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虽然性格急躁粗鲁,为人狂妄,但是行军打仗的经验也算丰富,一路上虽然担心弟弟多铎的安危,但是行军扎营也依然谨慎周全,斥候一路前出三十里,始终保持着警惕。
从各种情报上显示,他这次要面对的敌人是拥有一支人数众多,战力不弱的骑兵部队的。
而骑兵除了是所有兵种当中最擅长突袭的兵种,阿济格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这般谨慎。
被多尔衮安排来给阿济格当幕僚,在阿济格上头的时候给他降温进谏,在他脱缰的时候给他拉住缰绳的洪承畴看到阿济格这样,心中也踏实了不少。
看来这位英亲王比传言中的要稳重一些。
但是洪承畴还是高兴的有点早了。
大军行到青县之后,阿济格就召集手下众将以及洪承畴等幕僚议事。
等到众将到齐之后,阿济格目光扫视过众人,开口道:“你们心里都清楚,这次出来是救豫王的。现在已经到了青县,再有不到百里就是沧州了。咱们在这里多停留一人,豫王他们就多一分危险。本王打算率领五千精骑先行一步,赶赴沧州。尔等其余随后缓行,在沧州城外汇合。尔等可有意见?”
阿济格其实早都耐不住性子了,要不是惦记着多尔衮的叮嘱,估计从过了天津后就会带着骑兵先行一步了,能忍到青州再分兵已经算是他稳重了。
其他人闻言,还没开口,一旁的洪承畴就急了,立刻站出来大声道:“王爷,万万不可分兵啊。如今马上就要到沧州了,周围肯定有无数的齐军的探马斥候。若是王爷此时分兵,他们肯定会很快察觉。到时候一旦半路设伏,王爷就会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地啊。还请王爷三思啊!”
洪承畴虽然内心很不想站出来,但是却也知道自己不能不站出来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多尔衮的托付,更是关系着自己的身家性命。
虽然他临出发前已经跟儿子交代了后事,但是如果能活着回去跟家人团聚,没人愿意死在战场的上的。
他这些日子以来看来浙西日子一来搜集到的关于齐军,关于齐王沉墨的许多情报,尤其是清兵跟齐军之间的这几场仗,仔细分析了一下齐王沉墨的用兵风格,发现这个人用兵奇正结合,没有定法,有种随心所欲的潇洒,但是这种潇洒之中却带着一种诡谲,经常让人防不胜防。
这实在是一个很危险的敌人。
如果阿济格不分兵,三万大军就继续合兵一处向着沧州开进,齐军就算路上偷袭,面对一直时刻保持警惕的大军,也不会讨到多少便宜的。
但是一旦阿济格分兵,带领骑兵先行一步,那清军一下子就有了破绽。而以期望沉墨抓破绽的本事,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只要被抓住了这个破绽,以齐军的战力,那对于清兵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对于洪承畴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分兵,阿济格并不感觉到意外。
他这一路上没少被洪承畴劝谏,但是却一直都看在多尔衮的面子上忍耐了下来。
但是这一次,他不打算忍耐了。
他暴怒地看着洪承畴,然后让侍卫把马鞭递给了自己,然后用手中的马鞭当着帐中的满汉蒙所有的将领幕僚的面,指着洪承畴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你不过是被我大清俘虏的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别以为你给老十四献了几条自以为是的计策,就觉得自己是大清重臣了?本王告诉你,你在大清贵人的眼中,永远都只能是大清的一条狗!这世上只有教训狗的主子,没有向着主子叫唤的狗!今天我就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你这只不敬主子,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
面对着阿济格丝毫不加掩饰的羞辱唾骂,帐中的将领们都惊呆了,洪承畴本人更是浑身僵硬,面色惨白,一双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怒气勃发如同一头狂怒的野兽一般的阿济格,哪怕他手中的马鞭抽到身上没有做出反应。
在松锦大战结束之后,洪承畴被关入了满洲人的大牢中。
最开始,他也是一心想要殉国死节,为大明尽忠,日夜叫骂,只求速死。
可是黄太吉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每天派人去照顾洪承畴,耐心地劝导他,供给他精衣美食。甚至还亲自去大牢之中看望他,看到他衣衫单薄,还把自己的貂裘大氅解下来披到洪承畴身上。
洪承畴最终被黄太吉表现出来的尊重给感动,才答应了投清满清。
黄太吉之后,多尔衮掌权,同样对洪承畴很尊重,经常在国政上询问他的意见。
在洪承畴心里,虽然并没有想过说要在清廷之中掌握权柄,但是却也自视甚高,是想为这个朝廷贡献自己的价值。
他虽然知道阿济格以及多铎这些满清贵族对自己这样的汉臣多有鄙夷轻视,但是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就算他们主动挑衅,他也会看在先帝黄太吉和摄政王多尔衮的面子上退让妥协,尽量不与他们发生冲突。
这一次跟随阿济格出征,他也做好了阿济格一意孤行,不听劝阻的心理准备,但是却完全没有想到阿济格的蛮横羞辱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阿济格手中的马鞭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洪承畴的身上,他的衣衫破碎,血迹很快渗透出来,皮肉都被抽打的翻卷,露出了狰狞可怖的伤口。
但是他却依然站在原地没有躲开,只是愣愣地看着发狂的阿济格,眼中露出浓浓的失望惊愕之色。
阿济格的话犹如一把刀子插在他的心上,让他本就敏感压抑的心剧烈地抽搐起来。
难道这就是自己原本心中认为的那个勃勃生机,大有可为的大清亲王的做派吗?
