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鉴定结果的时候,左御之接到一通电话。
裴瑾言分明发现左御之接电话的次数要比往常多了起来。
心知京城那边在等他回去。
待左御之接完电话过来,裴瑾言说:“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去。”
左御之明白裴瑾言说的先回去,是回京。
但,究竟是割舍不下。
否则不会等到现在还没有走了。
他目光凝视着裴瑾言的眼镜,说:“先等结果。”
裴瑾言:“……”
她还能说什么?
偷着乐吧!
裴瑾言看了下时间,说:“你先去忙,结果我一个人等就行了。”
刚好左御之有事,便对裴瑾言道:“结果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裴瑾言点头。
裴瑾言处理了一会儿公司的事情,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她起身,想要松一松颈骨。
刚起身,就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是警局那边打来的。
说柳舒服要求要见她。
这倒是奇了怪了。
从前她跟柳舒服也没多熟啊,怎么就忽然要见她了?
裴瑾言感觉这事不简单。
既然对方要求要见她,那她何妨一见?
医院这边还需要一些时间,裴瑾言索性前往警局。
她看到了柳舒服。
在看到柳舒服的那一刻,她有种恍若隔年的错觉。
如果,排除掉柳舒服那一双嵌在肥肉里的眼睛。
柳舒服在见到裴瑾言的时候,笑了一下,说:“他们说你答应会过来,我还不相信。”
裴瑾言反问:“想不到我会过来?”
柳舒服指尖敲了一下桌面,点点头,说:“至少,我是有些意外的。”
裴瑾言正视他,问:“见我什么事?”
柳舒服依然是那副笑脸,说:“我说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你信不信?”
裴瑾言当然不信。
柳舒服凝视着裴瑾言,许久之后,他长叹一声:“知道我在这里最挂念的人是谁吗?”
裴瑾言回答:“肖玲?”
柳舒服一怔,问:“你怎么会想到她?”
裴瑾言说:“肖玲卷走你那么多钱,又作为证人将你送到这里来,这么多的仇恨加在一起,难道你就不想报复?”
柳舒服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可惜的是,你说错了。”
裴瑾言哦了一声,说:“那我就不知道还有谁了。”
对于柳舒服这种不太正常的人来说,他想谁关她屁事?
迎着柳舒服的目光,只见他唇角微微张开,从里面吐出三个字,差点没呛住裴瑾言。
“我在这里最挂念的人是你啊,裴瑾言。”
“咳咳。”
他那一句话的语气,让裴瑾言身上生起一抹鸡皮疙瘩。
她并未掉入这句话的逻辑当中,也没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人间清醒的问道:“是想怎么弄死我吧?”
柳舒服哈哈一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抬手指着裴瑾言,半晌么有说出一句话来。
裴瑾言静静的看着他的表演,直到,柳舒服缓过气来,说:“瑾言,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坏?”
裴瑾言心说,那不是在她眼里那么坏,而是他本来就那么坏。
想到什么,裴瑾言说道:“裴家的院子里种的花圃下面有一堆白骨,那个人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柳舒服面色一怔,重复起来,“白骨?”
裴瑾言没做声,就这么看着柳舒服。
直到柳舒服笑出声来,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裴瑾言,说:“瑾言,你头头都不错,就这点不好,总是有事没事的来糊弄我。”
裴瑾言看了眼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医院那边也该出报告了。
她站起身,对柳舒服说:“我知道你找我过来应该不是闲聊,既然你这样拐弯抹角不肯说,那就算了,我刚好也没有功夫陪你在这里闲聊。”
说着,裴瑾言拿起包准备离开。
柳舒服忙叫住她,“瑾言,我真有话要跟你说。”
裴瑾言低头看向他。
柳舒服也跟着站起来,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xǐυmь.℃òm
他对裴瑾言说:“你说的那堆白骨肯定是我姐姐干的,你只要找到她,就能问清楚怎么回事。”
裴瑾言忽然想起来柳金枝之前指认陈洪江的样子。
跟此时的柳舒服简直如出一辙。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句话被他们演绎的淋漓尽致。
果然,古人诚不欺我也。
裴瑾言不想再听柳舒服废话,说来说去,她到现在还没搞懂他找自己做什么。
总觉得柳舒服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裴瑾言起身离开会见室,她没有看到,目送她离开的柳舒服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那弧度,带着森然的冷意与杀气。
只可惜,裴瑾言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见。
她从会见室出来后,往大厅走,在快出大门的时候,居然叫她碰见一个人。
那个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裴瑾言还是一眼就认出她的身份。
阮玲燕的母亲。
裴瑾言的脚步戛然而止。
她发现阮玲燕的母亲神态似乎十分安详,好像这一切事情的发生并未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包括,她手刃仇人的行为,也没有留下任何阴影。
裴瑾言都佩服她的安详与平静。
究竟怎样强大的内心,能做到如此淡定?
那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还活着的事实吗?
她又是否知道,阮玲燕临走之前,给她汇过去的款?
裴瑾言知道,阮玲燕汇过去的最后一笔款项其实是为她们二人的关系做最后的了结。
难道是她察觉到了阮玲燕行为背后的动机,所以才要去杀了梁绍华吗?
这一切的一切,伴随梁绍华的死亡,阮玲燕母亲的入狱,以及阮玲燕的远走高飞全都不得而知。
似乎是察觉到裴瑾言的目光,阮玲燕的母亲停下脚步。
循着感觉往这边看来,对上裴瑾言的视线。
她面色一怔,对着警察说了两句话,然后迈着步子来到裴瑾言面前,问道:“你认识我?”
单从面相上,裴瑾言其实很难将她跟那个杀人狂魔联系起来。
偏偏又是同一个人。
裴瑾言摇头,清爽的声音说道:“不认识。”
阮玲燕的母亲点点头,准备离开。
裴瑾言:“我认识您的女儿,阮玲燕。”
阮玲燕母亲的脚步戛然而止,她唰的扭头看向裴瑾言,一脸震惊的问道:“你认识我的女儿?你知道她在哪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裴瑾言就算知道,也不能说知道了。
况且,阮玲燕临走前,一再强调,要断绝联系。
就当她这个人死了。
现在又要告诉外人,岂不将阮玲燕前面所有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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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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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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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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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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