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个人的关系亲密无间,星楼的怪物先生,终于不再含蓄,总喜欢用触手,时时刻刻围绕包裹着少年。
这就给了星楼,许多可乘之机。
比如现在,星楼就蠢蠢欲动地看着眼前的触手。
他想到了一个问题,比如,怪物是不是又把玻璃罐子藏在了触手里。
嗯,他才没有想和触手玩寻宝游戏,他只是想确定一下自己送出的礼物在哪里,又有什么不对?
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星楼悄悄抬头,确定怪物在一旁的实验室里做实验,一般这个时候,岁流总会很专注。
星楼满意地点点头,确定阻拦自己和触手玩的“敌人”,一时注意不到这里,就摸索着眼前的触手,顺着它们往深处找去。
原本只是一团的触手,察觉到他的动作,乖巧地蠕动着,围绕着星楼,形成了一个圆形的“茧”。
于是等夕岁流找过来时,就发现星楼跪趴在那里,大半个身子都陷入在黑色的触手里,唯有两条光洁的小腿露在外面。
夕岁流:……
感知到星楼的状况,夕岁流叹口气,无奈地把少年抱出来。
正玩得开心的星楼扭过头,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抱着夕岁流催促道:“你快变成触手。”
“又在干什么?”夕岁流叹口气,搂着他坐下来问。
“寻宝啊,”星楼理所当然地道,“你把我的玻璃罐子藏起来了,我想找找不可以吗?”
夕岁流无可奈何,只好捏了捏他的脸颊,表示责备。
星楼半点不放在心上,冲着怪物撒娇:“你快变成触手嘛,我刚才没有在那里面找到,一定是被你藏在这一部分触手里了。”
“如果你不让我找,我会一直惦记着,吃饭吃不好,睡觉也睡不好的!”
看着搂着他撒娇的小玫瑰,怪物有什么办法?怪物只好乖乖地化成一团蠕动的触手,任由星楼一脸兴奋地分开触手,沿着那道缝隙往它的身体里爬去。
感受着体内多出的另一个人,夕岁流“垂眸”,注视着自己的“身体”,露出了一个无奈而又饱足的笑容。
星楼仔细地在触手里摸索着,一直往更深更深的地方爬去,找了好久好久,久到他都饿了,都没有找到玻璃罐子。
他只好泄气地坐下,“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嘴边的触手。
都怪触手一直在动,肯定趁着他不注意,把玻璃罐子换个地方藏起来了!
夕岁流无可奈何,把少年抱出来,将刚才用触手准备的午餐送过来,“饿了吗?过来吃饭。”
星楼生气地整了整凌乱的衣裳,从怪物身上站起来,“不饿!气都气饱了!”
夕岁流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好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寻宝游戏没有找到宝贝,还不让人生气吗?”星楼哼了声,想了想,决定耍赖,“你把玻璃罐子拿出来,我就不生气。”
“不好,”夕岁流轻笑,“送给别人的礼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我也没有要收回去,你就让我看看嘛。”星楼乌溜溜的眼睛一转,搂着他,试图讨好,“你把玻璃罐子藏哪了?”
“那你的东西藏哪了?”夕岁流笑眯眯的,“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星楼:……
星楼盯着夕岁流一会儿,突然跳起来,“不理你了,我饿了,要吃饭。”
说完,就直接跑到餐桌前,坚决不给怪物追问的机会。
夕岁流失笑,摇摇头,跟着星楼的脚步一起往餐桌走去。起身时,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察觉到“心脏”的坚硬,他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
吃完饭,星楼偷偷看了一眼怪物,确定他没有注意自己这里,就迫不及待地溜走了。
他先跑到自己的藏宝地点,一一检查完自己的宝物,确定一个也没少,才松了一口气。
星楼安心地抱着自己的魔法书,拿着自己的玻璃灯笼,写着自己名字的信纸,还有其它零零碎碎的东西,觉得自己超级幸福。
只可惜,他不像岁流一样有触手,藏东西总是不那么方便。不过幸好他聪明,岁流都没有发现这里。
星楼这么想着,又数了数,注意到了旁边的铁盒子信箱。
那是之前怪物还在深眠室时,他写给岁流的信。后来等怪物清醒了,星楼又偷偷把这些信收回来,不愿意让它看到这些信。
因为笨蛋岁流,一定会很难过和愧疚。难过星楼还可以勉强接受,但愧疚不可以。
他才不想让他的怪物,觉得对不起他。
这么想着,星楼顺手打开了铁盒子,准备把它们拿去烧掉。
但是——
星楼蹙着眉,看着里面洁白的信纸,纠结地想,他写信的时候,有把信纸保留得那么平整吗?
那个时候,星楼总是忍不住哭,有好几次,他写完信就发现,信纸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
星楼这么想着,顺手拿起一封信,想要看看自己当时写了什么。
——他不由得坐了下来。
那天下午,星楼守着那个铁盒子,像是对待宝贝一样抱在怀里,每一个字都不愿意放过,慢慢看完每一封信。
直到夕岁流找过来,星楼才吸吸鼻子,扑进怪物怀里,抱着他不撒手。
“怎么哭了?”夕岁流无奈地问。
“你怎么可以那么好!”星楼生气地说,“对我好还不告诉我。”
他委屈地看着怪物,“你不告诉我,要是我没有发现,直接把信烧了怎么办?”
