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宗作为内域第一大占星宗门,一直具有比较超然的地位,不仅是行事上的超然,就连宗门的位置选择也足够超然。
踏过寒冷的冰山雪界,抵达内域最高的双翼峰之巅,出示身份玉牌后方能踏入碎星宗结界,看到其内的鸟语花香。
俞沛按照规矩,先到碎星宗的主殿递交请帖,之后就表达了自己想去拜访故友谭泽的心愿。
至于他口中所谓的故友,明眼人一听就知是遮掩。毕竟在场的,基本都了解两人的恩怨。
碎星宗宗主笑睨了他一眼,道:“既如此,那你便自去吧,你已来我碎星宗这么多次,我就不单独派人为你引路。”
俞沛恭敬拱手,诚恳道:“宗主不用客气,我对贵宗的地形早已熟悉,对吾友谭泽的洞府位置,更是做梦都不敢稍忘。”
其他人:……
用真诚的语气吐出饱含深意的话语,不愧是对谭泽积怨已久的苦主。
碎星宗宗主笑容依旧不变,他神情自然地就好似在闲话家常一般:“能在叠烟心中拥有如此深刻的印象,是我碎星宗之幸,也是谭泽之幸。”
俞沛:……
风雁等人:……
原还以为他们的脸皮就已够厚了,没想到这位碎星宗宗主也不惶多让。
果然能做宗主的,都有那么一两项特长?!
等俞沛与风雁几个出了主峰,向谭泽的洞府方向行去,夏弥还坠在后面小声嘀咕:“你说咱们这么气势汹汹地找过去,谭泽会不会趁机闭关不敢露头,让咱们扑了个空啊。”
风雁不屑嗤笑:“小夏弥你想多了,就谭泽那鬼精的,才不会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
俞沛来碎星宗找过谭泽不少次,但每一次谭泽都是一本正经地待在洞府内,正面迎战,从未躲出去暂避过。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知道,一旦他避了出去,其后果绝对要比他正面应战时更加糟糕,也更加惨烈。
比如说这次,俞沛早早就计划好了,一旦谭泽那家伙不在洞府,他就会在他洞府前录制一段铿锵有力的嘲讽,再学着外域裴钧阵师的行事,将这枚留影石放在谭泽的洞府门口、山峰山脚。
辅以各种扩音与阵法防护,保管在他回来前,把他犯下的那点子错误传遍整个碎星宗。
所以但凡谭泽脑子清醒一点,就会老老实实在洞府呆着。
很快,俞沛就抵达了谭泽的洞府前。
当看到那扇大喇喇敞开的院门时,不得不说,他心中是失望的。
枉费他准备了那么多的后手,竟是不能派上用场。
他掏出杆儿,在院门前施施然吸了一口,吐出。待架势调整好了,才大声喊道:“谭泽吾友,我来了!”
俞沛四人一踏入院落,院门就倏然关上,阵壁升起。
下一刻,就有不少碎星宗弟子从各个角落窜出,他们看着眼前的院门眼带兴奋,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进去了进去了,叠烟真尊进去了!”
“这次咱们就来测个难度高一点的,看他们在里面,会过多长时间打起来。”
“对!这个好。快快快,赌局安排上。”
……
谭泽的小院对比俞沛上次所来时,有了不少变化。
比如说竹林的栽种方位,比如说石桌的摆放位置,这些俞沛记得之前他来时都给砸过,因此现在一看眼前景象,心情就先舒畅了三分。
石桌旁,谭泽已摆好了灵果点心,正在烫着灵酒,一副正在等待已久的模样。
俞沛捋了下八字胡,阴阳怪气嗤道:“真是难得受到谭泽星师礼遇,我等真是受宠若惊。”
谭泽闻此,却一反之前面对俞沛时的嘲讽模样,摆出一副甘心被嘲的架势:“都是认识不知多少年相交的老友,谁还不了解谁?!”
