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裴瑾言明显感觉到空气中散发出来的微妙气息。

  她知道,何六姑针对的人其实是她。

  说秦池,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裴瑾言现在总算明白,一直以来秦池维护的人是谁了。

  原来竟是眼前人。

  但见她英姿飒爽的样子,那像是需要维护的吗?

  有道是画蛇添足。

  在裴瑾言看来,秦池的反应就是画蛇添足。

  端看何六姑的样子,像是需要人保护的吗?

  她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左御之目光从秦池身上滑过,落在何六姑身上,语气带着一丝压迫,“他是你的人,去哪里自然是你说的算。”

  秦池立马接道:“四哥,我不还是你的人么,怎么这么快就被你抛弃了?”

  说到这里,他还不忘冲裴瑾言翻了一个白眼。

  裴瑾言:“..........”站着也躺枪。

  何六姑眸底掠过一抹不爽,扭头对秦池说:“出息!”

  秦池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裴瑾言心中诧异,这秦池在她看来那就是一个刺儿头。

  何六姑一句话竟然让他服服帖帖的。

  裴瑾言不禁想,何六姑究竟是什么人?

  左御之大手落在裴瑾言肩膀上,说:“我们走吧。”

  裴瑾言压下心中狐疑,朝他微笑点头。

  就在左御之牵着裴瑾言离开时,身后传来一句话:“四哥,下个月爸爸生日,他老人家希望生日的时候,你最好在场。”

  她这一番话,看似嘱托,实则是对裴瑾言的降维打击。

  裴瑾言不傻,不是没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在裴瑾言看来,当她说出这样的话时,她已经立在了一败涂地的边缘。

  为什么?

  因为男人最讨厌被人当做棋子。

  何况,还是当着自家老婆的面。

  她这样做的后果只会将她推向远离左御之的方向。

  但,何六姑并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有那种身份与地位,就能牢牢地抓住左御之。

  可是她大错特错。

  这个世界,想要获得别人的尊重,靠的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施放命令。

  而是,你付出的相对应的尊重。

  只是常年高高在上的何六姑不懂。

  她以为自己走到哪里,别人听她指挥,听她调遣,那是因为她自身的实力。

  其实不然。

  他们看到的是她背后的何老爷子。

  左御之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何六姑,神情极淡,说:“届时,再说。”

  “你。”

  何六姑平静的脸上浮现一抹愤怒。

  但她忍住了。

  目送左御之跟裴瑾言离开,何六姑的目光落在秦池身上。

  秦池被她那一看,身体没来由的抖了一抖。

  他委屈扒拉的说:“六姑,我又做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何六姑眉头微皱,冷冷的说:“你怎么给她带到这里了?”

  秦池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这么好好的走我的路,一不小心就撞见她了。”

  何六姑不相信。

  秦池就差举手发誓了,他说:“你别不信啊,这是真的,我只想来见你,哪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她?我要知道她会在这里出现,我也不可能带她来这里打搅你跟四哥的好事儿啊?”

  何六姑淬了口唾沫,说:“就你嘴贫。”

  秦池嘿嘿一笑,下一秒,脸色一凛,小声说道:“六姑,那裴瑾言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你要小心。”

  何六姑白了他一眼,说:“你六姑我什么时候简单过了?”

  秦池转念一想也是,他说:“那就放任裴瑾言这样抢走四哥?”

  何六姑眯起眼睛看着秦池,说:“你问我?”

  秦池点头。

  何六姑横他一眼,说:“我问谁去?”

  她说完转身就朝酒店外面走去。

  秦池摸了摸鼻子,追了上去,问:“六姑,你刚才跟四哥在房间里说啥说那么久?”

  何六姑自顾自的朝前走,没有理会他。

  裴瑾言被左御之塞进车里,左御之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系上安全带,并未发动引擎。

  他扭头看向裴瑾言,说:“你怎么会在酒店?”

  “抓奸。”裴瑾言歪着脑袋反问道:“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左御之额上浮现一丝黑线,他对裴瑾言说:“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裴瑾言哦了一声,说:“我想的什么样?”

  左御之:“.........”

  裴瑾言扑哧一笑,说:“行了,我知道你跟她没关系,否则她也不会用她爸爸生日的事情来要挟你回去了。”

  左御之心尖一动,看向裴瑾言,说:“你听出来了?”

  裴瑾言心说这不是废话么,她又不是傻。

  只不过她不喜欢麻烦,所以才表现的淡之又淡。

  裴瑾言对他眨了一下眼睛,说:“我不知道你们过去有什么恩怨,现在又是什么关系,跟你结婚的是我,不是吗?”

  望着裴瑾言脸上的笑意,左御之的胸腔里忽然生起一抹感动。

  不过感动之余,又多了另一层情绪。

  裴瑾言表现的如此大度,是不是表明她的心里根本没自己?

  这让左御之的心里惆怅起来。

  正惆怅时,只听裴瑾言说:“她大老远来这里,是特地找你的,对吗?”

  左御之不答反问,“你吃醋了?”

  裴瑾言:“........”她是吃醋,但心中明白什么醋可以吃,什么醋不能吃。

  她又说道:“下个月,你去。”

  左御之眉毛一挑,问:“说出你的看法。”

  裴瑾言唇角挽起一抹笑意,他没有说为什么,而是要听她的看法,就表明她也明白这场生日宴会不同寻常。

  裴瑾言想了想,说:“有可能有事宣布,但也有可能是逼婚。”

  左御之:“.........”

  这是什么看法。www.xiumb.com

  裴瑾言问:“他们是京城人吧?”

  左御之点头,就算他不熟,何六姑那一声京腔也表示她是京城人无疑了。

  裴瑾言又问:“你也是京城人?”

  左御之摇头,说:“不是。”

  他回答的不是,而不是不算,这就表明他没有把自己当做那个地方的一份子。

  裴瑾言联想他们一起生活期间,左御之的各种表现得出一个结论:

  左御之其实一直在想办法离开那个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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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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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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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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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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