夕岁流温柔地道:“为什么要烧?即使信没有被我换掉,也不能烧。”
星楼不说话,抱着他。
夕岁流亲亲他,“那也是我的珍宝。”
“……反正下次,你不能这样。”星楼慢慢地道,教育自己笨笨的男朋友,“你对我好,要告诉我才行。要是我很粗心,没有发现怎么办?”
“好,我记得了。”男朋友乖乖认错,“我只是也没想到,你天天来这里,竟然今天才发现。”
听完怪物的话,星楼终于反应过来,被自己忽略的事实,生气地道:“你早就知道了!”
夕岁流眨眨眼,不说话。
星楼愤愤地在怪物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控诉道:“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你竟然知道了,知道了也就算了,竟然还假装不知道。假装不知道也就罢了,刚才我问你玻璃罐子藏哪了,你还故意问我转移话题!”
“对了,还有我写的信,你藏到哪里了?”
夕岁流笑了笑,低头亲了亲少年,试图再次转移话题,“该吃晚饭了,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甜点。”
他抱着还喋喋不休的少年,假装自己没有听到那些问题。
“哼,你不要装傻,不说我也能够猜到哪里。”星楼很生气,握紧拳头威胁怪物,“我以后要送你更多更多的礼物,看你的触手还有心脏能不能塞得下!”
夕岁流的脚步不停,低头亲了亲生气的少年,声音里带着笑意:“想法很不错,建议多试试。”
星楼哼了声,表示自己迟早会成功。
“还有,你怎么才写了二十三封情书?”星楼不开心地抱怨,认认真真地计较,“我先写的,你要表示礼貌,要双倍补回来,不,十倍!”
夕岁流含笑道:“可以啊,但是你要怎么回报我?”
“你是在补偿我好不好?”星楼小声嘀咕,最后想了想,大方地道,“好吧,那我也给你写情书。”
“我每天都给你写,你也要每天都给我写哦。”
“不过你每天要多写一封,要把债还完了,不许拖!”
2.关于人类和怪物,会不会有生/殖隔离这件事。
事情的起因,是最近越来越放肆的夜晚。
因为怪物总是过于从容,十分好胜且不折不挠的小玫瑰,只能在每一个夜晚越挫越勇,谦虚严谨地学习相关知识,试图让怪物乖乖认输。
——然后屡战屡败。
直到这一天,聪明的小玫瑰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于是当晚夜中时,星楼断断续续地强烈要求,让怪物打开心灵感应。
夕岁流看着身下的人,一边揉捏着他的后颈,一边叹气。
“我不管,”星楼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但仍旧坚持控诉怪物,“没有心灵感应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就不可以。不能老是这样不公平,我也要知道你在想什么……呜!”
星楼的声音变得含糊,乌黑的眼氤氲出水雾,看着故意欺负他的怪物,显得分外委屈。
夕岁流轻笑,低头亲了亲星楼的眼睛,“一定想知道?”
“当……然!”
“那之后,可不允许反悔。”
“我才,我才不会!”
星楼的声音颤抖,盯着身上一派从容,看上去十分淡定的夕岁流,恶狠狠地道。
夕岁流轻笑,俯下身,堵住了接下来,并不需要再说话的嘴。
他打开了心灵感应。
那一瞬间,星楼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
炙热、疯狂的感情和想法,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把他淹没。如果有人能够窥见分毫,一定会为此恐惧不已。
星楼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海洋,彻底被吞噬,那些过于剧烈的感情,像粘稠的蜜,让他连呼吸都不能够,却又沉浸在里面不能自拔。
还有——
星楼的脸突然红透了,他仰起头,双手无力又紧紧地搂着身上人的脖子,再不知道今时是何期。m.χIùmЬ.CǒM
好吧,今天,今天就不和你争了。
怪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品尝起它的小玫瑰。
于是第二天,星楼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不肯见人。
夕岁流哭笑不得,哄了半天,实在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出去,免得星楼要躲在被子里一辈子。
听到脚步渐渐远去的声音,星楼慢慢露出脸,松了一口气。
他从床上坐起来,捧着越来越热的脸,回忆起昨天的夜晚,出去一个生物学家的角度,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人类和怪物……会有生/殖隔离吗?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颊通红,手忙脚乱的拿起旁边的被子,慌忙把自己蒙起来。
都怪岁流!
于是等夕岁流带着午餐回来,就发现星楼仍旧蒙着被子,大有从此地老天荒的趋势。
他只好叹了一口气,把午餐一份一份地摆出来,让香气浸满整个房间。
过了一会儿,床上的“茧”动了动,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不小心露了出来,只是双眼紧闭,似乎睡得很熟。
夕岁流莞尔,坐在床边俯下身,温柔地落下一吻,唤醒他“熟睡”的小王子。
“小王子,该起来吃午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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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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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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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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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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