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司徒业瞬身来到擂台上空,一把摁住秦封,手中无数明黄灵纹一条条窜入秦封身体内,秦封散发的狂暴气势逐渐熄灭。
司徒业一边压缓秦封体内灵力外泄,一边以秘术传音之法,对秦封说道:“秦老弟,你这一招的确高啊,难道先前已经算准拓跋南天不敢硬拼?”
秦封浑身气势消散,软软浮在半空,低头苦涩一笑,传音给正在帮助自己的司徒业:
“前辈高赞了,秦某哪有那般神机妙算,若是拓跋南天只留蛮勇,说不得我早已归附黄泉,偏偏他智勇双全,才给了我可乘之机,一切都是赌运气~”
很多大事往往是由某个关键时刻决定成败的,秦封这次无疑赌对了,拓跋南天在最后一刻露了怯意。
谁不惜命,突逢危机真正敢放手一搏的却很少见,何况此番没必要陪送性命。秦封行走幽暗三十年,对于人心琢磨最是精深。
主持斗擂的司徒家老修抹了一把汗,要知道,刚才那瞬间,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掉头撤离了,“此战,赤龙门再胜!”
离开擂台的拓跋南天停在老远回看场间,见司徒业已经压制住秦封要自爆的势头,呼出长气,眼中虽有不甘之意,但对秦封气魄心服口服。
飞回自家观战席间,牛魔谷和荆棘谷两方人马多有泄气者,一名赤面老道出列迎上拓跋南天,干笑两声,说道:
“拓跋头领,若不然下一场咱们……”
拓跋南天抬手制止,“也罢,输给秦封却是我魄力不足,这笔帐日后再算,我等盯紧此次目标吧,莫再轻易出手了!”
今番搏杀,道心有损,拓跋南天一改往日跋扈性子,坐回席间沉声不言,静默反思。
一场斗擂,他并非全无所获,以往胜场太多,以至修为不得寸进,今次一败,突有澄朗觉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迟迟不能结丹了。
擂台上的秦封被司徒业挪至台下,赤龙门一众围上查看秦封伤势,钟紫言心神激荡,看着秦封:“秦前辈,你为门中冒这般大的险,令我愧疚难当,请受紫言一拜。”xiumb.com
秦封双腿盘坐,受着司徒业持续的灵纹护持,乏困笑道:“掌门快快停身,秦封消受不得。”
钟紫言拜后,忧问司徒业:“司徒前辈,他可有性命危险?”
司徒业暂不作答,数道法诀施罢,收了术式,秦封气息只剩点滴,“还好老夫出手及时,不然秦老弟哪有生还之理。”
钟紫言作稽拜谢,“万谢前辈,恩德难报,日后必还!”
“还是快送去山上修养吧,这次虽是受了重伤,但对事后的结丹大有好处!”
司徒业冲自家子弟招手,抬起秦封向剑谷外走去,钟紫言忙吩咐唐林和杜兰跟去照顾。
第三场斗罢,赤龙门还得上台守擂,正觉和尚手中多出一杆八宝禅杖,径直走上抬去。
主持斗擂的老修朗声开口:“有谁还想上台挑战?”
秦封即已负伤离开,先前那些蠢蠢欲动的筑基散修又按耐不住,见上台的是个年迈老僧,过了少顷,一个络腮长须修士飞蹬上台,抱拳道:
“无月沼泽阑角虎!”
这修士黑面黑须,背抗大刀,冲正觉老僧见过礼,将大刀拖地盖附赤红灵气,见老僧已经准备妥当,提刀就上。
一刀一禅杖,叮咣作响,都是筑基后期,看着实力不分上下。
正觉老僧修的是如意禅,鹿王庙法统传自北方天雷城,东洲佛家修真者最擅长时间黏连斗法,二人足足打了小半个时辰,那人气力耗尽,自动认输。
因为正觉老僧行事温和,第五场挑战者是位奸猾侏儒,欺正觉仁善,出招时处处阴狠夺命,正觉毕竟上了年纪,一个不慎暗中毒符,强撑了两刻时间,瞅准机会敲碎侏儒腿骨,禅杖顶其躯体扔下抬去。
正觉受伤下台修养,按照计划,简雍拿着长剑上台守第六场,别家见赤龙门派了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上台,以为赤龙门已无顶尖战力,于是一下子冒出十多个挑战者。
擂台下方临时小棚,姜玉洲气急败坏,“这些贼子,竟敢小瞧我赤龙门!”