“我知你心里委屈,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一次性说完,我就在这里好好听着,不会逃避。”
俞沛:……
他眯起眼睛,眼看着谭泽分外温顺的态度,心下警惕,毕竟这可不像谭泽既往的脾气。
他与风雁三个对视一眼,一齐上前几步,占据了石桌的另外三面,当即就将石桌占满。
他们这次来的人数颇多,往这里一坐,四比一,比三堂会审都还多出一面。
人数一摆出来,气势也压下去,接下来就是抢占话头:
“谭泽你小子不厚道!你说因为你一句断言,让我乌雁峰在修真界遭遇了多少看低与嘲笑?!”
“你所言若皆为真也就罢了,但实际却是随口瞎咧咧,子虚乌有!”
“你说你,不仅本职没做好,让我们遭受了不少白眼,还害得我们乌雁峰这些年少收了大批优秀弟子,更甚至,还影响了御兽宗的名声,这是可忍孰不可忍!”风雁一脸痛楚,仿佛字字血泪。
黄乐眉梢一竖,紧随而上:“因为你的一句话,俞沛这些年只多收了一个徒弟。每日含辛茹苦教导,历尽艰辛培养,终于将她培养成了御兽宗少宗主,你知道这背后我们背负了多少压力吗?”
话说着,他自己都将自己感动得泪眼汪汪。
夏弥最后一拍桌:“这次过来我们都想好了,来送我们小师侄的少宗主大典请帖是一方面,来与你将这些年的恩怨彻底解开是另外一方面。”
“道歉!此事你必须给我们道歉!”
“赔礼!这么多年的精神压力下来,怎么也得拿出足够的诚意!”
“还有切磋,不将你狠狠在地上摩擦一顿,难消我们的心头之恨。”
“如果这些都办妥了,我才会考虑不在外随意败坏你的星师名声。”
四人一通狠话放下来,只觉神清气爽,然而倾听的谭泽,却始终稳坐石桌旁,老神在在。
此时酒壶已经烫好,谭泽亲手给几人斟上一杯,温声笑:“尝尝,这是我用双翼峰的山巅之雪酿制,三百多道工序提纯,尘封了三百余年,今日刚刚开封。”
几人闻言接过酒盅,细嗅过后,一口牛饮。
“这酒水确实不错,我小徒弟就爱喝酒。”
“谭泽星君尽可赠送我们一些,添到赔礼里面即可。”
“想想我们小师侄,她这些年也苦啊,平白担了多少压力。”
谭泽依旧慢条斯理品酒,没有应声。
直到见俞沛四人将桌上烫好的灵酒全部喝完,他才终于做出了一个动作,取出一枚震颤的传音玉符。
探入神识阅读完其中的讯息后,他眉梢舒展,看向几人撇唇嗤道:“你们这可倒是很敢张口,这些年跟在老烟枪身边,看来是没少接受熏陶。”
“道歉、赔礼、挨打、灵酒,你怎么不说将我身家都掏空了?!”
俞沛放下酒盏,拿起自己的烟杆儿吸了一口,向谭泽慢悠悠吐出一口白烟:“谭泽星君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乌雁峰修士一向明理,又怎能去做那些强盗行径?!”
谭泽眉梢倒竖,想要变脸驳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眉眼轻快起来。
“俞沛你也就是运气好,捡到了一位被错乱了命理的徒弟,否则,嗤!”
不仅徒弟五去其三,自身还会面临死劫。
他施施然将手中酒盏饮下,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你那小徒弟我确实给测算过,前途不可限量,但是你那剩下的四个徒弟,我却在昨晚为你单独起了一卦。”
风雁与黄乐闻言,一齐拍桌:“闭嘴!”
管他结果是怎样的,只要是从谭泽口中说出的,他们就一句也不想听。
谭泽耸肩,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巴:“不说也罢,反正我不说,也迟早有人会说与你们听。”
“哪个瘪犊子来说我们都不听!”
俞沛狠话刚如此撂完,就收到了楼青茗传来的消息。
师远瑚、庚梁族、陶季……巨大的讯息量让他一瞬间有些懵。
他那个秀气斯文的四徒弟,每次历练回来必给他带礼物、堪称暖心典范的四徒弟,这是被人盯上了?!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还一直没有发现!
