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胡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他是一个能听懂自己说话的人,一切都会简单许多。
就算他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只要能见到他,或许也能做一些改变。
例如,他可以做一些东胡王能够理解的动作。
现在的问题在于,徐福即便有千言万语,无法直面东胡王,也是枉然无功。
需要想到一个能见到东胡王的办法,这一定是要比攻打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要来的轻松的,只是可能因此需要徐福付出一些代价。
这代价可大可小,全凭东胡王个人喜好,倘若东胡王凶残无德,则徐福需要付出的可能是一条命,倘若东胡王通情达理,徐福需要付出的,可能会是其它无关紧要的东西。
徐福很快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一人涉险,好过三十万人涉险。m.χIùmЬ.CǒM
在还没与东胡王做买卖之前,徐福先与匈奴人做了一桩买卖,这一桩所有匈奴士卒都不知晓的买卖,在他看来是稳赚不赔的。
徐福深夜归寝帐就寝,自打来漠北匈奴与东胡,徐福许久不曾做梦,这一夜他做了一个梦。
他在梦中看到了琳琅。
一如他们成亲后的第一天清晨那般,琳琅乌黑柔顺的长发瀑布般倾撒下来,发丝轻飘,若即若离的触碰着他的脸庞,恍若当真有如三月春水洗涤面颊一般,凉爽惬意。
春水似乎并不满足,想要索取更多,于是它悄无声息流淌过他的胸膛,而后渗透进他的心田,迅速占领了徐福身体更深处的领地。
它的探索是无微不至的,最后随着心脏四通八达的脉络,又流淌过全身的每一个角落,这个时候,徐福感觉到他与琳琅已经融为一体了。
他们四目相对,徐福眼神呆滞,那是不可思议的惊诧,那是突如其来的惊喜,而琳琅的眼眸清亮,眼眸里的光像是悬浮在夜穹黑蓝底色里的亿万星辰无限缩小,而后汇聚在一处,发出的、细碎的光。
那目光,无比深邃又无比温柔恬淡,不明也不暗,不争也不抢。
一双柔软的手缓缓穿过他的臂弯,将他拥在自己的怀里,这力度是不深不浅的,是能让人感觉到她心意的,她的心意是既不愿丢舍,也不愿束缚。
说是拥抱,实则是琳琅依偎在徐福的怀抱里,她低头俯身在徐福耳边轻声细语的呢喃道:“别着急,我会一直等着你。”
徐福在这一刻终于再次看到了天下间最美的微笑,来自于琳琅透着微微粉红的侧颊,徐福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张脸颊。
他只觉得很美,天下第一美。
……
梦很真实,给了他久违了的温馨,久违了的欢欣,久违了的满足。
徐福猛然惊醒,耳边似乎还存蓄着梦中琳琅那轻声细语——
“别着急,我会一直等着你。”
徐福原本不急,是因为他明白有些事急不来,但现在他却开始焦急起来,是因为他在漠北耽搁的时间太久,琳琅还在燕国王宫里等着他,而且琳琅的处境并不乐观,他怎能不急?
然而,他现在还要下更大的一盘棋。
第二日天明徐福早早起身,此时大多数士卒都还在营帐中呼呼大睡,只有少数在营地间巡逻的士卒,脸上也全都是倦怠疲惫的样子。
黎明晚徐福一步到来,来时带来了东方半边天火红的云霞,那颜色像极了他与琳琅成亲时的那两根红烛的颜色,也像极了战场的鲜血。
他与琳琅总是聚少离多天各一方,已经习惯了;他总是目睹人人相残,鲜血淋漓他亦见得多了,他不会再多多愁善感,因为多愁善感并不解决问题。
他很直接,他就是要解决问题,不能解决问题的东西,他一概都不看重。
和徐福起的一样早的人还有察翰,不知何故,昨天他的马匹受了惊,将他从马上掀翻给他摔了个结实,昨日还没感觉到什么,然而到了夜里就发作起来,全身撕裂一般疼痛让他再也合不拢眼睛,好不容易熬到天明,身上疼痛稍有缓解,再也不肯躺在榻上。
若是被须卜图看到自己在榻上挣扎呻吟,那一定是要笑死他的。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他本以为四处走动,身上的疼痛或许能够减轻一些,然而现实总是与期待的有些区别,他将将起身,便痛的大呼小叫起来。
待逐渐适应了站立时的状态,他才得以有闲余的精力感叹,时光如流水岁月不饶人。
察翰的大呼小叫没能唤醒就在他营帐旁值守的熟睡中亲随,却是将徐福唤来了。
察翰一瘸一拐,带着尴尬的笑意说道:“左贤王见笑了。”
徐福道:“听闻将军昨日坠马,现在感觉如何?”
察翰道:“人老了,不中用了,不过是摔了一跤。”
徐福道:“我来与你说一件事。”
察翰惊奇道:“何事?”
徐福指了指大军营寨背面的那座山峰:道“我决定去那座山,见东胡王铁勒。”
察翰大概明白徐福的用意,或许徐福想要说服东胡王铁勒,这是匈奴大军面对当下情形最好的办法了,若是不费一兵一卒而能说服东胡王退让,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虽是知晓徐福大概用意,但他还是惊的说不出话来,见铁勒?谈何容易?
那可是东胡的王,他或许正藏在这巨大城池的某一个角落里,默默无声的欣赏自己王冠上的璀璨珠宝呢,如此高高在上的东胡王,连自己的国民恐怕都不能轻易得见,岂是一个外邦人说见便能见的?而且还是一个已经击败了他儿子,接下来还要试图打败他的外邦人。
徐福看穿了察翰的忧虑,轻声安慰道:“将军不必担心,我想东胡王能如此威慑漠北数十载,也非等闲,如此他会见我机会很大,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去见他的,或许,他也在等我去见他呢?”
察翰心中没有主意,徐福是匈奴大军的最高统帅,统帅必然要坐镇中军,如何有统帅单枪匹马要去敌营的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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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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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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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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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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