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一个女子的剪影在不断舞剑。
她手里的剑初看并没有多少奇异之处,只是剑脊处有一处空缺。
下一刻,只见她手中剑一舞,剑身边缘的金属忽然一个拉扯,形成一个飞翼的姿态。
唰的一声,本来挥舞的长剑转瞬多了一个开弓的姿态,冷不丁射出了一支冷箭,一时间,你竟分不清那到底是砍人的剑,还是射人的弓。
或者说,它既在砍你,又在射你。
只过了一遍,季缺就全会了,甚至比那个应该是林香织的剪影还熟练。xǐυmь.℃òm
不过还不够!
他的悟性不止于此。
到了这时,这剑法和武器又发生了变化,仿佛它不止是弓和剑,也不止剑法,而是另外一种包罗万象般的存在。
这一次的演变,要复杂许多,可一阵醍醐灌顶之后,季缺确实又会了。
他学到的东西不止是这更加高深和繁复的剑法,还有那种新的特制武器的冶炼、制作和使用方式。
当然,还不够!
他那红彤彤的一管悟性不止于此。
这个时候的季缺,甚至看到了几何学、物理学、光学等学项在这样一个有修行者存在的世界该如何高效运转。
......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季缺才从那不断醍醐灌顶的感觉中醒悟过来。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这么多知识的经历。
从来没有。
因为它确实涉猎了较多的领域。
他现在会的,应该比林香织小姐多了那么一点点了。
随着悟性条重新变空,季缺再次进入了索然无味的状态,眼神平静。
嗯,他还是喜欢充盈的感觉。
如今的季缺已知道自己到底需要怎样一把武器,以及怎样用这把武器。
那绝对不是剑弓,或者说剑弓升级版那般简单。
可是问题又接踵而至,因为知道,这会花很多钱。
很多很多钱!
一想到花钱,季缺就心疼起来。
更为心疼的是,他的赏金到现在还没到账。
他真不知道宁红鱼给他画的饼,何时才能吃到。
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这降魔楼的结算效率一向不高。
这两天,林香织一直在等待季缺来请教自己,毕竟她当初练这剑法时可是遇到了好些困难,吃了不少苦头。
可惜季缺没有。
季缺像是忘了学剑这件事,每日都在门口张望,期盼着降魔楼的人带着赏金到来。
他有时候坐在门口的样子,让林香织想到了望夫石。
这一天,季缺依旧没有等到降魔楼的赏金,却得到了一个传话。
“午时三刻,春风茶楼二楼玉花雅座,白家小姐有请。”
那小厮传完话就走了。
林香织惊讶道:“白灵霜来找你啦!”
季缺点头,说道:“大概是吧。”
这个时候,他已开始收拾那半只烧饼和婚约信了。
终究该了一桩心事了。
收拾完东西后,季缺开始换衣服。
林香织看在眼里,忍不住吐槽道:“哼,我看你这样子倒不像是去退婚的,而是去幽会的。”
她虽然不喜欢白灵霜的性格,可也不得不承认,白灵霜是个美人。
而男人,呵,说来说去就喜欢漂亮的。
季缺说道:“不会,我的意志很坚决。”
白猫瘪了瘪嘴,没有说话。
之后,季缺就走了。
林香织蹲在墙上,看着他离开。
直至季缺的身影已消失在了巷子里头,她依旧没有离去,在水渠下游的一位街坊大娘眼里,她也仿佛变成了一块望夫石
她甚至生出了一点点恐慌感。
那就是季缺这家伙走了,会不会一去不回了啊?
随即,她甩了甩猫头,感叹道:“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心态,怎么跟被渣男抛弃了一样。”
“哼,我和他不过因为都和异物会有过节,勉强搭伙混日子罢了。”
其实这段时间,林香织已开始捣鼓起功法来,她发现自己虽然变成了猫,可之前学到的修炼功法有小部分依旧能用。
“如果有一两本妖族秘籍,本姑娘未尝不会有再变成人的那一天,喵。”
......
季缺带着信物来到了临河的春风茶楼里。
茶楼里的陈设颇为雅致,即便已是冬日,挂在栏杆上花篮里依旧有鲜花盛放。
茶楼里的年轻姑娘恭敬的将他迎到了雅间,姿态优雅的为他泡上了清茶,就退了出去。
白姑娘还未至,是他来得早了一点。
他不由得推开了窗户,从这里,可以看到冬日暖阳映照在清运河上的美景。
这春风茶楼很美,外面的景也美,从外面那些顾客的打扮来看,这里的花销想必也不会便宜。
这里的茶可能很贵,于是不怎么爱品茶的季缺忍不住拿起了茶杯,尝了一口。
不出所料,果真挺苦的。
虽然苦后又有点回甜,唇齿间带着一缕清香,可季缺依旧不太喜欢这个喝法。
他喜欢的方式,茶永远只是辅助,比如在吃烤肉吃得嘴巴发麻发烫时,来一大口放凉的茶水,那感觉确实挺美妙的。
不过想到不用去白府听白夫人碎碎念就能了却一桩大事,季缺一时颇为安慰。
于是闭着眼再尝了一口。
季缺闲坐了一会儿,外面依旧没有来人。
他估摸着,这时辰应该过了吧?
直到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才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雅间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个身着绿裙的年轻女子。
女子面容白净,头发挽成两个髻,衣着精致,眉眼间有一股傲气。
这样的人自然不会一般人,可季缺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白灵霜。
不过他依旧很客气,站了起来。
绿裙女子点头回礼,说道:“季公子?”
“正是在下。”
“抱歉,小姐有要事在身,不能亲自前来,不过和公子的事,她已和奴婢交待清楚了。”
说着,她就拿出了一只匣子,冷淡说道:“小姐自知和公子有婚约之后,这几年里思索再三,亦觉不必强求。于是备下这四千两银子薄礼,以馈老爷子当年恩情。
想必相较于婚约,这些银两俨然对公子更有裨益。”
“修行之人,难免行事直接,忘公子莫要见怪。”
她嘴上说的是很客气,应该是陈述自家小姐的言语,不知道是在还原白灵霜的语态神气,亦或是她自己加戏,总让人有一种倨傲之感。
不过季缺也没多少情绪,拿出了那半枚烧饼和那封婚约信,说道:“转告你家小姐,银子我收下了,婚约已解,今后季白两家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女子露出了一抹笑意,收下了烧饼和婚约信,喃喃说道:“季公子和奴婢想的一样,真是读书人能屈能伸,这里还有一份大礼,忘公子收下。”
说着,她就提起了脚下那颇为显眼的包裹,扔在了桌子上。
几只烧饼顺势从包裹里翻滚而出。
“这是公子之前问夫人要的一百只烧饼,也一并送你啦。”绿裙女子笑着说道。
很显然,这语气里已布满了嘲弄的意味。
她的意思很明显,季缺之前要烧饼不过是为了哗众取宠,不过想靠着这点小心思引起小姐的注意,而如今,眼看小姐态度明了,婚约不成,还不是能屈能伸,乖乖拿银子。
季缺看着这些烧饼,沉默了一下,说道:“这是你家小姐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绿裙女子一脸无所谓的回应道:“有区别吗?抱歉,奴婢还有其他要事要办,就不打扰公子吃饼了。”
说着,她转身要走。
“等等。”
季缺的声音适时想起,绿裙丫鬟冷笑一声,回过头来,结果只见一只烧饼袭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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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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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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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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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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