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渗进一点微光,懒洋洋地洒在他的身上。
尽管醒了,但是他还是不想动弹。
这么多天在死牢里头,虽然没有受什么罪,但是也没晒到什么阳光。
所以他很享受现在的感觉。
只是外面叮叮当当地声音,让他实在有些受不了,一肚子起床气。
“一大早,吵什么吵!”
听到宋天明的叫喊,几个人影快速地跑来。
“先生,您醒啦!”
程虎二牛兴奋地看着宋天明,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们怎么在这?”
程虎道:“先生,就是我和顺子去郡城请来的白将军,便跟着将军一起回来了。”
“嗯……嗯?那个信物不是让咱们去找折冲都尉吗?
怎么你们直接就见到白将军了?”
程虎笑道:“要不说侯爷料事如神呢,白将军一早就等在郡城了!”
宋天明点点头。
看来定北侯是早就料到自己会遇到危险,早早安排了白雁里给自己压阵啊。
不得不说,真是看得起自己,派个人屠给自己撑场子。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大早上就敲敲打打的。”
“当然是要把酒窖挖开了,那么多好酒还在里头呢!”
宋天明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
“先生日理万机,这种小事记不得也很正常!
您现在啊,是县城名副其实的大英雄了!”
宋天明却没搭茬。
什么大英雄,只不过是有人给自己撑腰罢了。
之前自己顶着剿匪英雄的名头,钱伯钧不照样敢对自己下手?
人们敬畏的,从来不是你的本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能打有个屁用啊!
出来混,要讲势力,要讲背景的。
经此一役,宋天明清楚地认识到这些东西的重要性。
不是为了有了权力之后去倾轧别人,而是保护自己和在乎的人不受人欺侮!
不然就算像钱家这样的势力,还会盯上自己。
没了钱家,也还有赵家王家李家……
只有拥有权势,才会让这些宵小歇了心思!
才能每天都能沐浴到温暖的阳光。
宋天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渴望权利。
而在大乾,最有价值的,最让人敬畏的,便是爵位!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定北候!
爵位在身,没人敢动他。
要是自己也能获得一个爵位,至少在下河县内,不会再遇到这样明目张胆的欺侮!
“对了,先生,白将军刚才来过,但是听说你没醒,便离开了,说等你醒了,去县衙一趟。”
“县衙?”
宋天明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们继续忙,我先去县衙看看。”
简单的洗漱之后,他便孤身一人来到了县衙门口。
今天的衙役全部换成了黑甲军,见宋天明来了,立刻迎上去:“宋先生,将军有令,若是先生来了,直接带去刑房。”
宋天明吓了一跳,咋的,要给我上刑啊!xǐυmь.℃òm
那军士见他误会了,便笑道:“县尉在里面。”
宋天明顿时恍然。
很快,他便来到了刑房。
和死牢不同,县衙的刑房稍微文明一些,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刑具,只有一个架子,县尉赵群被绑在上面,浑身是伤。
“宋先生……”见宋天明来了,赵群有气无力地问了声好。
白雁里将一份证词推给宋天明:“他都招了。”
宋天明皱了皱眉头:“那就照章办事儿呗,喊我来做什么?”
“先生最好还是看看。”
宋天明拿起纸看了一会儿,随即满面怒容!
“县尉大人啊,你真的该死啊!”
宋天明将纸猛的拍在桌上。
纸上,写着赵群已经供认不讳,自己曾经串通土匪,搜刮民财的行径。
在土匪窝待过的宋天明,深刻地知道那都是一帮什么货色。
他没想到的是,堂堂衣食父母官,竟然会和他们蛇鼠一窝。
仔细算来,因为他的行为而无辜惨死于土匪之手的百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真是万死难赎。
只是想调查一下贪污腐化,官商勾结,结果竟然还牵扯出这么一档子事。
宋天明看着赵群的眼神冰冷无比:“白将军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此人早蒙生死志,就这么杀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宋天明提议道:“吊在城楼上示众?”
白雁里回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若真如此做,恐怕乡民会对县衙失去信任,担心到时候……”
别看白雁里五大三粗,其实心思还是挺细腻的。
恐怕也是侯爷调教后的结果。
宋天明也有些无奈。
“所以请先生来,想让先生拿个主意。”
“这事儿,不用管律例?”
“不用,一切都是以军法处置,只要不是太过分,做什么都可以。”
宋天明一时间竟然有些喜欢上军法了。
可是他终究不是专业的,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就在这时,赵群说话了。
“先生,将军,在下有个想法。”
“哦?”宋天明和白雁里有些惊讶,着赵群竟然打算给自己挑个死法?
“你说说看。”
“在下觉得,可以给所有这些年因为山贼而死之人的名字都刻在一块往生碑上。
由在下拖着往生碑绕着县城走上一圈,然后再由先生您,亲手砍下我的脑袋!”
宋天明白雁里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赵群,还真有想法。
若这么做,既可以警示后人,又可以借住自己剿匪英雄的名号,安抚民心!
宋天明越发好奇:“赵大人,我想知道,这是为何?”
从一开始,赵群就很平静。
“当初钱伯钧就是拿这件事情逼我就范,他手里有我和山匪来往的证据。
这也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
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天地良心,愧对下河百姓的信任……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当个缩头乌龟,哪怕是死。
也多谢先生,能给在下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先生你知道吗,其实这种事情,整个大乾到处都是。几乎每一个县尉,都是不干净的。
但是我觉得,这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赵群不是一个好官,但是他临死这番话,倒让宋天明对他刮目相看。
浪子回头金不换。
只可惜,同样有一句老话,叫作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毕竟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人,还是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既然赵大人这么说了,在下愿意成人之美。
其他县怎么样,我实在管不着,但我希望在下河县,在赵大人之后,别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若真是如此,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离开县衙,宋天明整个人还有些昏沉。
赵群最后的一番话,让他不禁思索起一些更加深远的东西。
土匪,靠剿,能剿完吗?
赵群以前也是为民请命,可结果呢?
土匪是杀不完的,贪官也是杀不完的。
与其一味地杀下去,还不如想想,这一切的源头究竟是什么。
“妈的,我想这么多干嘛,我又不是皇帝,过我的小日子就好。”
殊不知,今天,一颗种子已然在他心中扎下了根,缓缓生长,在未来能够长成参天大树……
之后的几天,宋天明再次进入了忙碌的状态。
一边帮着挖地窖,一边筹划着接下来的生意。
钱伯钧虽然死了,但是钱家的势力依旧在。
自己想要在县城站稳脚跟,必须要踏过钱家这道坎!
唯一好的事,这次应该不用再死人了。
白雁里则是每天都来上门拜访,也不说事,就在这蹭吃蹭喝。
宋天明知道他心中惦记图纸,却故意不提这茬,吊着他。
直到这天,一个穿着布袍的中年人,踏进了宅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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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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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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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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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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