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以琛径自开下去,没有下高速的迹象。
裴瑾言问:“你不累?”
开了几个小时,就算是铁人,也会累吧?
可陆以琛竟然从上午开到现在,都不带休息的?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她都觉得这不可能。
更令她无语的是,陆以琛的跑车,究竟有多能装油?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耗尽?Χiυmъ.cοΜ
陆以琛的确累了。
只不过心里的那一股浊气却咽不下。
正是凭着那股浊气,他才一路开到现在。
裴瑾言的这句话,像是一把匕首,戳破他垒起来的伪装。
他疲惫的看了眼裴瑾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很可笑?”
其实裴瑾言更想说的是幼稚。
但——
望着陆以琛眼底的红血丝,她沉默了。
这种沉默在陆以琛看来,更像是验证了他说自己可笑的言论。
陆以琛的心本就千仓百孔。
裴瑾言这一句话,一下子像是开闸泄洪的冰水,将他内心的沟壑填满。
那种冰冷的彻骨,冻的他心脏都跟着疼痛起来。
沧海桑田,说的就是他吧。
陆以琛没有再讲话,他已经错过了刚才的服务区,见离下一个出口有二十多公里。
他心想,真要不行就从那里下去吧。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
压抑的氛围在二人之间萦绕起来。
裴瑾言想说什么,但她实在是无话可说。
她还能说什么呢?
总不能让她像陆以琛祈求说“求求你吧,让她下车”?
这话她不可能说出口。
正如。
陆以琛也不可能因为她的要求而停下来。
他若真想停,早就主动停下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现在看来,男人有多倔强,看他做事就知道了。
二十多公里,很快就到了。
见陆以琛真的下了高速,裴瑾言还挺吃惊。
她扭头看了眼陆以琛。
只听陆以琛说:“瑾言,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当然不可能!
他内心真要是爱她的话,又怎会耽搁婚礼?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而裴瑾言也为急没有嫁给他,心存感激。
一旦他们结婚了,裴瑾言不知道他们的婚姻生活会不会是一地鸡毛。
裴瑾言正要开口,耳畔传来陆以琛的声音,他说:“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再自取其辱。”
裴瑾言:“.......”
既然如此,他还问?
这是存心给自己添堵?
其实刚才陆以琛只不过是在试探裴瑾言。
当那句话说出来之后,他觉得自己可笑。
他正是因为不甘心,才想毁掉裴瑾言。
然而,真当要去做的时候,他又舍不得了。
因此,就在刚才。
他上匝道的那一刻。
他真的很想很想直接这样开车撞上去算了。
以他那个速度,从那么高的匝道桥上撞过去,应该会死的很透吧?
他都已经计算了好了一切。
可是准备在加速的时候,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减速了。
他其实并不想死。
但真要是有裴瑾言陪葬的话,他还真不介意死。
可。
就这样死了,他的身体却不甘心了。
最终。
陆以琛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只要活着,就会有机会。
左御之从他手中拿走的,他会想办法拿回来。
就算得不到,他也会毁掉!
陆以琛身上气息的变化让裴瑾言皱起了眉头。
她已经感受到陆以琛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那戾气,让她不大舒服。
裴瑾言明白,自己的生死目前在陆以琛的手中,谁让他正握着方向盘呢?
在双脚没有落地之前,她不能惹陆以琛发疯。
万一他一时想不开,方向一拐,偏离了马路,她岂不亏大发了?
裴瑾言这样想,完全正确。
此时的她显然不知道她已经同死神擦肩了好几次。
陆以琛下了高速,刚巧高速路口的拐角位置有一个加油站。
陆以琛过去加油。
在加油时,加油小哥看到了副驾座上的裴瑾言朝他使眼色。
他不解的对陆以琛问道:“先生,你女朋友是不是不舒服?”
得。
裴瑾言白瞎了表演。
陆以琛扭头看了裴瑾言一眼,用一种暧昧的口吻对加油站的人说道:“她在埋怨我怎么不找个酒店休息。”
说完,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都是男人。
加油站的男人立即明白了陆以琛那含而未露的言词。
他看了眼副驾座的裴瑾言,虽然只是看了一个侧脸,眸底也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也跟着笑起来。
他点头,说:“明白。”
加完油,他拧上盖子。
对陆以琛说道:“好了。”
陆以琛递出一张卡,加油的年轻人接过卡进行刷卡。
裴瑾言说:“我去趟洗手间。”
见她开门,陆以琛也没有阻止。
裴瑾言其实根本不想上洗手间。
当她来到洗手间那边,才发现洗手间那里根本没有可以让她逃离的路线。
洗手间又远离销售部,无论如何,她都得从陆以琛眼皮子底下过。
见状。
裴瑾言只好放弃。
她上了洗手间,洗完手,从里面出来时,裴瑾言发现陆以琛开着车子在外面等她。
见他不声不响的跟过来,裴瑾言心中一叹。
看样子,她是不可能逃走了。
裴瑾言乖乖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系上安全带时,耳畔传来陆以琛的声音,他说:“我以为你至少会逃跑。”
裴瑾言心说,这不是明知故问?
但凡她有机会,也不可能放过。
只是,这里是郊区,周围荒无人烟的,就算逃,也得去闹市好逃啊?
她扭头看向陆以琛,淡淡的说:“陆以琛,你不饿吗?”
陆以琛一听这话,皱起了眉头,心中自然而然的冒出一句话: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他唇畔浮现出一抹笑容,说:“走,这就带你去吃饭。”
裴瑾言:“.........”
她其实并不怕陆以琛。
之所以没有强行用武力解决,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她不想让陆夫人难过。
陆夫人就陆以琛这一个儿子。
从前有多么对她好,就有多么重视陆以琛。
正是因为陆夫人对她好,一直以来她才没有对陆以琛翻脸。
毕竟,陆夫人是她内心深处存留很多年的净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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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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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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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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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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