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最为醒目的位置,那图案看着隐约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兰草;细木围绕的竹篱笆墙,换做了石块堆砌的石墙,相比之前更高也更结实;门前到小溪这短短的距离都上了碎石子;门前的空地撒了许多野花种子,想来春暖花开的时节到来时,一定是百花齐放。
山中的夜晚比其它地方来的更早,太阳将将落下,山中便变得漆黑一片。
高大的树木、繁茂的枝杈,遮挡了所有光明,连星星和月亮都看不见,木屋外升起一层飘浮在半空中的水汽,不似雾,倒是有些像三月落下的小雨,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凝重。
芷兰和成蛟在屋子里相对而坐,只点了一盏火苗微弱的油灯。
两人已经沉默很久了,微弱灯火的映照下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然而那两双眼睛却闪烁着细碎的光明,成蛟似乎感觉到了芷兰咄咄逼人的目光。
开始时,他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后来他便不躲了,叹息一声打破了宁静。
成蛟问:“自王兄来过,这些时日姐姐变化了很多,好像没有以前开心了,为何如此。”
芷兰平静开口说:“你有事瞒着我,所以我不开心。”
成蛟摇了摇头,芷兰隐约看到他摇头的动作,伴随着窸窣的声音,有些冒冒失失的惶恐。
芷兰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不在时,嬴政都跟你说了什么?我想知道他走时为何那般气急?”
成蛟低头,这个问题芷兰这些日子里不止一次问过,芷兰一再盘问,让他心中隐隐不安。
不安来自于芷兰的严肃,也来自于自己尚且没有弄明白的疑惑,正如芷兰问的那般,王兄为何那般生气便离开了。
他想等到自己弄清楚了,再告诉芷兰,他不会说谎,又怕被芷兰拆穿,怕芷兰担心。
过了这些时日,成蛟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得王兄生气,现在芷兰又问,他虽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了。
成蛟将他与嬴政的对话全都告诉了芷兰,后来又补充说:“王兄临走时问我,是不是要庇护他和天下人,我说是的,而后王兄告诉我,不要再叫他兄长,以后要叫他王上,我想,正是我这句话,得罪了王上。”
王上,成蛟已经称他的兄长为王上了。
“可是,我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这句话为何会得罪王上。”
芷兰听罢,心中骤然一惊,犹如深夜被突如其来的冻雨浇淋了一身。
她沉默许久,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想来,我无心之言,却是害了你。”
成蛟疑惑问道:“害了我?姐姐何出此言?”
芷兰抱歉说道:“这些,是我先告诉他,然后他又问了你。”m.χIùmЬ.CǒM
成蛟依旧懵懂问:“这句话有何不妥吗?”
芷兰说:“这话在旁人听来没什么,在别有用心的人听来,倒是另一个意思,我本意是想与他说出你的意愿,以此来表明你对他没有威胁,但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成蛟问:“什么问题。”
芷兰说:“我忽略了他信你,却并不信我,这句话,不该是我替你说出来,如果这山中没有我的存在,他会信你。”
成蛟不明白,为何身边多了一个芷兰,这句话就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意思。
他问:“王上不信我,又当如何?”
芷兰反问:“你难道还不知这意味着什么?还是你在刻意逃避?”
见成蛟如此,芷兰有些失望,更多的是可怜和心疼。
成蛟摇头,他先前懵懂,但现在芷兰已经说的足够明白了,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只是他不想看到芷兰难过,不想在芷兰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也不愿那般去想他的兄长。
芷兰却不知成蛟心中所想,只是以为他还对嬴政心存幻想,于是直言道:“嬴政离开的时候,你在他心中已经死了,他会杀死你。”
这句话说出口,忽然之间芷兰鼻翼间有些发酸,眼睛蕴满了泪水,她难过的是,成蛟就要死了,他亲手创造的一切,都要到此为止了。
成蛟没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正因为面前是他心头之人,是他最信任的人,他才极力克制自己的真实情绪。
芷兰无比留恋的打量着这屋子里的东西,尽管光线暗淡,但这些东西依然开始慢慢变得生动起来。
这房子是成蛟一块泥坯一块泥坯,堆砌起来的;座下的软毛坐垫是成蛟辛苦收集野兔的皮毛,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那张矮榻,是成蛟用柴刀削了三天三夜的巨木墩,才打磨的如此光滑的;还有外间石坪石子路、石墙竹楼、桌椅板凳、房檐下挂着的腊肉皮毛、沿廊堆着的柴火、门外空地和田垄里生着野花青蔬……
这些,都是成蛟的辛苦和血汗。
芷兰忍了心中留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明日不必再去山里砍毛竹、背石头了,我们得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成蛟微愣,眼中有些茫然自言自语道:“这里就是我的世界,离开了这里,我能去哪里啊?”
芷兰说:“去哪里都行了,只要我们能活着就好。”
成蛟惨然一笑道:“活着?可是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活的好呀,去别的地方,我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活着吗?”
芷兰本想说“能”,然而她并不确定,于是她坦诚说道:“也许能。”
也许?
成蛟道:“那就是不能。”
成蛟陷入沉默,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舍不得这里。”
芷兰说:“如果我要走呢?”
成蛟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里的一切,加上芷兰,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
如果芷兰走了,他的理想便不完整了,如果他跟着芷兰走,虽然失去了这里的一切,但也还有可能再重新得到。
跟着芷兰走,看上去似乎是他最好的选择,可是天下之大,他要去哪里才不会被发现呢?
芷兰是那么喜欢安宁的女子,如果自己跟她走,她这一生一世,也许都不能再过得安宁,如此,太过自私了。
况且,如果他离开了,就意味着承认了王上猜测的没错,他便是畏罪潜逃。
他不想在兄长心中留下这样的污点,那是他无比崇敬的兄长,即便用生命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在所不惜。
基于这两种想法,他决定留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一个人的战国徐福琳琅更新,第173章 这里就是我的世界,离开了这里,我能去哪里啊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