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令曦赶到的时候,太后一脸怒气地坐在一旁,太医刚刚诊治完,心惊胆战地去写方子。
“你过来。”太后的语气没有像往常般和蔼,赵令曦却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果然被太后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哀家那么放心将整个后宫交给你,你就是这般掌管的吗?怎能让皇上流连床榻之事!也该有个度!“
赵令曦扑通跪倒在地,泪眼婆娑,看起来受到天大的委屈一般,但嘴上却说,“是臣妾的过失,没有规劝到皇上,请太后责罚。”
如意将敬事房的记档递给太后,太后随便翻了翻,上面近乎都是贤妃的名字,捶着膝盖道,“这不懂事的东西,从潜邸到宫里,她也是个老人儿了,还这般不知检点!”
如意赶忙将赵令曦扶起来,替太后解释道,“太后刚才着实吓了一跳,才急了些,娘娘这些日子的辛劳太后都瞧着眼里,刚才的话娘娘可千万别放在心里。”
赵令曦却没起来,用膝盖走至太后身前,楚楚可怜地看着太后,“太后别难过了,当心身体,都是臣妾的不是,太后要罚便罚臣妾吧。”
太后看到赵令曦这般懂事,将她抱到怀里,“苦了你了,哀家真是对不住你,你入宫这才多久,还要替她们收拾烂摊子,皇上不疼你,哀家疼你。”
这时,写完方子的太医折返回来,太后将他留下来细细盘问。
她可是上一届宫斗赢家,怎会不知道这宫里的弯弯绕绕,再加上太医的眼神闪躲,她心里多少有疑。
最后,太医掌不住,支吾地说怀疑皇上用药了,但还查不出来。
刚说到这里,宫女低声来回禀,皇上醒了。
太后立即拉上赵令曦,到里间亲自询问皇上究竟发生什么事,这儿子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她没什么不好意思问的。
皇上一脸茫然,见到赵令曦在身侧,更觉不自在。
“儿臣不懂母后在说什么,只不过是近日朝政繁忙,有些乏了罢了,不必这般大惊小怪。”
太后沉吟一番,道,“那此事先按下,不得让人知晓,昭妃你悄悄去查,若是用了那些脏东西,总能搜得出来。”
“此事要一查到底,为了争宠,无视龙体,等同弑君之罪。”
赵令曦福了福身子,应道,“臣妾谨遵懿旨。”
皇上倚在榻上,脸色苍白,蓦然抬首与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妄图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一丝对他的关心。
“皇上要保重龙体,臣妾过会儿再来瞧您。”
可惜他失望了,就算她极力表现得很关心他。
皇上这段时间要禁房事,太后更是严禁其他妃嫔来未央宫照顾皇上,生怕她们不知好歹,只一个劲引诱皇上。
所以照顾皇上的差事落到了赵令曦头上,她是真的无语了。
但还要作出一副温柔娴淑的模样,“臣妾会好好照顾皇上的,请太后放心。”
转头她就想搞一包毒药毒死皇上算了,但仔细想了想,他虽然算不上多贤明,但最起码还能占一个“仁”字,让赵令曦摁住了趁他病要他命的心思。m.χIùmЬ.CǒM
当然只是想想罢了,赵令曦若有这个能耐,她都逃出宫去了。
为了照顾皇上,她将要处理的宫务都搬到了未央宫,设了张美人榻在皇上对面。
她躺在美人榻上看账本,完全当这里是自个的溶月殿,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你这般躺着看,容易伤眼睛。”皇上看不下去,趿拉着鞋过来,将她手里的账本夺了过去,“朕以前见淑妃执掌后宫的时候也没像你这般忙啊。”
“所以她事事不知,内务府贪污的贪污,亏空的亏空。”她轻蔑地瞥着他,暴露出自己的本性。
“这账本还是两年前的,先皇后丧仪所用开支,这里头最起码有三十万两白银不知所踪。”
“这么多?”
皇上一怔,不可思议地翻了翻这本陈旧的账本,趁这个空当,她劈手将账本夺了回来。
“皇上还是去歇着吧。”她又躺了回去,似乎她比皇上还自在。
“有事再叫臣妾吧。”
皇上的太阳穴跳了跳,青筋突突,这女人实属不像个妃子!
*
长宁宫,贤妃小心翼翼地让宫女珍珠将那些纸包扔掉,心里十分不舍,若没那东西她不确定皇上还会不会如这段时间这般痴恋她。
她心里很不踏实,斜躺在贵妃榻上兀自伤神,这段时间的温情与缠绵让她难以忘怀,好似又回到了刚嫁入潜邸之时。
“若再多一点时间,总会怀上孩子的……”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这时,新上任的内务府副总管徐有容突然到来。
那张白得如同琉璃纸般的脸牵出嘴角的笑,凉薄得如同入秋的雨。
“给贤妃娘娘请安,刚才奴才在外头抓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宫女,看着像是娘娘宫里的,特意来回禀一声。”
他虽这般说着,但语气明显不是回禀,气得贤妃兀地站了起来。
“狗奴才,竟敢这般与本宫说话。”
徐有容的人擒拿着的正是她的宫女,珍珠。
“娘娘,娘娘。”珍珠焦急地向自己主子求救。
贤妃身子一晃,心中的恐惧压过了理智,徐有容看着她的神色变化,笑得更加生动,拊掌道,“贤妃娘娘好好歇一歇,奴才们先带这宫女回去一趟,去去便来。”
贤妃想要拦住这太监,但徐有容手里有昭妃赵令曦的协理六宫的金印,硬生生压了贤妃一头。
徐有容侧过脸,鼻梁处那道疤痕狰狞可怕,“贤妃娘娘好生歇着,怕日后,就歇不了了。”
然后手一挥,将珍珠带回了慎刑司。
赵令曦从画蝶手里得到从珍珠身上搜来的纸包后,主仆对视一眼,无需语言便能福至心灵。
皇上抬起头,问道,“那是什么?”
“这是……让皇上高兴的东西。”赵令曦勾起唇角,打开纸包用指甲勾了一点粉末给皇上嗅了嗅,那股令人心热的香味迎面而来,皇上直觉身上逐渐热了起来,不由地向她靠近过来。
赵令曦立即拿起身侧的茶盏,当面浇了皇上一脸。
“赵令曦!”他突然清醒过来,神识恢复过来,顿时明白了那香味究竟是什么!
比起赵令曦的行为,令他更加心寒的是贤妃。
他万万没想到,她会为了获宠对他用这种东西……她还是记忆中那个孤傲高洁、如梅花般的女子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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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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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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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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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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