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门房的通传:“曹大人,东盘乡里长求见!”
听到这个,县令叹了口气:“该来的躲不过啊......让他进来吧。”
不多会儿,老里长和二牛便被衙役带到了书房当中。
老里长一进门,便跪下磕头行礼:
“草民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如此勤政,实乃下河县百姓之福啊!”
“快快请起!”县令摆摆手,说道:“为百姓谋福祉,是本官的本分,不值一提!”
老里长站起身,从二牛手中接过一个蒙着布的竹框子,颤巍巍地走到县令跟前:
“县令大人,东盘乡没什么好孝敬您的,只有这框子鸡蛋,您务必收下,补补身子!”
“老丈客气了!”
鸡蛋放在地上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县令将布掀开一角,瞄了一眼。
一箩筐的鸡蛋下面,隐约能看见白银的光芒。
“老丈有心了。”县令笑了笑,将布盖上,却没有让人取走,而是笑着问道:“不知道老丈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同时眼睛扫视了一圈周围,衙役和仆人识趣地全部离开。
看到这一幕,老里长心里一沉。
等人都走完,老里长再次跪下:“还请大人饶过小宋先生一命!”
“老丈这说的什么话?”县令心里门清,但是还是装模作样地将老人扶起来。
“小宋先生被奸人诬陷,送进了死牢,说他意图谋反!
可是东盘乡的乡亲都可以作证,小宋先生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还望大人明察!”
这一番话说的涕泗横流,县令也有点过意不去,只能安慰道:“这事儿本官也知道了,这不是还没升堂问审嘛!
本官自然是相信老丈的,也相信乡亲们的,如果这宋天明确实是无辜蒙冤,本官定会给他一个公道!
但是公堂之上,凡事都要讲个真凭实据,本官也不能只听信一家之言......”
话里话外,意思还是爱莫能助。
老里长知道,想让县令现在放人,已经不可能了。
但是若放到公堂之上,被告之人上堂就要先挨二十杀威棒,宋天明身体没那么硬朗,这二十棍下去,差不多能要他半条命了!
他只能再次哭诉道:“大人,小宋先生一心为国,之前为了请定北军出手剿匪,不知费了多少心血。
如今却被奸人的一句莫须有的话送进大牢,实在是天大的冤枉啊!
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不是让外人看我们下河县的笑话吗?”
县令不由得头疼起来。
好嘛,这是拿定北军来压自己了!
不过好在,他已经有了决断:“老丈,这本官当然清楚,小宋先生那是咱下河县的英雄,自然不能他受委屈。
你放心,公堂之上的杀威棒,本官就给他免了。
并且提审的时间,就定在三日之后。”
同时提醒道:“老丈,这已经是本官法外开恩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老里长终于定心了一些,知道再纠缠下去没有意义,便再次拜道:
“多谢大人恩典,老朽替小宋先生还有乡亲,先行谢过了!”
“老丈言重了!”
“对了,这筐鸡蛋,还请大人务必手下。”
县令却摇了摇头:“朝廷有律例,官员不得私相授受,要是被上头知道了,那可是要杀头的罪过。
还是麻烦老丈,拿回去吧。”
老人还想坚持一下:“可是......”
县令却严肃道:“这件事休要再提,公堂上本官必定一视同仁,绝不偏袒任何一方!”
见县令这个态度,他也只能带着东西,和二牛一起拜别了县令。
倒不是县令不想收这个钱,这些年他私下收的贿赂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回。
关键是,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与其留下把柄与人,还不如坐山观虎斗!
他来到院中,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喃喃自语:“这下河县,要变天了啊!”
宋天明被抓后的第二天早晨,死牢大门再次被打开。
此刻的宋天明正躺在床上睡着大觉。
相比起别的牢房,他的房间格外干净整洁。
原因无他,因为他只是羁押在此,并无罪名,有权力要求狱卒将这里打扫干净再住。
一天三顿,也吃的相当精致,不过这些得他自己掏钱才行。
除了气味太重、不见天日以外,这里和平时的居所也没什么两样。
随着狱卒喊道:“宋天明,有人要见你。”
他才悠悠醒转,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盯着眼前的白衣年轻人。
正是钱伯均。
他孤身一人,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宋先生,我来看你了。”
“哟,这不是钱公子嘛,你还真来了啊。”
接着瞥了一眼他的食盒:“还给我带早饭,您真是太客气了。”
“无妨,都是伯钧应该做的。”
牢门打开,钱伯均走进来,径直坐在了地上,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摆好。
一旁的宋天明则自顾自地洗漱一番,坐到了对面,抓起一个包子吃起来。Χiυmъ.cοΜ
“哟,还是鱼肉包子,天香楼的新菜啊?”
“先生好眼力,前几天厨子刚想出的菜式,正好拿来给先生尝尝,合不合口味?”
“味道很不错。”可是他脸色突然一变,将嘴里的包子馅吐在地上。
然后看着钱伯均的虚情假意的笑容,说道:“就是,有刺儿。”
钱伯均的笑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两次见面,宋天明的口舌之利他算是见识到了。
“先生若是不喜欢,在下中午给您换别的菜式。”
谁知宋天明却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不喜欢这菜。”
“我是不喜欢你。”
钱伯均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看着钱伯均这副表情,宋天明抚掌大笑:“这样才对嘛。看来我们终于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在下也正有此意。”钱伯均点头,“宋先生应该也知道我钱家的本事了,对于之前的提议,是不是可以重新考虑考虑?”
“你们钱家是挺厉害的,尤其是这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的本事,我宋某人拍马难及,佩服佩服!”
钱伯均眼神冰冷:“先生还是不愿合作?”
“没有啊!合作的事情,我可以考虑考虑的。”
钱伯均一愣,随即低声道:
“那你刚才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故意消遣我吗?”
“哪能呢!钱公子问了我两个问题,我都回答了,难道有不对吗?”
钱伯均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总结下来的意思:我讨厌你们,但是一码归一码,生意咱还有谈的机会。
这种情况,在钱伯均这辈子打过交道的人中,从来没有见到!
尽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是他依旧觉得很不爽!
他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宋天明只不过是在装腔作势,故意激怒自己罢了,不要生气,不要理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先生日后一定会为今天正确的决定感到自豪。
只要先生愿意拿出强弩和毒烟的制作方法,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
并且,之前我所说的合作,依然作数!”
宋天明拱拱手:
“钱公子抬举了,不过这事儿总得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钱伯均见宋天明松了口,点点头说道:“当然,毕竟不是小事儿,先生尽管考虑。如果觉得这里不方便,咱们也能出去谈。”
宋天明却笑着挪了挪身子:
“不不不,我倒是觉得这地方挺好,让我很有安全感。
不过我倒是有几个小要求,不知道钱公子能不能满足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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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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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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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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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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