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良娣不愧是皇上新宠,身上穿的正是如今最流行的云拂纱,鹅黄色的柔纱配上绵密细致的江南绣花,衬托得容良娣如同是正月里的迎春花般明丽。

  静嫔因是三皇子的生母,相貌柔婉略通诗书也偶得皇上翻牌的机会,她的穿着打扮也还算可以,一袭杨妃色金绣菊纹如意宫装也煞是好看,唯独左贵人要寒酸一点,衣服上的花样也较为过时,她无恩宠又无子嗣,日子自然过得要差一些。

  容良娣正想与赵令曦说话,殿外又传来更大的阵仗,陈婕妤在一堆人的拥簇中倨傲地走了进来。

  “溶月殿还是太后亲自挑选,赐给赵昭仪的,本宫还以为有多好呢,也不过如此。”她抚着鬓角,语气轻蔑地道。

  待走到赵令曦等人的跟前,敷衍地甩了甩手帕,连膝盖都未弯下去,“给赵昭仪请安。”

  还未等赵令曦说话,她自个旋着腰落座,完全没将赵令曦放在眼里。

  “好热的天儿,宴会快些开始吧,这溶月殿,啧,本宫快待不下去了。”她满脸嫌弃。

  除了赵令曦,其他人也向她行礼,而她的目光只盯着容良娣,“容良娣也来赴宴啊,这几日劳你辛苦伺候皇上了,瞧你手脚笨得很,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请教本宫,本宫受宠的时间比你长,比你更加了解皇上。”

  赵令曦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陈婕妤这个死女人的世界里只有男人了是吧?没男人是不是活下去了?

  容良娣作为炙手可热的新秀,也不是好欺负的,“但嫔妾能得皇上宠爱,也不过是仗着年轻罢了,您说是吧,陈婕妤。”

  这让在座的人都想到当日陈婕妤嘲讽淑妃年老色衰,如今反被容良娣嘲讽她已年纪大了,这就是报应吧。

  赵令曦险些没憋住笑。

  “你!小小良娣就敢这般对本宫?本宫今日非得要教训教训你!”陈婕妤果然气急败坏,拍桌而起,扬起手就要打容良娣,幸好赵令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陈婕妤想要甩开赵令曦,但赵令曦的手像钳子一般拽着她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赵令曦,“放开!”

  赵令曦的手劲可不小,别说是钳制住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在她家里,除了她爹,掰手腕就没输过。

  “冷静一点陈婕妤,容良娣年纪小不懂事,你训斥两句便好,你若掌掴她的脸,皇上若看到了,对你也不好。”赵令曦冷静地道。

  她们在溶月殿外如何扯头发扇耳光赵令曦管不着,但这个事绝对不能发生在溶月殿里。

  陈婕妤勉强恢复了一丝冷静,瞥过一眼,瞅着容良娣,“好,本宫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嘴上这般说,但眼神明显是,你给我等着。

  这会儿画蝶来禀报,“娘娘,可以开席了。”

  “那各位请了。”

  赵令曦将宴席安排在后殿的邀月亭里,此处凉风徐徐,风景怡人,各位妃嫔按照位份坐入席中。

  宴会正进行着,陈婕妤身旁的宫女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神色匆匆,附在陈婕妤的耳旁低语。

  陈婕妤的脸色兀地一黑,她重重摔下手中的筷子,赵令曦当她又是抽风了,淡淡询问,“陈婕妤有何事?”

  “哼,何事?”她眯了眯眼,冷笑连连,“宫中竟然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盗窃本宫的头面首饰!”

  “嗯?”众人一听,皆放下筷子,疑惑地看向陈婕妤。

  陈婕妤的目光锁定在静嫔身上,静嫔脸色一变,慌乱无措地道,“陈婕妤你这般看着嫔妾?”

  “静嫔,真是人不可貌相!”陈婕妤唰地站了起来,娇媚的脸上恨意顿生,“本宫当日夺你所爱,你若不愿大可说出来,何必要行此盗窃之事!”

  “嫔妾没有!嫔妾冤枉!”静嫔叫冤,委屈的泪水在眶内翻涌。

  她看向赵令曦,祈求地道,“昭仪娘娘,救救臣妾,臣妾没有偷窃陈婕妤的首饰头面!”

  此事非同小可,赵令曦严肃地凝视着陈婕妤,询问道,“陈婕妤,你可有证据?”

  “自是有的。”陈婕妤拍拍手掌,一个小宫女被人推了出来。

  静嫔一看来者,顿时血色全无,声音都颤了起来,“你……你……”

  小宫女神色仓皇,抖得如同个筛子,赵令曦皱了皱眉,道,“抬起头回话,你是何人?”

  “哼,她是静嫔宫中的宫女,穗儿。”陈婕妤抢先道,那叫穗儿的宫女刚刚抬起头,被她一瞪,又吓得低下头。

  “那你来这儿所为何事?”赵令曦无视掉陈婕妤,尽量让语气温和一些,继续问道。

  “奴婢……奴婢……”穗儿抖得牙关都在打架,冷汗淋漓,“奴婢……静嫔娘娘指使奴婢盗窃婕妤娘娘的首饰!”m.χIùmЬ.CǒM

  “你说谎!本宫何时有指使你?!”静嫔被气得不轻,胸口起伏喘着气,纤细的长眉紧紧拧起,但四周的人都在看戏,她无助地一颤。

  陈婕妤阴冷一笑,“静嫔你别急,穗儿你接着说,静嫔是如何指使你的。”

  “那日陈婕妤当着众人夺去静嫔的钗子,静嫔回去之后就闷闷不乐,说是怨恨陈婕妤,便要想个办法拿回钗子……”穗儿依旧低着头,身体轻颤着说道。

  “她便要指使奴婢去偷,奴婢不肯,她便以宫外弟妹性命威胁奴婢,奴婢只好……奴婢罪该万死,求各位娘娘不要牵连奴婢的家人,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糊涂!”

  她说到最后连连磕头,啜泣不已,旁侧的人都不由看向了静嫔。

  静嫔又慌又怕,赶忙下跪求赵令曦,“昭仪娘娘,嫔妾并非这般的人……”

  “静嫔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陈婕妤厉声打断她的辩解,拍掌再传来她的宫女,宫女怀中抱着一个小匣子,匣子打开,里面有数件首饰,其中便有当日被陈婕妤夺走的发钗。

  “这个匣子是你的吧?”陈婕妤将匣子摔在她的面前,里头的首饰琳琅一地,陈婕妤不在乎什么首饰珍宝,她就怨恨静嫔敢偷她的东西!

  “这个匣子从你宫里搜出来的,里头的首饰都是本宫的,若不是你所为,那又会是能将本宫的首饰藏进你的匣中?”陈婕妤怒道,静嫔百口莫辩,流着泪地摇着头。

  陈婕妤怒火攻心,直接拽住静嫔的发髻,一个巴掌扇在静嫔脸上。

  “哼,贱人,盗窃这般龌龊事也敢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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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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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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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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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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