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莉璃表情骤然僵住,整个人犹如被泼了一桶冷水,冷到了骨子里。

  姚父的话很直白,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地扎入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里面汩汩地流出鲜血,痛得她浑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见女儿脸色苍白得厉害,姚母不忍地揽住她的肩膀,柔声哄着道:“算了,璃璃,天底下好男人这么多,咱慢慢挑,肯定能挑出比娄丞更好的,不用非吊死在这个人身上不可,对吧?”

  姚莉璃面容麻木,僵硬地开口道:“妈妈,是不是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都得不到他的心?”xiumb.com

  姚母看她这失魂落魄的,虽然心疼不已,但也不得不趁机敲打她道:“你努力了这么多年,他要真会喜欢你,老早就把你娶回家了,何至于让你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姚莉璃狠狠地咬住下唇,眼底盈满不甘的泪水。

  姚父本来还想再训几句的,可看到她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到底还是怜惜占上了风头,长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比起姚家这边的愁云满布,隔壁不远处的娄家这边就热闹欢快多了。

  超大高级护理房内,大圆餐桌上摆着丰盛的八菜两汤,每道菜都是精心烹饪,香味诱人,卖相极佳,叫人垂涎不已。

  娄父术后没多久,还在忌口期,不能喝酒,来来去去地也只能吃那几盘清淡的菜,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高昂的兴致,一直不停地劝着白祁吃菜,还亲自用了公筷,不停地给白祁夹菜,什么虾仁鸡腿酱骨头,哪个顺眼就夹哪个放进白祁的碗里。

  白祁也很面子,把他夹来的菜全都吃光了,还不停地奉上不要钱的赞美,直把娄父高兴得哈哈大笑,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像他就是这一桌子菜的厨师,当面得到了客人极高的评赞似的。

  相比他对白祁的热情洋溢,娄丞这个亲儿子则遭受了从未有过的无视,不仅没有夹菜的待遇,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完全把儿子当成了空气。

  娄·背景板·丞忿忿地端着碗,吃一口米饭,就瞪一眼自家亲爹,各种心酸郁闷恨。

  果然,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小时候经常对他亲亲抱抱举高高,叫他宝贝疙瘩小祖宗命根子,现在他长大了,没以前可爱了,就见异思迁地移情到白祁那边去了!

  瞧瞧这心偏的,都到天边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垃圾桶捡来的,白祁才是他亲儿子呢!都没想到。

  白祁没注意他幽怨的眼神,吃到一半,想到在这呆了半天,都没看到娄母,便随口问了一句,“对了,怎么不见伯母呢?她在家里吗?”

  这问题一出来,娄父脸上的笑容一顿,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点头道:“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太重,她闻不惯,反正我也没什么大碍,索性就让她在家里呆着了。”

  白祁不疑有他,由衷地笑道:“你们的感情真好。伯父这么细心体贴,伯母有您这样的丈夫,一定非常幸福。”

  像他父母,离婚前,一天到晚不是冷战就是热暴力,互相揭短怒斥对方的自私自利,印象中,好像就从没有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过一顿饭。

  也就是他出道走红后,知道他赚了大钱,原本指天对地发誓说老死不相往的两人,才忽然团结起来管他要钱。

  不过,他基本没怎么搭理就是了。

  他是爷爷奶奶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他要孝顺的对象,也就只有这两位老人家。

  现在老人家都相继过世了,他赡养的义务也就结束了。

  娄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脑子里闪过那个倔强傲娇的妻子,不由暗叹了口气,徐徐道:“好不好的,也就这样吧,反正几十年也过下来了。”

  他和娄母就是圈里很常见的家族联姻,为了两家的利益才走到一起,结婚前只见过两面,就这么匆匆忙忙地定下了一辈子的大事。

  虽然没有感情基础,但两人对这桩父母包办的婚姻都非常认真,都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这些年来,娄母这个当家主母做得非常不错,聪明贤惠,勤劳能干,上能出得了厅堂,下能管好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从没闹出过岔子。

  而他之所以能专心致志在商界征战挞伐,也得益于有这么一个贤内助,帮他打理好了后勤内务。

  感情都是相互的,他感恩于妻子对这个家的辛苦付出,也相应地给足了尊重和爱护,从不在外沾花惹草,过往只要不是涉及原则的事,他都是由着妻子拿主意。

  也就是上回在讨论儿子人生大事上,两人发生了分歧,到现在也没和好如初。

  吃过饭后,白祁又坐了一会,看着时间不早了,便起身打算告辞了。

  娄父还想和他多聊一会,不过考虑到这里毕竟离市区远,开车回去还要一个多小时,也就没有再挽留,只得依依不舍地说道:“阿祁啊,以后有空多来家里玩啊!我还想听你说你出道这些年遇到的趣事呢!”

  白祁唇角微弯,笑容明亮而温暖,点头应了下来,“好。伯父博闻强识,见识不凡,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也非常喜欢和您聊天。只要您不嫌我烦,以后有空我就去打扰您。”

  娄父被哄得一阵心花怒放,哈哈笑道:“我就巴不得你搬来家里长住呢,怎么可能嫌你烦!你只管来,下次我备好茶招待你!”

  说完这话,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他儿子也在这屋里,总算施舍地望向娄丞,敛了笑容严肃道:“阿丞,时候也不早了,你不是没开车来么?让白祁顺带载你一程吧,”

  听到这话,娄丞顿时瞪大了双眼,正欲反驳兼澄清,可一对上他亲爹饱含警告的视线,到嘴的话又被硬生生地咽下了下去,不情不愿地附和道:“是啊,我的车前两天送去保养了,今天还是家里的司机送过来的。”

  白祁去过娄家,可是见识过他那一车库五花八门的豪车的,神色古怪地打量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抿着唇点了点头。

  从病房出来时,两人并肩走向电梯口,这时,前边不远处的病房门忽然打开了,姚莉璃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娄丞迎面而来,她脸上不禁染上了一抹喜色,忙不迭地走过去笑问,“娄丞,你这是要回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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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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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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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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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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