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是一个十分贪婪的人,想要在他手中讨得一分便宜,似乎是难于登天。
齐王以为自己足够坦诚,秦王嬴政也会看在他坦诚不再咄咄逼人,然而他又错了。
嬴政摇了摇头说:“不需要。”
齐王内心已经崩溃,他极力压制愤怒说道:“秦王想要齐国做什么?”
嬴政很是随意笑了笑,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一般,嬴政说道:“寡人要再想想”
齐王再次感觉到自己被秦王侮辱,他再也无法忍受,再次拍案而起说道:“若是秦王拿不定主意,那寡人回去便与赵楚结盟!”
说话间齐王拂袖准备离席而去,嬴政似乎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齐王迈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只听嬴政在呵呵的笑着。
嬴政说:“齐王为何不走了?”
齐王建沉默不语,等着嬴政说话,他这一步,不仅仅是一步的距离。
嬴政已经完全掌握了场间的主动,他将齐王贬得一文不值,齐王必须得耐得住性子,但这一次,恐怕是齐王最后的底线了。
“寡人已经想好了。”嬴政说:“方才寡人只是一试,如此看来齐国当真没有与秦结盟的诚意,齐王且回去吧,待齐王归齐时,二十万秦军便兵临城下,寡人倒要看看,寡人的秦国锐士与齐王的百万甲士,到底哪一个更厉害。”
齐王思绪一团乱麻,始终想不明白,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莽撞的秦国君主,竟是要与齐国开战!
自己此行非但没有达成目的,反而要引火烧身。
如今齐国虽然号称甲士百万,但若是秦国攻伐,齐国真的能与二十万秦军抗衡吗?
秦人尚武,秦军久经沙场历练攻城拔寨所向披靡,而齐国则久疏战阵,单从这一点齐国已经落了下风。
届时天下有哪一国肯伸出援手?此次自己亲自来到秦国,已然是得罪了诸国,他们惯常做的,便是见死不救。
嬴政比齐王建更加清楚他现在面临的处境,所以一再肆无忌惮挑衅,他要齐王彻底臣服。
齐王转过身,看到嬴政眼中锐利的目光,这个年轻的君王笔直的站立在自己的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齐王叹了口气说:“秦王想要什么,寡人都给。”
嬴政笑了,很开心的笑了,他笑呵呵的来到齐王身边,扶着齐王坐回座位,齐王几乎是一步一步的挪着过去的,因为他几乎已经无力抬起脚步了。
嬴政又变了一副热情的嘴脸说道:“宴席还没吃完,齐王何必急着走呢?方才都是寡人试探齐王,事关两国寡人必须慎之又慎。”
齐王已经不信嬴政,但眼下情形,即便是嬴政虚情假意,也总比没有要来的更好。
齐王说:“秦是否愿与齐结盟?”
嬴政说:“可以。”
齐王说:“如此,寡人也不食言。”
嬴政说:“寡人看到了齐王的诚意,想要的只有齐国的诚意。”
诚意?仅仅如此吗?对于国事来说,这似乎太过随意了。
齐王虽然疑惑,但嬴政似乎并未提出其它的要求,齐王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自己方才被逼无奈做出的许诺眼下不用即刻兑现,自然心头欢喜,然而让他欢喜的还在后面。
嬴政微笑说道:“不知齐王想要什么,寡人也可以给。”
见秦王言语缓和,齐王这才抬眼正眼看嬴政,这个年轻的君王笑眯眯的,齐王此刻又突然觉得他很单纯,心无城府而人畜无害。
当然,齐王当然知道他并非心无城府人畜无害。
齐王犹豫片刻说道:“寡人的确想要一些东西。”
齐王一面担心秦王另有所图,一面又想着秦王都没有开口要东西,自己先开口要,显得不够大气。
嬴政对齐王的第一感觉没错,齐王是一个很怪诞的人,至少有时候他的某些想法很怪诞。
“齐王但讲无妨。”嬴政爽朗说道。
齐王说:“寡人想要燕国。”
嬴政毫不犹豫的说:“待秦国踏平六国,寡人便给你燕国。”
齐王说:“寡人更希望自己去取。”
如此,秦国与齐国的盟约已经达成,至于其它,不必再说。
秦王如此爽快允诺,齐王满心欢喜,心满意足举起酒樽说:“敬秦王。”
嬴政也举樽,依然笑眯眯的说:“敬齐王。”
二人端起酒樽的一刹那,齐王心情很好,似乎城头粗砺的风沙都变得灵动缥缈,变成了美好的形态。
二人一饮而尽,齐王忧心也一并饮尽,虽然过程并不如何美好,但结果美好,这便足够了。
齐王似乎忽略了秦王嬴政说的那句话,嬴政说的是踏平六国。
天下七雄,齐、楚、燕、韩、赵、魏、秦,除了秦国,秦王所说的六国,这其中也包括齐国,若是齐国不存,要燕国还有何用?
……
蜃楼之上,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太阳悬挂于大海中央,像是一颗通体金黄闪烁着无尽金辉的明珠,海面尚且平静,蜃楼上的人等待许久,没有再看到都守看到的那只巨大海怪,人心稍有安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各自散去,回到自己各自的岗位。
当然,田仲良则是僵化当场,被数名侍卫抬回了寝房。
不久以后在蜃楼某一处的楼阁殿堂寝室之中,田仲良将自己严严实实裹在一床花花绿绿的厚重棉被之中,只露出两只透着呆滞目光的眼睛,他的目光飘忽不定是一副极为惊恐的姿态。
其时蜃楼并不寒冷,反而有些燥热,而田仲良却像是将经历过一场狂风暴雨一般。
对于田仲良来说,方才那一幕的确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下起了一场狂风暴雨。
田仲良神情恍惚坐于床榻,徐福和幽若见田仲良失魂落魄,便陪在他身侧不曾离开。
见田仲良这般胆小懦弱姿态,徐福摇了摇头十分疑惑,田仲良是带过兵打过仗的,战场之上命悬一线何其凶险,他曾见过田仲良冲锋陷阵,那时的田仲良是何等的英勇无畏。xǐυmь.℃òm
按理说,田仲良不仅见惯了生死,更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怎么此时会如此恐惧呢?
或许田仲良在装,至于为何装,徐福不知道,自打相识以来,田仲良给他的感觉一直都很奇怪,他的行为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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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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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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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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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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