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仁怀帝能识时务也不算蠢到头。
“陛下还是如以前那般懂得风雅啊。”薛贵妃不由的讽刺道。
她可从来不相信一个男人会真真切切的记住一个女人一辈子。
仁怀帝见薛贵妃并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意思,也低低笑了起来:“所以爱妃要不要陪朕一同……咳咳……”仁怀帝说着就轻咳起来,嘴角也溢出了几滴血迹:“一同拟旨。”
仁怀帝说完一整句话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蒋忱安的眸瞳中闪过焦灼。
吕公公轻轻的顺着仁怀帝的背后:“陛下,你怎么样了?”
薛贵妃盯着仁怀帝那并青灰的面容上,柳眉轻轻挑起,说道:“既然陛下需要臣妾陪着,那臣妾就陪着陛下吧。”
薛贵妃说着就走至吕公公的面前,扶上吕公公扶着的位置,扶着仁怀帝后直接朝着大殿内走去,薛贵妃身后的黑衣人跟在后。
蒋忱安与吕公公想要上前跟着却被另一边的黑衣人给拦下。
雍容华贵的薛贵妃扶着佝偻的仁怀帝朝着大殿的御桌走去。
此时的仁怀帝似乎步伐都迟钝了,但他依旧想昂首挺胸的朝着皇位走去,这是他在记事以来就知道皇位是他的。
年少时也轻狂过,做什么都有人赞扬,读帝王书,了解百姓的苦难,在做太子的那些年中他的确是人人赞扬的好太子。
西夏也是从未有过的盛世。
自从先帝驾崩后,仁怀帝成为西夏的帝王,好似有什么东西就慢慢变了。
那种让人生便生,让人死便死的感觉,没有人比仁怀帝更清楚。
他也开始怀疑身边人的不忠心,也怀疑朝堂上的奸臣,他太想要做出成绩来。
当然了,刚开始的那几年,西夏在他的手中的确比先帝在位时还要更上一层楼。xǐυmь.℃òm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沉迷于女色之中。
他觉得眼前的那些都不是什么角色,全是胭脂俗粉。
直到豫亲王把薛禾送到他的面前,他真真明白了唯有牡丹真国色是什么意思。
在他见过众多女人之中,也只有薛禾是真绝色。
从此就开始了对薛禾十年如一日的宠爱,尽管薛禾成为他的贵妃后在后宫开始动手铲除其他妃子,那个时候在仁怀帝的眼中,他只觉得薛贵妃只想一个人拥有她,在太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占有,别的人休想占有。
毕竟那个时候的仁怀帝也是这样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薛禾与宇文纪之间的关系,但是那又如何?
宇文纪敢与他抢女人吗?
宇文纪不敢。
别人都在他身边提醒要防备着宇文纪,宇文纪的野心太大,但仁怀帝那个时候抱着一种怪异的心态,他想看看宇文纪能有多大的野心,就算能只手遮天,宇文纪在乎的女人依旧在他的身边。
就算薛贵妃心里念着宇文纪,依旧只能臣服在他的身下。
仁怀帝是在哪一日醒悟的呢?
是在先皇后死后,他唯一还活着的孩子哭着要为母后报仇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荒谬两个字,突然才知道他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尽管那个时候薛贵妃也快要临盆。
但仁怀帝并不期待薛贵妃肚中的孩子,或许心里比谁都明白那肚中的孩子是谁的,那个时候就开始有一种掌控不了局面的感觉,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无奈。
或许是那日他出手打断了萧简的双腿,薛贵妃放过了萧简,但薛贵妃并没有放过他。
当晚仁怀帝身子就有些不舒服,到这两年才明白过来薛贵妃为什么当时为什么没有要了他的命,薛贵妃只是想让她的儿子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或许萧重锦是宇文纪的孩子,所以薛贵妃就格外的在乎名正言顺。
薛贵妃太想萧重锦名正言顺的成为西夏的太子,然后顺利的登基称帝。
仁怀帝没走一步脑海中都晃过多年前好多好多的事情,只是无能为力,也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祸害他江山的人带走。
走至御桌前,他缓缓坐在龙椅上,对薛贵妃说道:“笔墨纸砚。”
薛贵妃也没有不耐烦之意,规规矩矩的吧笔墨纸砚摆在仁怀帝的面前,轻声说道:“陛下早该如此,又何必做些没用的事情呢,苦了陛下,也让本宫感觉到了晦气。”
仁怀帝拿起朱砂笔,用一种耐人寻味的语气说道:“爱妃能用心腹来刺杀朕,也是让朕感觉到了十足的晦气。”
薛贵妃沉默片刻,盯着仁怀帝微微脊偻的后背,冷声道:“冷月身手了得,对付陛下的人应该不成问题,臣妾可真是想知道是谁杀了她。”
仁怀帝手中的朱砂笔在砚台上蘸了蘸,提着笔半晌没有在圣旨上落笔。
薛贵妃轻笑:“陛下,写吧,本宫没有多少耐心了。”
仁怀帝听后手中的朱砂笔落在圣旨上,但没有滑动,他问道:“爱妃可还记得阿纪。”
薛贵妃神情微沉,声音冷了几分:“陛下不配提阿纪。”
“朕给了阿纪权势,给了阿纪地位,怎不配?”仁怀帝知道薛贵妃对宇文纪的心意,但对比野心薛贵妃还是把宇文纪放在了第二位:“倒是爱妃,若是下了地狱见到阿纪后,该怎么面对阿纪呐。”
“皇上说够了吗?”薛贵妃压根就不想从仁怀帝的口中听到任何关于宇文纪的事情:“赶紧给本宫写!本宫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仁怀帝依旧没有滑动手中的朱砂笔,用着唠叨的语气说道:“爱妃,朕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写。”薛贵妃脸彻底一变,正要动怒的时候,仁怀帝又说道:“要不,爱妃怎么说,朕怎么写?”
话落,仁怀帝又猛地咳嗽起来,好似喘不过气了一般。
咳咳咳……咳咳咳……
吕公公的声音在大殿外响起:“贵妃娘娘,给比下顺顺气吧,奴才求求你了!”
薛贵妃看着大殿外的吕公公跪地磕头,拧着眉靠近仁怀帝,看着那咳嗽已经弓起身子的仁怀帝,薛贵妃抬手便往仁怀帝胸痛处伸去。
正是此时,仁怀帝手中的朱砂笔的笔端处脱落变成锋利的利刃,薛贵妃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噗呲一声,薛贵妃瞳孔睁大,双手颤抖,那朱砂笔几乎全部插入薛贵妃的喉咙中。
“娘娘!”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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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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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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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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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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