完全匹配……
换做任何一个思想守旧的教徒,都不会懂这是什么意思。
唯有对机器人有足够了解的人,才会知道,机械神教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多么宝贵的馈赠。
可笑的是,机械神教的信徒,一般来说绝不可能在这座诸神的歌剧院里胜出。
对于机械信徒来说,古典歌剧跟机械是不沾边的玩意。
偏偏在这一届出了马克这个另类。
马克毫不犹豫地:“就它了。”
司仪愣了一下,点头:“好的,谨遵您的旨意。”
几乎是机器人被选走的瞬间,机械神教里的大神匠就收到了通知。
端坐于一张全由金属零件拼凑而成的奇怪宝座上,这位双肩和腰际有着格外四条机械手臂,半张脸嵌上金属面具,连左眼都是机械体的大神匠忽然笑了。
他转头对身旁的侍从说道:“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给那出新歌剧投【赞赏票】吗?”
“是。”
“因为我发现在那个黑夜信徒回忆中的那家玩具店里,每一个机械玩偶都被完美还原了。”
“啊!”侍从面露惊容。
“那其实是我们秘密信徒开的一家店子。除了我们自己人,唯有对机械知识非常精通的人,才对能别人模糊的记忆予以进一步加工。那可不是连齿轮和传动轴都分不清的神棍能明白的东西。”大神匠爽朗地笑了:“我果然没有看错,命运之线连着那小子与我们机械神教。”
这边,马克真不知道,自己选个机器人都能惹出风波来。
选走了馈赠,马克算是心满意足了。
司仪躬身:“请问,三位要离开血月世界了吗?”
马克突然问道:“离……不,等等,刚刚坠入下层的那五个人怎样了?”
司仪脸上有着古怪的表情:“他们仍在战斗。”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这是胜利者的权利!”司仪手一扬,原本对着舞台的普通观众席顿时化作虚影,消失无踪,展现在面前的,赫然是下方的巨大废墟。
马克心念一动,下面的场景顿时快速放大着,让他看清三百米底下发生的事。
一只体型巨大的人形缝合怪战兽正在肆虐着。
废墟中央,轮回女被逮住了,不过那只战兽明显在玩弄这个渺小的猎物,从这位女子的绝望惊惶之中获得极大的乐趣。
它让她在一片血泊之中挣扎。
她双腿齐膝断开,肠子早已被拖出来,拉得老远。但她浑然不觉,依然尖叫着用双手爬着,企图远离身后这个怪物。
可惜她每爬出一两米,那只恶心的战兽就用爪子扎入她白花花的后背上,将她拖回去。
女子尖叫挣扎着,在她耳边回响的只有恶魔战兽的狞笑。
而在她前方,她的同伴——那个轮回教男子早已被拦腰砍成两半,上半身插在一根碗口粗的废墟尖刺上,死不瞑目的凝滞眸子正盯着她。
这已经不能算是战斗了,对于这个怪物来说,这就好像是一场残虐的盛宴。
马克仔细看才发现:那个瘦削的斗篷男正挂在那头战兽的腰际,他的胸膛被尖刀似的利爪剖开。不停流淌着鲜血的大窟窿中,心脏早已消失,想必被那怪物吃下去了。
这时候,轮回女似乎已经彻底绝望了,她不再哀嚎,双目尽是血泪,翻过身子,静静地望着反复折磨她的战兽。
狮子头人形战兽来到她面前,像是失去了兴趣,一口咬了下去,然后甩了甩巨大的头颅,女子失去生命的身体就像是一具坏掉的人偶,随着它的巨口不停摇曳着。
正是这个时候,它盯上了最后两个目标。
马克原以为,在这种状态下,剩下两人会摒弃前嫌,合力做最后一搏。殊不知,满身血污不复潇洒的白衣男,将右腿被打断、身穿武士服的矫健女子以一种神秘的力量推到了战兽的面前。
“吃她!先吃她!”白衣男抛弃了可能的战友,用尽最后的力气,当了丧家之犬。
废墟说大不大,他这么做,只不过把自己死亡的时光向后挪了挪。
……
“知道这家伙的名字吗?”马克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司仪无表情地把这货给卖了:“他叫兰姆西斯*拉姆齐!”
马克记住了这个名字,没有再看白衣男,反而转过视线:“如果我想救那个女的呢?”
“您可以用您的一张卡去攻击那头战兽,而且不会产生任何损耗。【血月洗礼】的规则允许您这么做。”司仪微笑着补充了一句:“【怜悯】也是胜利者的权利!”
“那就这样吧。”马克掏出了他的【杂号恶魔将军】,随手丢下去。
这一刻,他仿佛站在云端,决定着下面凡世之人的生死。
这一刻,他忽然有种高高在上的错觉。
或许,这就是成神的感觉。
有点……奇妙。
下方,那头有三层楼高,浑身肌肉和皮肤由各种怪物拼凑而成的深渊战兽忽然抬起头来,抖了抖耳朵,流淌着残暴与嗜血的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
就在它面前,断了腿的女武士原本已经绝望了。
忽然发现一只赤红色的邪魔从正上方的高空之中呼啸而至。
女武士不知发生了什么,她悲哀地发现,她连一只恶魔战兽都打不过,再来一只她又能如何?
然而她立即发现:后来的这头赤色恶魔分开狂风,急坠而下,其目标赫然是她眼前的战兽。
“轰!”
“嗷——”
女武士惊呆了。
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头折磨了他们五个人这么久,让他们绝望哀嚎直至心灵崩溃的深渊生物居然在一声惨叫中,被当场轰爆。
数不清的污浊血肉混杂着深渊生物特有的硫磺恶臭一同炸开,在方圆数十米范围内掀起一阵真正的腥风血雨。
女武士本能地用双手护着自己,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这只体型小了一号,可灵力气息明显强了不止一倍的恶魔,屹立于血池当中,朝着她大喊道:
“以吾主【马枪*克苏鲁】之名,赐予你们救赎!感恩吧!无能的人类——”
恶魔将军刚喊完,司仪就对马克躬身:“报上胜利者的名号,也是对失败者的怜悯。”
马克:“……”
此时此刻,被救的和救人的都沉默了。
被救的,立即意识到大概是报纸男成功完成血月洗礼,顺便拉了他们一把。
比起女武士的虔诚拜谢,兰姆西斯的反应更为扭曲:他暴凸着满是血丝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天空上,企图从那片迷蒙的血色中找出那个令他痛恨的身影来。ωωω.χΙυΜЬ.Cǒm
换做其它时间,或许兰姆西斯会尖叫着放出狠话。
这一秒钟他不敢。
没有谁敢保证,那只后来的恶魔将军不会顺手也把他杀了。
而救人的马克陷入沉默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一句话:请各位给id起名时至少像个人,不然很容易出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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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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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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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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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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