俞沛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抬头,就看到谭泽取出一枚留影石正怼在他的脸开录。
见他回过神,谭泽迅速将留影石收起,笑容恶劣:“就是这个表情,也不枉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不过话说回来,刚刚给你发讯息的,到底是哪个瘪犊子?!”
俞沛:……
他的烟杆霎时出手,咬牙吐字:“谭泽,你今天死定了!”
“哈哈哈哈哈,叠烟真尊的变脸影像,等你走后我要放在洞府门口天天放。”
眼见两人战作一团,风雁三个也毫不示弱,抽出武器一起围上。
院落门外,等在阵壁外的碎星宗修士们听到动静后,纷纷舒出一口气:
“到底是打起来了。”
“打起来好啊,打起来证明我没有占错。”
“就是这次的正确率有些忒低。”
“至于结果,四打一根本没有什么悬念,咱们走吧。”
“都平静了这许久,谭泽师兄还在临头作死,也是真性情百年不改……”
等同门们都相继散开,一位小弟子才揣着刚到手的灵石袋子,看着院落方向惆怅叹息:“这就是要灵石,不要命啊。”
为了一场赌局的胜利,还不知谭泽师兄在里面都怎么撩拨了人。
若是其他时候也就罢了,现在可是人数对比悬殊的四比一……
*
楼青茗并不知道她给自家师父发过讯息后,还有那许多事情,此时她们还坐在铜磬上,一边对着莽荒四野的地图比对,一边走走停停。
若是路遇什么有名望的城池就下去看看,看得差不多了就再集合往回赶。
也因为回去的路上并不像来时那般急,因此这小半个月的路程,被她们硬生生走了一个月。
在这一月期间,楼青茗还在楼青蔚的监督下,将那枚朱红玉冠给祭炼完了。
之后,楼青蔚就迫不及待地将她头顶上的玉冠摘了下来。
班善赠给她和楼清蔚的玉冠都是低阶灵器,已经拥有懵懂的器灵意识。
因此,当它一被放到楼青茗的头顶,就自发地自体内探出一排细密的软齿大梳,将楼青茗的发型梳拢至一处,且还速度极快地在她头上编出数条繁复的小辫。
楼青蔚适时地取出一把细碎的发绳、珠铃等头饰往朱红玉冠前一放,那玉冠当即就裂开一道口子,将这堆小玩意儿全部收拢进体内,之后就是继续一通忙活。
前后没花多长时间,它就已将楼青茗的头发梳好,并将外散的梳齿全部收回,冠身紧紧地箍在楼青茗的发顶一动不动。
楼青茗在身前划出水镜仔细看了看,感觉还挺好,在自己的接受范围之内。
只是,“它应该不会每天都给我换发型吧。”
她哪怕再接受良好,也不想以后与人对战时,头顶还有一个玉冠在不停歇地给她梳发。
需知有时,修士与修士之间的战斗都是以天为计数。
楼青蔚就笑:“不会,它是除非你一个发型保持得久了,才会想给你更换。若你坚决不想,还能再往后拖延几天。”
他比楼青茗更早祭炼完成,因此了解得比较多一些。
楼青茗舒出一口气:“那就好。”
若是如此,她对这枚发冠的容忍度就会高一些。
毕竟适应的精致可以忍受,但是过于龟毛,就在她的容忍范围之外。
一月后,铜磬顺利抵达良禹城。
众人甫一排队进城,就看到不远处正与贺进站在一起交流的厉岱。
今日的厉岱穿着一件精致繁复的金红色法衣,他一身笔挺,唇角含笑,站在那里就仿佛让人看到了火焰中的极妍之花,忍不住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作为贺楼酒庄生意的最重要一环,厉岱也在贺楼酒庄的筹建过程中投注了不少心力,也不怪他会从贺进处知晓她们抵达良禹城的时间。
一见到她们出现,厉岱就先迎了上来,笑道:“我原也想过来与你告别,没想到竟听到你们也快要离开的消息,也是好巧。”
楼青茗闻弦歌而知雅意,她兴奋道:“你那边是有消息了?”
