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向前走了一步。
便听到一声声闷哼,那些人脖子以下还保持着动作,而脖子以上的头颅,骨碌碌地滚了下来,顺着屋顶滚了下去。
鲜血狂涌而出,染红了屋顶。
君白低低一笑,放下了手,双手拢在了身前,微风吹过,衣袂微扬,端的是一副慵懒模样。
李芳芳脸色一白,一声尖叫,随即,那些人的尸体,便也一一到底,那一双双的眼里有着杀意,有着迷茫,像是根本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人又是何时动的手。
李芳芳苍白着脸看着君白,“你究竟是谁?这是我们李家的事,也是我们孙家的事,你胆敢对我动手,李家和孙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君白轻啧一声,眉间微蹙,有些不耐,“聒噪。”
话音落下,一声巨响。
李芳芳砸在了地上,砸在了花丛中,徒弟凹陷了下去,李芳芳双眸圆瞪,骇然地看着那屋顶上的男子,口中“呃呃”作响,却发不出一个声音,鲜血染红了土地。
蛊虫闻血而来,覆满了李芳芳脸上身上。
至死,她都没看清,方才那人究竟动了什么手,那人又是谁?
在被蛊虫覆盖上双目之前,李芳芳看到了李涟漪脸上的恐惧。
李涟漪,她从未见过李涟漪那般恐惧的表情,就连母亲将她扔到蛊虫窟里,她都没有那么恐怖。
那人究竟是谁......
君白看着李涟漪,薄唇微勾,下一瞬,便到了李涟漪面前五步的距离。
李涟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星煞同您是什么关系,若是,若是我知道,我不敢的,我不敢的。”
君白低低一笑,“当初,留了你一条性命,你可知道为何?”
李涟漪一愣,声音有些沙哑,“你杀了他们,是你杀了他们。”
君白轻啧一声,手指在腰间的玉笛上轻点,“是又如何?我的蛊人,可不是谁都可以觊觎的,再者歪脑筋若是动到我的身上,没事,可若是动到他们的头上,可不行啊。”
李涟漪心尖微颤,“他们,是谁?”直觉告诉她,他们,绝不是那些蛊人。
君白侧目看了一眼无言搀扶着的少女,薄唇微勾,“初阳,我让你看着点人,看着那蛊王,给阿落留着,你又做了什么?”
李涟漪一怔,紧掐着初阳的手蓦地松开,抬眸看着护在了自己身前的人,男子却不回头,单膝跪地,“大人,属下该死。”
李涟漪向后一步,看着跪在了身前的人,“初阳,你在跪什么人?”
初阳回眸看了李涟漪一眼,那眼里染上了别的色彩,初阳闭了闭眼,向着君白低下了头,“蛊王已被少主得到。”
君白低低一笑,“你也知道那是你的少主,可你方才,可是想要她的命。”
初阳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瓦片上,“属下一人有罪,还望大人放过李涟漪一条命,蛊人是属下照着大人的作法做的,刺杀少主的蛊人也是属下派的,同李涟漪没有丝毫关系。”
像是一颗石头砸进了李涟漪的心中一般,李涟漪扯了扯唇角,“你是他的人,那些蛊人你教我做,是因为那是他的方法?”
李涟漪向后趔趄了一步,“难怪,难怪那些蛊人那般像他的蛊人,我问过你,你为何会,你怎么说的,你说那是你从书上学的,呵呵呵,初阳,你跟着我那么多年了,你说你这辈子都会跟着我!”xǐυmь.℃òm
初阳没有回头去看李涟漪一眼,只是叹了一口气,“属下动了心,请大人降罪。”
君白的手轻捻袖摆,“真爱啊,初阳啊初阳,你想以你的命,保李涟漪的命吗?”
初阳毫不犹豫,“属下愿意。”
李涟漪一声大笑,“我不愿意!他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你是他的人,我这一条贱命,何须你要换!”
初阳的手紧紧握成拳,“大人,李家夫妻对南家夫妻动手一事,李涟漪毫不知情,她是无辜的,李家夫妻干扰您逆天改命一事,李涟漪也不知情。”
君白看了看指尖,指尖的血像是还带着温度,“我让你看着蛊王,你看到了李家来,和李家一起害了她受伤,初阳啊初阳。”
李涟漪浑身颤抖,“什么逆天改命,什么南家夫妻?”
李涟漪聪明得很,看到了那昏迷着的人的身上,顿时一愣,“她是谁?星煞,阿落?南家,南星落,她是南星落!”
君白缓缓抬起了头,狭长的双眸微眯,轻啧一声,右手微抬,便消失在了那里。
下一瞬。
李涟漪的双眸蓦地瞪圆,眼前一片猩红,血腥味扑鼻而来。
初阳一声闷哼,口中鲜血涌出,缓缓回眸看着身后的女子,唇角染血,眼中是浓郁到化不开的爱意,“涟漪,莫怕,我护着你。”
一只手,染着鲜血穿过了初阳的腰腹。
君白轻啧一声,收回了手,看着手上的鲜血,一声轻叹,“初阳啊。”
初阳一声痛哼,向后倒去。
李涟漪一个趔趄扶着初阳倒在了地上,看着初阳腰腹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脸上的鲜血衬的脸色愈发苍白,“初阳,为什么,为什么?”
初阳抬眸看着君白,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恨意,“大人,君上,属下背叛了您,属下有罪死不足惜,但涟漪,求君上留涟漪一个全尸,给她一个痛快。”
君白看着初阳腰腹的鲜血,轻啧一声,“以身饲蛊,初阳,你真是好本事。”
李涟漪紧咬着嘴唇,眼底是浓浓的恨意,“君白!初阳既是你的属下,你出手如此之狠,你杀我父母,我杀了她,一命抵两命,有何不可!”
君白手中拿着帕子细细擦拭着指尖的血迹,“你说的不对,你父母的罪难恕,你们李家所有人的人命加在一起,不敌她一根青丝重要,你伤了她,我便要了李家满门的性命。”
李涟漪还想说什么,君白轻啧一声,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疲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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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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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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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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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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