钟紫言说道:“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姜师叔不必动怒。”
最终上台挑战第六场的是个灰衣少年,看着只有十五六岁,可修为已达筑基中期,使一双与周洪差不多的拳套类灵器,出拳间虎虎生风,简雍剑术平庸,修为也不如对方,被打的节节败退。
那少年实际上年岁当有六七十,见简雍如此不堪,加快攻杀速度,念咒施展重叠残影,简雍每想拉开距离施展远程术法,那少年完全不给机会,仅仅半柱香的时间,简雍被打的遍体鳞伤。
“哈哈,你赤龙门哪配得那落魄峰,老实下台去罢。”少年见简雍闪躲速度越来越慢,以为简雍灵力即将耗尽,兴奋异常,愈发紧追不舍。
简雍忍着痛楚,一步步退至擂台角落,下一刻待少年虎拳挥来时,瞬间提速闪身,手中七十多道黄色灵符贴其后背。
简雍念咒一催,引爆符轰轰爆炸,连他自己都被炸出二十多丈,角落里,那少年当场被炸的爬不起身。
赤龙门再赢一场,简雍颤巍下台。
没办法,他实不擅长争斗,这一场全凭计胜。
第七场正明守擂,他是筑基后期修士,这一场有那少年作前车之鉴,主持斗擂的司徒家老修等了良久,才见一个怯懦白面书生站了出来:“在下欲和这位大师求教一番。”
司徒家老修看那书生的样子就不会是能赢的主儿,挥手催促,“那便快上台,你在磨蹭什么?若是怕丢了性命,就早早回去。”
那书生一听会丢性命,又看台上正明冷面怒目,犹豫一会儿,腿脚不自主向后退去,竟是打算放弃挑战,他身后传来怒骂,“混账东西,立刻给我上去!”
书生向后看看北侧观战席,迟疑少顷,鼓起勇气冲上台。
钟紫言身旁的谢玄捧腹哈笑,“这书生胆子这么小,不输才怪!”
书生上了擂台,执礼拱拜,“在下风月楼修士,李长歌,还请大师手下留情!”
正明一向冷脸示人,此刻只简做回礼,那书生怯生道:“在下这就出手了~”
正明南无一声佛号,头顶火钵浮现,无数火灵卍字飞射李长歌,李长歌双手聚水,一道水墙快速浮立,场间众人本以为书生打不过正明,没想到水墙轻松化解那些灵光卍字。
台下正觉老僧边调养边看着台上斗法,见如此情形,轻叹一声,钟紫言立刻问道:
“正觉前辈,怎么了?”
“我鹿王庙要辜负钟掌门之托了。”正觉歉疚道。
钟紫言不解,“前辈何出此言?”
“老僧师弟本命乃是火灵钵,此次凑巧专被台上书生所克,钟掌门且看。”正觉老僧示意钟紫言继续观战。
台上书生挡下正明第一波功势,信心大涨,背后水灵经文浮现,化作一个个儒家经义铭文,照着刚才正明的方法推射灵光而出,正明自知其术相克自家,只能收了本命以力抗衡。
两人修为虽然一个筑基后期一个筑基中期,但正明倒霉碰上了火灵钵的克星,抵挡那些水灵铭文异常吃力。
钟紫言神色显出焦虑,这却是万万没想到的局面,若是一般的五行相克还好,此乃本命相克,真真要命。
台上两人斗了三柱香时间,正明双目血红,他性情如火比不得正觉沉稳,受了秦封邀请来给赤龙门出力,眼下如果照着这种打法势必会输,愈发焦躁。
正明虽是僧人,但崇尚佛家金刚怒目之道,平日庙内师兄弟比斗,鲜少输场,此时被李长歌铺天盖地的水灵铭文压迫,内心怒火涌头,一声惊天佛号颂出,双目变作金色。
“师弟,不可!”
台下正觉忙提气劝说,刚说罢,体内毒素引动,瘫软泄力,叹道:“他要用那一招残缺金刚怒目法门,这样会走火入魔的!”
擂台上充满水灵铭文,李长歌本是以为这次侥幸能赢,不想对面僧人目透金光,甚是凶戮,他自小生在女人堆里,养成胆小怯懦的性格,见了人家凶相,老毛病又犯了。
正明凶怒挥拳直冲李长歌,每打破一个水灵铭文,双拳血印更深一分,进到李长歌三丈外时,两手只剩白骨拳劲,李长歌见那血淋淋的样子,哭喊道:
“在下认输,在下认输,不打了!”
司徒业迅速冲入台上救下李长歌,单指一点正明眉心,正明慢慢恢复理智,吟诵一声佛号,下台处理白骨手掌。
剑谷内众多散修轰然大笑,皆骂那李长歌孬蠢,明明能赢的局面偏偏吓得认了输。
钟紫言拿出珍贵灵丹给正明服下,诚挚道谢,远远看了一眼北侧观战席,风月楼势力所占的地方,李长歌正被一名中年筑基厉声训斥。
若是放在十几年前,钟紫言也会笑李长歌身为筑基修士竟然胆小怯懦至此。
可今日的他亲历当年白骆被尸魈灭杀事件,那以后对人之性格多有精研,深知各人成长环境不同,胆魄仁礼也有高低。
风月楼乃烟雨场所,李长歌看着年岁不大,必是自小受溺满宠,男子阳刚没学多少,能保持几分儒家浩气,已经很难得了。
七场守擂,赤龙门四人无力再战,只余下姜玉洲一人守擂,钟紫言心头不安,此时隐隐觉得,攻那落魄峰成了奢求。
看见钟紫言愁眉不展,姜玉洲洒然提起金光长剑,“掌门,且安心,看姜大剑仙扬我赤龙之名!”
姜玉洲一个剑刺直闪擂台,背负两剑,手中再提一柄‘阳官’,一袭赤黑法袍随风轻飘,剑眉星目,朗声传遍山谷:
“我乃赤龙门姜玉洲,谁敢登台?”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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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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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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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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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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