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瘆瘆的看着他。
就像是,他真的欠了对方银子。
很多很多银子。
季缺没有停步,腰背挺直往家走去。
说到底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没有欠银子,怕什么。
季缺来到了家门前,想要打开门,那女人就径直靠了过来,幽幽说道:“公子,人家东西掉你那了,你可以还给我吗?”
那女人一直瘆瘆的看着他,从神情和动作来看,像是挺害怕他的,却还是一直盯着他。
可是她越是这般害怕,却又一直这样盯着他,反而让季缺心头发起怵来。
他甚至生出怀疑,对方是不是真有东西掉在了他这里。
不过他很快扫开了杂念,一脸诚恳道:“姑娘,你认错人了吧?你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有东西掉我这。”
“鞋子,我的鞋子在你那,你把它还给我。”
女人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鞋子?”
直到这时,季缺才注意到,女人双脚上穿着一双绣花鞋。
只是右脚上的鞋面上有一个拇指大的破洞,就像是一只眼睛,在瘆瘆的看着自己.......
他看向了那女人,说道:“你鞋子在你脚上,不在我这。”
“在你那,你还我。”
“不在我这。”
“在你那,你还我。”
“不在我这。”
“你还我。”
说着,女子已抓住了季缺的手,瘆瘆的看着他。
她这样的表现,明明应该情绪挺激动才是,可是她依旧只是那样的看着季缺,冷冷清清的样子。
季缺甩手,说道:“姑娘,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你还我!还我!还我的鞋子!”
说着,她不禁将季缺的手抓得更紧。
旁边,刚好有两个行人走过,忍不住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了季缺。
季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他娘的是脚控,可也不会无缘无故拿姑娘鞋子。
于是乎,他一时很认真道:“姑娘,你最好冷静一点,我真没拿你鞋子,你不要侮人清白。”
结果那女子却不依不饶,甚至变本加厉,一下子拽住了季缺胳膊,瘆瘆看着他,冷幽幽道:“你还我!还我!还我的鞋子!”
“你冷静一点。”
“鞋子,我的鞋子!”
这时,女子表面依旧没太大变化,可是行为却激动起来。
他伸出手来,就要来抓季缺的脸。Χiυmъ.cοΜ
下一刻,只听见咔一声,女子被季缺反手扭在地上,用膝盖顶住脖子,一下子无法动弹了。
这时,巷子里响起了季缺和善的声音——“姑娘,这样你应该冷静了一点吧?”。
之前本来故意放慢脚步想看戏的两个路人见状,吓得快步离开。
因为这个时候,季缺已一边压着姑娘,一边一脸和善的看向了他们,吓得他们心肝乱跳。
一言不和就把讨鞋的姑娘压在地上,这是实打实的大恶人啊。
惹不起。
别说这两个路人了,就是林香织都傻了一阵儿。
以她对季缺的了解,这人大抵是个色胚,毕竟前几日听见少妇就来兴致,还是那本变态双修秘籍的拥有者。
在她的观念里,这样的人对漂亮姑娘不是有求必应,也应该挺客气周到。
谁曾想,一转眼,他就粗暴的把这姑娘撂倒了。
“姑娘,你冷静下来了吗?”季缺再次和善的问道。
墙上,林香织看着这一幕,讪讪道:“季缺,你这样压着她脖子,她好像没法呼吸。”
季缺扭头,观察了一下自己这本能的压法,发现这姑娘确实被压得脸皮苍白、嘴唇犯紫,嘴巴张得老大,确实是无法呼吸的征兆。
于是他只能和善的稍微松开了对方一下。
结果他刚一松,本来看起来像是要窒息的女子一下子就抓挠了过来,瘆瘆的看着他道:“鞋子,把我的鞋子还给我!”
于是下一秒,只见女子脑袋一沉,咚的撞在了地面上,又被季缺用膝盖压住了脖子。
“看来一时半会儿冷静不了了。”季缺分析道。
之后,他一边压着对方,一边从怀里掏出了惯用的红绳。
几十个呼吸后,这位颇为激动的姑娘就被红绳束缚住,提了起来,宛若一只被吊着的乌龟。
她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眼睛微微有些凸出,脖子死死扭着,瘆瘆的盯着季缺。
季缺提着她,郁闷道:“我被讹上了,看来得去衙门一趟。”
林香织一脸诧异道:“我怎么感觉你这样提着她进衙门,率先被关进去的是你。”
季缺说道:“那怎么搞?”
随即,他看向了那姑娘,说道:“姑娘,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那女人像是忽然清醒了过来,说道:“我家,我家住在三里坪,爹爹叫许落,我娘叫王艺,我叫许......”
忽然之间,女人眼睛一凸,瘆瘆的盯着季缺,说道:“鞋子,把我的鞋子还给我。”
季缺郁闷道:“怎么又不清醒了,难道是刚刚压得不够深。”
说着,他又要用膝盖去压对方脖子。
结果这时,林香织仿佛想起了什么,心有余悸道:“她说的鞋子,会不会是那一双?”
异物会?
季缺反应过来,看向了这女子的脸,却发现和当初的林村长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林村长明明已死透了,她的鞋也被自己扒了扯烂了,这个女人又是谁?
对方脚上这双鞋子,虽也是绣花鞋,可是并不鲜艳,上面有些尘土,看起来挺正常。
除了鞋面上的那个洞。
一时间,他越发觉得鞋子上的那个洞像一只瘆瘆看着自己的眼睛。
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季缺心头生成。
季缺一把脱掉了对方的鞋子,将人带鞋一起提进了院子里。
自始至终,这女的就一直盯着季缺,口中说着“鞋子,把我的鞋子还给我。”之类的语句。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季缺从屋子里,拿出了那只从林村长那里得到的绣花鞋。
绣花鞋已被彻底撕烂了,可是布面看起来依旧很新,很是鲜艳。
看着这只鞋子,本来被五花大绑的女子眼神一下子发亮,当着两人的面蠕动了过来。
是的,蠕动了过来。
季缺和林香织吓了一跳,因为这一瞬间,眼前的女子仿佛已不再是人,而是一条肉虫。
她趴在地上,抬起头来,瘆瘆看着季缺手中的鞋子,然后瘆瘆笑了起来,说道:“总算找到你了啊。”
眼看她就要顺着他的腿蠕动上来,季缺眼疾手快,立马将女子提起,挂在了屋檐下的晾衣杆上。
一下子,女子就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了。
季缺见状,说道:“这样,她该爬不过来了。”
结果下一刻,整个晾衣杆都跟着蠕动起来......
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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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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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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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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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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