厉岱颔首:“此番我过去,也不知是否能一切顺利,所以我想再过来与你讨教讨教相关经验。”
契约异火,九死一生,哪怕身后有两位悟道者父母相护,厉岱心里也是忐忑。
楼青茗想着自己曾经遭遇过的危险,不由眉眼柔软。
她向不远处的贺进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行离开,就带着厉岱一边往御兽宗新购置的驻点方向行去,一边说道:“肯定问题不大,等我回去与宗门长辈汇报过后,就与你寻个地方单独详说。”
酒韵莲子体的每一步成长,都面临着生死危机。
她不知道这位自小被道器保护的魔修能否坚持下来,却愿意毫无保留地给他传授经验,并给以他最真挚的祝福。
厉岱轻笑颔首:“多谢,我待会儿就请你去我们斩霄殿名下的食肆用膳,当做我们的分别餐宴如何?”
楼青茗看他:“好吃吗?”
厉岱想了想,迟疑道:“是不是好吃,这个很难界定,毕竟各人口味有所不同,但肯定能让你管饱就是。”
他这话音一落,走在两人身边的御兽宗弟子们就相互传递起眼神,嘴角翘起。
楼青茗闻言也是眼神一亮,万分惊喜:讲道理,你要是说管饱,那她可就不伤心了。
但是,“你确定?!我可是要带着我的灵兽一起去的。”
厉岱说的管饱,应该指的是灵酒,但她却贪心地想要更多。
厉岱就笑,阳光下他本就华丽精致的面孔,这一刻仿佛都被隐形的财气镀上一层金光:“让你说的,几只灵兽而已,还能将我吃垮不成?!这次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财力。”
能在身上挂着六七件道器的魔二代,那必须是相当有钱!
就算楼青茗带上她那两位化形期妖修一起过去,也是一样。
楼青茗当即笑得眉不见眼:“那好,一言为定。”
等楼青茗回去与谷竹、唐铎汇报过在外情况后,就马不停地与众人告辞,出门去与厉岱汇合、一起用餐去了。
远远的,御兽宗的弟子还能听到两人自风中传来的话语:
“你这肩膀上蹲的毛球还挺可爱的,是新契约的灵兽吗?种族和我说一下,等我什么时候也去搞一只。”
“唔,这个可能有点难。”
“为何?”
“……因为我想暂时保个密,等饭毕之后再与你详说。”
“那……也行?”
“那必须行!厉岱你别看它个头小,但它的饭量可一点也不小,待会儿绝对能让你大吃一惊。”
“嗤,那可能会有点难,若是它办不到怎么办?”
“办不到,待会儿的饭费就我付。但若是办到了,就麻烦你将它吃过的饭菜再给我原样点上一份,我们打包。”
“好!没问题……”
几位御兽宗弟子咬着唇,直到两人走得远了,才退回驻点,一个个捧腹大笑起来。
有几位同门看到他们一起哈哈哈的模样,摸不着头脑,询问:“你们这出去一趟,是怎么了?”
“好好的,笑什么笑?!”
“是刚才少宗主的那番话另有玄机吗?”
