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碍于陈婕妤的淫威不敢手软,一下下板子打在赵令曦身上,在偌大的溶月殿里格外刺耳。
容良娣觉得大事不妙,正打算出面,便听到门口的太监通报。
“太后驾到!”
陈婕妤心觉大事不妙,怎么太后来得这般快?一般这个时辰太后要吃药的。
画蝶墨痕一看到板凳上的赵令曦,慌忙地跑过去,墨痕一把将打人的太监推开,画蝶赶忙查看赵令曦不料赵令曦抬起头,从板凳上翻了下来,抬起苍白的脸,汗水已打湿了两边的鬓发。
“本宫无大碍,快看看静嫔,快去找太医。”
画蝶点点头唤来几个宫女将静嫔抬到内殿里去,墨痕将她搀扶了起来。
太后看着她这般模样,皱着眉头,叹道,“好好地怎会弄成这般模样?”
“还请太后替静嫔与陈婕妤主持公道,查明盗窃真凶。”赵令曦只挨了十余下板子,勉强还能站得起来,但静嫔挨了五六十下,性命都去了大半条了。
一旁不做声的陈婕妤有些诧异,又听赵令曦道,“陈婕妤罔顾宫规,私自对嫔妃施以私刑,以下犯上,骄纵跋扈,此行种种亦要受到严惩,方能肃清不正之风。”
“你!赵昭仪你屡次包庇静嫔,处处针对本宫,是何居心?!”
陈婕妤气得脸都要歪了,银牙咬得咯吱响,若不是太后在此,她势要撕烂赵令曦的嘴。
太后却淡淡一笑,吩咐如意找来最好的膏药赐给静嫔养伤,提醒太医务必要好好医治。
“太后……嫔妾……”陈婕妤觉得形势不对,想要为自己争辩几句,太后却不想听。
“陈婕妤,这几日你就好生地呆在自个宫里,哀家会吩咐内务府仔细调查,一件件,一桩桩,再慢慢算。”太后连个正眼都没给她,带着赵令曦回到永寿宫。
陈婕妤气愤不已,盯着太后与赵令曦的身影,目光阴冷得如一匹夜中窥视猎物的恶狼,她低声冷笑,“走着瞧,看看谁能得意到最后。”
赵令曦跟着太后回到永寿宫,如意已备好药膏,太后让她先去上药。
画蝶墨痕轻轻地脱下她的衣服,洁白如玉的后背上赫然出现道道红痕,轻碰一下,都疼得要紧,墨痕画蝶不禁红了眼眶,心疼地道,“娘娘何必要替她挨打,白白受这伤。”
“您长那么大,连油皮都没破过,今日却挨了这么多下板子。”墨痕越想越委屈,明明自己的小姐是九嫔之首,却被陈婕妤欺负得要挨板子。
那群狗奴才也敢下得去手!
如意将药膏涂在赵令曦的背上,顿时减轻了不少伤痕的疼痛火辣之感,赵令曦侧着脸,道,“谢谢如意姐姐。”
如意比赵令曦要年长个四五岁,身为太后身侧的大宫女,得赵令曦一句姐姐也是受得起的,但如意是个稳重谦卑的,赶忙笑道,“奴婢哪敢当昭仪娘娘这一声姐姐啊,折煞奴婢了,这不过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这药是端王殿下特意献给太后的,听说是异域货,十分好用,用多两次就能痊愈了。”如意对眼前这位昭仪娘娘也十分喜欢,上好了药后,便将药膏赠给了赵令曦。
永寿宫里永远烧着令人安神静气的冷凝香,绚烂的阳光穿过绣金秋牡丹锦屏风,榻前的姚黄牡丹开得正好,赵令曦趴在榻前,光洁的背上只盖了一件轻薄的纱。
她的脑子里萦绕着刚才的光景,陈婕妤将她与静嫔都视为草芥,想打便打,想杀便杀,就算位份高于她又如何,她手中无权,亦无皇上的宠爱,她不过就是一件物件。m.χIùmЬ.CǒM
“究竟该怎么活?”她枕着自己的手臂,身上的伤痕仍在提醒着她,这般被人踩在脸上的侮辱势必还会有第二次。
要么明哲保身,委曲求全,勉强也能存活。
“但……这样真的好吗?”她又问自己,无论静嫔是否盗窃,都不应该受到这般对待,但她却无力庇护规则的正义,任由陈婕妤糟践他人尊严。
一束阳光透过窗棱落在榻前,她循着阳光的轨迹,看见自己的无助。
“令曦,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太后不知何时来到,突然出声,赵令曦吓了一跳。
赵令曦怔了怔,稳下心绪,“嫔妾谨遵太后示下。“
“令曦,哀家老了,今朝脱了鞋和袜,未审明朝穿不穿,这宫里哀家能管得了多久?”太后哀叹一声。
太后从屏风前走了进来,身边伺候的宫女唯有如意一人。
“当年皇后走得不光彩,皇上心中悲痛且有了阴影,不急着立后,哀家看着这满宫里的嫔妃,给了机会下去,这宫里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两年。”太后坐到了赵令曦的榻前,念叨起宫中往事。
“淑妃出身小门小户,前些年又是被皇上娇宠,终究上不得台面;贤妃出身大家族,无论才情还是家世都是新后人选,但她性格乖僻,不适作为一国之母;陈婕妤更不用说了,不过是个漂亮的蠢女人罢了,至于剩下的几个,都不堪所托。”太后这两年将阖宫嫔妃看得清清楚楚,浑浊的目珠泛出一丝光亮。
“哀家说句不好听的,当年的皇后若是做个一家主母还尚可,但她作为皇后,实属不称职。”
赵令曦哪敢说话,安静如鸡地趴着,静静地听着八卦。
“哀家想来,也只有你了,将这后宫交到你手里,哀家是放心的。”太后话锋一转,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赵令曦一听,猛地抬起头,惊慌地道,“太后,嫔妾胸无大志,无才无德,何以堪负大任?!”
太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尽是对她的肯定,“年仅十一岁就撑起崇庆侯府家里家外,管治后院,教养弟弟,经营家业,令曦你这是无才无德?”
“你看看这宫里,毫无宫规,尊卑颠倒,肆意妄为,迟早要危及到朝野安定,到时哀家才是大楚真正的罪人。”太后握住她的手,赵令曦能感受到她的指尖微微颤抖。
赵令曦也在颤抖,她害怕自己接不住这副担子,更加害怕有负太后重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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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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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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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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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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