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复杂,各种情绪轮番在的脸上碾过去,整个人像被点了石化术般,浑身都硬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解除僵硬状,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才是七潼?”
这话说的,难道他之前把谁当成七潼了?
凌筠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多问什么,就抿着唇角点了点头。
白祈脑子一片混乱,无数信息齐齐轰炸上来,轰得他心都跟着乱了。
为什么是这样?
七潼不该是那个看着人生阅历丰富的中年大叔吗?
怎么会是这个最先被他撇除的年轻男孩!?
这个误会一点都不美丽,白祁懊恼之余,不得不再次重新打量面前的人。
这男孩真的太显年轻了,少年气息很重,和他想象中的七潼形象截然相反,白皙清秀的脸上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皮肤也好得像了拨剥了壳的鸡蛋,在明晃晃的白炽灯光下,整个人白得几乎能发光。
而且他眼睛实在生的好看,瞳仁又黑又亮,像婴儿般地纯净,现在这双明净的眼睛正好奇地望着自己,困惑又带了一点不安。
在这双大眼睛的注视下,白祁脸逐渐涨红,感觉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尴尬过。
他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了解七潼的,结果现实却告诉他,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以为是而已,那个他认为最不可能的人,原来才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
好不容易稳住情绪,白祁轻吐了口气,汗颜地解释道:“实在对不起,我刚刚态度不太好,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就是太惊讶了,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凌筠潼见他眉眼低垂不敢看自己,像是十分无地自容的样子,忙安慰他道:"没事的!你从没见过我,认不出我也正常,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也不用介意!”
他的宽容和谅解,不仅没缓解白祁的窘迫,反而越发地羞愧起来,俊容一阵热辣辣地发烫,都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
就在白祁陷入词穷之际,经纪人急匆匆走过来,提醒他道:“白祁,差不多得上场了,你这边做好决定了吗?”
白祁敛了敛心神,尽量语气如常道:“已经确定了,这是替补的键盘手,待会他跟我们一起上场。”
经纪人闻言愣了一下,顺着他目光望向他身边的凌筠潼,是一张从没见过的年轻面孔,迟疑地问道:“他是谁?……他的弹技比那几个替补都要好?”
“当然!”白祁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笃定道:“不止那几个替补,他甚至比老卢还要强。”
老卢就是刚被送去医院的键盘手,经纪人跟白祁合作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夸一个人,讶异地再次把凌筠潼从头到尾地打量了好几遍,皱眉问道:“就他?……你确定他真比老卢强?”
老卢玩键盘已经快二十年了,天赋外加后天勤学苦练,那技术放眼整个国内,都找不到多少个能相提并论的,如今这个看着不超过二十岁的男孩,居然比老卢还要强?
这话要不是白祁亲口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白祁知道经纪人此刻心里肯定充满了疑惑,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做好上下半场的准备,至于解释什么的,那都是演唱会结束后的事了。
当即也不再啰嗦,直接道:“详细的之后再跟你慢慢解释,他第一次和我们上台,我先和他过一遍大体流程,差不多就上吧。”
经纪人见他语气坚定,已然确定要把那么重要的三分钟钢琴独奏交给这个少年郎,咬了咬牙,选择了和以前一样信任白祁的任何决定,点头道:“行!就听你的!”
停了一停,他郑重对凌筠潼道:“小兄弟,这回我们就拜托你了,希望你能尽力而为。”
凌筠潼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听到他略带稚气的嗓音,经纪人心里的不安又多了几分,这根本就是个小孩子,真的能放心交给他吗?
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再蹉跎时间,只能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默默祈祷白祁找的这个少年郎真的可靠才好。
中场的休息时间,又比开场时晚了几分钟。
就在粉丝们议论纷纷之际,舞台上的灯光骤然有了变化,一台黑色钢琴在中心缓缓地升起,天空撒下无数粉色玫瑰花瓣,还伴随着五颜六色的彩色气泡,浪漫的的氛围感十足。ωωω.χΙυΜЬ.Cǒm
下半场总算开始了,粉丝们摇着手中的荧光棒,声嘶力竭地呐喊欢呼起来。
娄丞翘着二郎腿坐在头等席上,一只脚抖啊抖的,瞥了眼旁边的盛奕宸,吊儿郎当地说道:“老盛,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请水军给你家凌娇花洗白这事我承包了,不用谢。”
盛奕宸却置若罔闻,压根懒得理会,反正娄丞嘴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袁青那边没法忍了,愤恨地瞪了娄丞好几下,道:“这都还没开始呢,你就在这唱衰!娄少爷,你能积点口德吗?”
娄丞耸耸肩膀,不以为然地回道:“我这是未雨绸缪,提前为凌娇花扑好后路,省得之后社死太难看,回头还得辛苦老盛去哄。”
袁青嘴角抽了抽,呵呵笑了两声,“那还真是有劳你了。”
“好说,谁让老盛是我兄弟呢?我这都是看他面子上。”
袁青还想继续呛回去,旁边的徐颖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声劝道:“好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们专心给凌少爷加油就行了。”
正说着话,一声清脆的叮咚声,透过音响设备划破空气,成功地让原本沸腾不已的现场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洒满光芒的舞台中央。
穿着立领白色长衫的国风美少年,坐在黑色的钢琴前,白皙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敲在黑白键盘上。
每一个音符仿佛都被赋予了生命力,显得那么灵动而又勾人心弦,如丝般顺滑,又似潺潺流水,在每一个人的心间流淌而过,令人如沐春风,如痴如醉。
炫目的灯光打在少年身上,让他散发仿若珍珠般的温润光芒,圣洁而又优雅,犹如天使般的存在。
原本还热血高涨的粉丝们,都不约而同地垂下手中的荧光棒,无数目光聚在大银幕上的少年身上,而耳朵更是被征服得再也喊不出来,只想着静静地,不受任何打扰地沉醉在这美妙的琴声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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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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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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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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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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