邴婕直到笑够了,才伸手擦了擦眼泪:“这个说来,话就有些长。”
“不过现在时间充足,我们就慢慢与你们细说。”
……
楼青茗跟着厉岱一起去了斩霄殿的名下食肆包间,就对其中摆得满满的饭菜酒坛分外满意。
她将灵兽袋中的灵兽全都放出来,一边在心中惋惜着金卷还没有醒来,赶不上这顿好的,一边将自己当时契约云渺海巅火时的经历与厉岱详说。
除了保留了佛洄禅书的存在以外,她几乎对他倾囊相授,间或还转达了几句佛洄禅书的经验补充。
说到最后,连贺楼凤君都从莲子中现身,对着这位野生的酒韵莲子体殷殷叮嘱。
“意志永远是契约异火的第一基石,若是自己先生出怯意,那就全然无法挽回……”
旁边灵兽们的那一桌,既明与白幽轻拍着乖宝的脑袋,与它传音叮嘱,让它一会儿进食时不要表现得太过夸张。
乖宝乖巧点头,表示这题它会。
曾经它跟菜瓜去吃流水席时,都是吃得悄无声息,全程没有人发现它的异样。
因此,当厉岱沉浸在楼青茗与贺楼凤君的异火契约经验教导时,乖宝就与三花、银宝几个混在一起,全程吃得“慢条斯理”。
既明坐在一旁全程控局,只等桌面上一空,就拉响铃铛,让店员过来添加食物。
如此,等厉岱察觉到包厢内已经来来回回进来了十数拨店员,并且这进入的频率还越来越快、几乎包厢的大门就不用关上时,才恍然自知识的海洋中回神。
察觉到厉岱投注过来的探寻目光,三花与银宝两个蓦然心虚,动作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只乖宝依旧保持着自己之前的进食速度,全然不惧人修的观察。
楼青茗察觉到他的动作,端起酒盏又饮下一口,眼底快速闪过笑意。
“怎么,不听了?”
厉岱转头看她:“你那只蓝球到底是什么灵兽,竟然这般能吃?”
他刚才都观察过了,那蓝球进食时,一盘灵食入口就嚼三口就能马上吞咽下去,就这,进食速度还能保持全程匀速,可见还有余力。
楼青茗挑眉,笑:“告诉你也并无不可,但你这是承认自己‘大吃一惊’了?”
厉岱反射性嗤笑:“怎么可能?!就这?!”
他自觉自己不差这一顿饭食的灵石,又怎么可能率先认输?!
楼青茗好笑地收回目光:“那就不急,等你承认自己大吃一惊以后,我再给你揭秘。”
厉岱:……
如此,当时间从太阳当空,滑至夜色将暗,再到第二天的太阳重新升起,灵兽桌上的蓝球灵兽依旧保持着匀速进食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即便厉岱早已让人给它上了更高等级的灵食,企图用灵气撑死它也是一样。
厉岱瞪大眼睛,怎样想都感觉怎样不合常理。
一只金丹期的灵兽,吃了一晚上元婴修士才会点的灵食竟然全程没有反应?!
此刻他脑海中转悠的想法越来越多,直至最后他敲敲桌子,询问楼青茗:“我如果不喊停,它会一直吃下去吗?”
楼青茗思索过后,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所谓一直,若是天荒地老的话,应该不可能。但若是其他情况,也不好说。”
厉岱当即就懂了。
楼青茗轻咳一声,到底还是向他真诚建议,“要不,你就还是认输得了。”
厉岱:……
他虽然爱面子,在某些时候却是愿意输得起。
只是输给这般小小灵兽,心里却莫名有些在意。
他思索过后,咬牙:“不行,我再观察一天,让下面全给它上硬菜,个头大、占肚、还灵气高的,小菜、糕点之类的精致饭食,全部不用上。”
“好嘞,公子。”
店员的声音从桌上的传音符中传来。
很快,乖宝桌上的食物便被迅速换为更加大块的妖兽肉,且还都是论盆装的,灵酒也全是论坛上的。
上到最后,眼见天色又变暗,即将变明,楼青茗算算这些东西的价值都有些不忍心。
她正准备开口打断,就听下方有店员过来汇报:“公子,大块兽肉的库存告罄,更换其他的行吗?”
楼青茗:……
厉岱:……
依旧保持着匀速进食状态的乖宝:……
众人不由看向桌上的小蓝球,眼神微妙。
这能将食肆的兽肉库存吃完,也是能耐!
乖宝抬头左右看了看,再开口,声音已凶悍中带着满足,奶味乖巧:“没了也没关系,我两分饱了。”m.χIùmЬ.CǒM
众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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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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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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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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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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