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仲良经过几天休养,伤势相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目前还不方便行动,一贯是坐在榻上与身边的将领士卒交谈。
有人为二人安排好住处,徐福也开始做起了军医的工作。
这几日并无征伐,营中清净,倒也没有多少需要救治的士兵,徐福闲来无事时也去军营内外走走。
几日下来,徐福可以看出田仲良手下的士卒纪律严明,与周围百姓秋毫无犯,因又兼顾政务,偶尔地方官员出入军营,徐福无意间问起,他们对于都守田仲良亦是赞不绝口。
就这样又待了月余,这段时间陆续有大批士兵从其他地方开始集结到此,军营相比之前扩大了数倍,这是大战即将来临的前兆。
这一日大军拔营,向前推进了二十里后又在河水南岸扎营,对岸举目可见的便是燕军,两军形成对峙的局面。
正午,都守传信要与徐福会面,徐福前往,去时田仲良正在忙碌,见徐福前来,田仲良挥手示意说:“大战在即,不得不亲力亲为,先生稍坐。”
徐福在他下首坐下,待一切处理妥当,田仲良这才坐下眉头紧锁说道:“我方集结,燕军已有所警觉,如今正收拢各地散军聚拢在聊城,并在河水对岸修筑工事,先生乃鬼谷高徒,以为这一仗该怎么打。”
原来他不仅仅是要徐福做他的军医,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徐福笑了笑说:“大人怕是问错人了,在军中我只是一个医者,尽本职就好。”
其实这些日子在军营当中,徐福大概了解了一些对战双方的情况,心中也有一些看法,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看法是完全正确的,他毕竟没有打过仗,相比于田仲良久经沙场的经验,他唯恐说错,因此便不说。
他还有更大的顾虑,若是为人出谋划策,便是意味着入世,而他此时尚未做好入世的准备。
他自觉涉世未深,亦不知自己所学能否适用,草草入世,恐将有辱师门,又恐误人误己,与田仲良不过萍水相逢,田仲良却表现过于亲近,尚且不知其是何用意。
“哦,是在下冒昧了,先生就安心在我军中,有劳先生了。”田仲良倒也不再追问,只是客套的回应。
徐福拱了拱手说:“我二人得大人收留,于情于理,应当竭尽所能。”
……
齐国为此次收复聊城准备充足,此时兵力约有十万之众,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军队,自然无法做到掩人耳目,燕国同样知晓齐国军队调动的意图。xǐυmь.℃òm
不久后大营再次得到命令,是出战的命令。
一时间大军倾巢而出,齐国大军在南岸列开阵势,燕军据守河北聊城,尚且不知军力。
据细作来报,此时聊城约有燕国军队六万,出乎意料的是,燕军并不打算据守城池,而是在城下列阵,似乎要与齐军打一场正面的阵战。
据守城池以逸待劳,当然要比正面交锋来的保险,以城池为屏障,可大大削弱敌方攻势,减少己方伤亡,燕军敢于以少对多,想必是有必胜的把握。
大战一触即发,只待双方主将一声令下。
徐福站在后方大营的高耸的哨塔之上,注视着脚下双方的局势,齐军各个兵种井然有序的列成不同的阵型方阵,旌旗漫天,尘土飞扬,密密麻麻的士卒敲打着兵器,山呼震地,让人望而生畏。
徐福不觉齐军军威雄壮,看过了人山人海,只剩下微微叹息。
这一场大战之后,又不知会留下多少副尸骨。
这人间大概就是这样,能让人看到无限壮美的山河湖海,亦能让人看到其中的残酷无情。
双方是典型的阵战,布好阵势,拼的就是军队的硬实力,拼的也是将帅的指挥能力。
田仲良与一般将帅不同,他不坐阵中军,而是一身戎装列于阵首,周围只有百十余骑围绕守护。
先前听说他打仗必要冲锋在前,就连今日决定两军命运的大战也是如此,真是有些草率,若是被敌军俘虏那这仗就没法打了。
今日算是闻名不如见面,看来这位都守大人是真不担心身死抑或被俘,不过身为五都其一的封疆大吏,本该惜命如金,有这样的魄力和胆识,也是极为难得了。
徐福想田仲良脑力不乏,对这种情况该是提前有所准备的。
双方战场就在徐福的眼前,徐福此时站在齐军营寨高高的哨塔楼上,听着号角在耳边呜呜响起,声音低沉凄凉,像是无数人的哭泣,战鼓擂响,也是沉闷低沉,仿佛无数人压低嗓音的叹息。
随着震天动地的呐喊,双方都要进攻了!
徐福只是远远看见大军军阵最前端的一个小小身影抽出腰间长剑,向前一指,如果他在军中,便会听到这洪亮的声音出自田仲良。
田仲良大呼:“冲锋!”
这两个字声音嘹亮气势宏厚,这一声令下,令旗摇动,齐军的的阵型快速向前移动起来。
燕军队列依然整齐,丝毫未动,因为两军相交齐军首先要渡过河水,河水不深,却能延缓齐军的速度。
此时燕军强弩正蓄势待发,准备迎接齐军,他们背后还有坚实的城墙作为依靠,从这方面来看,燕军是占据地形优势的。
齐军已进入燕军弓箭的攻击范围,这时燕军弩箭齐射,顿时天空被遮蔽了一半,黑压压如同乌云一般朝齐军倾泻下来。
作为主动进攻的一方,齐军对此已有准备,开路的齐军除了常备的兵器外,每人都手举一张厚实盾牌,他们有组织的聚拢在前,将盾牌举过头顶。
刹时无数盾牌连接成一体,犹如一座无懈可击的金属堡垒,护着周身的四面八方。他们变成了一座座移动的城池,城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赤金璀璨的金光。
如今看来田仲良果然是带兵有方,在如此快的移动当中,大军依然保持阵型不变,有条不紊的应对,更是让徐福刮目相看,能够做到这些,可见田仲良平时对士兵的操练是用过心的。
在经过燕军几轮弓弩齐射之后,齐军虽有死伤但耗损并不严重,齐军先头部队保持阵型已经登上对岸,已经与燕军接触,后续大军在先头人马的掩护之下随后跟进。
随后,两军完全拼杀在一起。
耳边的喊杀声震天与兵器挥砍的声音交织,徐福此时眼睛里有十数万人为了各自的国家战斗,上演着悲壮又决绝的屠杀。
不久之后这里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而他所做的只有静静地看着,现在他只是一个并没有正式身份的军医,仅此而已,他还能做什么呢?
田仲良已经淹没在人海当中搜寻不到了,徐福心中隐隐竟然开始为他担忧,这些日子他对这个看着文弱却一身豪气的齐国都守,很是欣赏的佩服。
他能够保一方平安,能够让百姓吃饱穿暖,这是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
不知今天如此惨烈的战斗中他是否能够存活,如果战死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徐福希望田仲良能够活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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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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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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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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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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