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夫子曾言:“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想来,也能在此处用一用,勇气能这般积少成多,最后一定会庞大到不可撼动。
徐福不想辜负存在,只是不知未来天下人将如何理解他,未来的他,又如何理解现在的他。
这些,只是徐福自己对于永恒极其衍生物的理解和解读。
他其实并非是要说服世人,只是想先来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已经很难,说服天下人更难。
他不是孔夫子,不是荀夫子,甚至算不上夫子。
就如鬼谷子从不教徐福,徐福也不教世人。
不是教,而是传,一传十,十传百,百至千,乃至万,十万,百万,千万,千千万……
信者自信,不信者也不强求,他只愿以一己之力,给世人一次完全出自于善意的、能够让世人主动选择、以及做出取舍的意志。
至于结果如何,那便又是另一说了。
他一向都有自知之明,他自知虽然一直都在这个天地间行走,但到目前为止,其实还没能走出自己的那个小小世界。
他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而已,不足以改变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改变这个世界?
……
徐福微微叹息,思维收敛停在眼前,落在了实处。
帐外的夜穹应是晴空万里,应是月明风清,应是繁星点点,天上如此,地上的一切存在,也都应是最好的状态。
此地之事并未做完,东胡与匈奴各项交接完毕,他还要履行自己对铁勒王的承诺,此事本不着急,然而徐福自觉时日无多,那便很急。
趁着此时尚且有些余力,徐福唤来帐外守卫,命守卫传左右大将来见,察翰来了,满目惊恐骇然,自己忙于交接,不曾前来探望,不过是一日未见,不曾想左贤王竟然憔悴至此,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本想开口询问,徐福知她疑惑,不愿耽搁时间便摆了摆手,连他都不知为何如此,如何能与察翰说清楚呢?
须卜图来时亦是愕然,不过只在察翰身旁静默,徐福强忍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起身问道:“孛秃噜现在何处?”
察翰拱手回道,已寻得踪迹,大致方向在龙庭东南三百里处。
徐福微微点头道:“再次打败他,然后杀了他。”m.χIùmЬ.CǒM
察翰有些惶恐不解问道:“为何要杀孛秃噜?目下东胡已降,理当好生安抚避免再动干戈,倘若此时诛杀东胡王太子,恐怕引起东胡反复,龙庭再次抗拒,匈奴如何是好?”
徐福前往龙庭前曾嘱托莫动孛秃噜,现在忽然又要杀之,如此变化太快,而且此事干系甚大,再者的确毫无道理,因此察翰有此一问。
倘若徐福无病,定会一五一十与察翰说个仔细,然而现在身不由己,他只得简短说道:“这是我答应东胡王之事,乃是交换条件之一,此事越快越好,拜托将军。”
听闻此言察翰又惊,他完全无法理解,东胡王献出东胡所有土地,难道竟是为了杀死自己的儿子吗?
他虽有疑惑,但听徐福虚弱说起拜托二字,鼻翼微酸,又见徐福虚弱姿态便不忍再问,心情有些复杂,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拱手道:“大人万望保重,末将亲自去取孛秃噜头颅。”
徐福颔首,本想笑一笑,却不知脸上是否有笑。
“罢了,如果可以,便将他活着带回来吧。”
徐福不再言语,也无多余气力言语,察翰和须卜图二人退出帅帐,此次应招前来,须卜图未发一言,只是看徐福的眼神相比以往冷淡许多,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
徐福似乎也只是在与察翰说话,哪里问起过自己如何,不过被如此忽视也正合他意,该做的已然做了,他只需要沉默等待,便能收获丰硕的果实。
两日后,察翰率领十万匈奴士卒与孛秃噜统领的东胡残兵遭遇,两军即将迎来一场正面的对决。
这是匈奴人与东胡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正面对决,也是改制后的匈奴大军第一次正面对敌。
在许多匈奴人看来,这将是对军队改制后的一次检验,也将是一次证明。
如果徐福在此,或许并不这样认为,他只是借用了中原军队的经验和手段,拆分了些他认为的匈奴人需要的,拿来替换。
兵贵神速,而匈奴很慢,所以他要匈奴人卸下陈旧的重装,匈奴人各自为战,所以徐福要组战阵,这些想法都来的简单,甚至有些粗糙,但毫无疑问,对于匈奴,是恰好适用且实用的。
既然实用,那么是否可以全套照搬华夏中原列国大军的的建制呢?
徐福其实并未改变匈奴军队内部的整体结构,如此徐福便已经大费周折,全然照搬中原军队体系,来改制匈奴军队,太不符合实际。
如果他那么做了,就会成为下一个朵儿的母亲。
匈奴人守旧,不过也已经在改变,即便匈奴人开始接受新事物,接下来的改变也绝不能一蹴而就,否则便会适得其反,强行改变不可避免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这些人一定会横加阻拦,如果一旦失败,下一次改变,就要花费比之前次成倍计的气力。
想到这些时,他也并非是想要证明什么,况且他也深知改变的利害,只是为这支古老的族群注入一股新鲜的血液,便已足够。
……
对于孛秃噜而言,这又是一次挑战,他已经战败过一次,而且败的足够狼狈,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更何况是一向不可一世的东胡王太子。
雪城战败后,孛秃噜四方收拢残兵,匈奴深入东胡境地后其实一直在后尾随,当匈奴大军兵临龙庭城下时,孛秃噜便在不远处观望,只不过那时匈奴人的注意力全在龙庭,虽已探明其方位,暂时也未对其动手。
实际上,孛秃噜战败后的第一选择,便是回到龙庭。
一者,以龙庭坚固堡垒拒守,纵是百万雄师亦不能进;二者,战败消息定然已经传到龙庭,龙庭势必人心惶惶,他迫切需要回到龙庭重新掌控局面,否则他的父亲一定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毕竟他的父亲依然是东胡的王,而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的父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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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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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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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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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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