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真的错了。
在被阿济格抽打了十几鞭子之后,浑身血肉模湖的洪承畴昏死了过去,被人抬回了他的军帐之中。
待洪承畴被抬出大帐之后,阿济格这才扔下手中沾血的鞭子,目光扫视过帐中众将:“以后谁敢再跟本王唱反调,洪承畴这个狗奴才就是样子。”
“奴才等不敢,谨遵王命!”
众将急忙低头拱手齐声高呼道。
阿济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安排接下里的步布置。
……
而在青县县城西南方向一片丘陵山谷之中,李牧率领的一万齐军骑兵就在此处。
李牧也在着急手下将领商议。
“诸位,齐王殿下让我们设法将鞑子这三万人马分开,尤其是要调动阿济格手下那数千精锐骑兵。这些骑兵都是由精锐的蒙古八旗和满洲八旗组成的,若是不能将他们引开,殿下的主力想要伏击清军后队步卒就会带来很多变数。可是从我军斥候发现阿济格这一路清兵之后,他们就一直很谨慎,没有出现可趁之机。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将鞑子这数千骑兵引走,好给殿下率领的我军主力形成战机。都说说吧。”
李牧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众将沉声说道。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想了很多办法,但是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不具备可行性,所以都被李牧一一否决了。
众人都有些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副将忽然道:“将军,殿下不是让咱们给阿济格送礼吗?只要咱们将那份大礼放在清兵必经之路上,然后派一队骑兵引诱。阿济格看到那礼物之后,必然大怒,以此人的粗鲁急躁的性子,必然会带兵追杀我们派出的诱饵。只要阿济格敢追,就必然会落在我们的伏击圈中,那他就必败无疑了。”
李牧闻言,一拍大腿,笑道:“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原来殿下早就给我们想好了办法,我们却在此纠结半天,真是骑驴找驴。蔡晨,既然是这个办法是你提醒的我,那就由你带领一千骑前去诱敌。其余人立刻整顿兵马,跟我前去设伏。”
刚才献策的那个副将蔡晨立刻出列道:“末将领命!”
然后带着李牧交给他的一个用布包裹着的木盒子,点起一千骑兵向着青县的方向而去。
李牧也带着其他将领,集合剩下的七千骑兵离开了山谷,寻找合适的的设伏之地。
阿济格在议事之后,立刻点起最精锐的五千满蒙骑兵,自己亲自率领先行一步向着沧州方向而且,剩下的两万五千人马由副将率领,带着粮草辎重随后缓行。
阿济格虽然鲁莽急躁,但是还是派出了两百先锋骑兵在前探路,自己带着主力在后面五里之外跟随。
两百清兵先锋在行出十里之后,突然发现了前方出现了一队不明身份的骑兵,他们身穿红色战袍,上面套着黑色罩甲,携刀挎弓,装备精良,一看见他们之后立刻发箭射击。
清军骑兵立刻意识到对方应该就是他们这次要攻打的敌人齐军派出的斥候哨探,所以也立刻发箭还击。
这些清兵先锋都是由骑术最精湛,射术最好,为人最勇勐机智的满蒙两族的精锐组成的,对自己的箭术和骑术都充满了信心,本以为这么纵马一冲,箭雨一发,对方就会崩溃,要么掉头逃窜,要么跪地投降。
这种场景他们以往在战场上都是司空见惯的,虽然这是第一次跟齐军交手,但是却也不觉得会出现意外。
但是却没想到这队齐军骑兵不仅丝毫不惧,而且骑术也不逊色他们多少,虽然在第一轮箭雨中折损了几个,但是剩下的人依然毫无惧色地向他们冲杀过来,一边策马冲锋,一边在马上向着他们开弓射箭。
很快,清军最前面的几骑也中箭落马,这让清兵斥候们吃了一惊。但是也激起了他们的凶悍,嘴里发出各种拐角,在领头的百户唿哨声指挥之下,很快散开,对这些齐军骑兵形成了包围之势,同时纷纷双腿夹住马腹,娴熟地控制战马,双手弯弓搭箭,向着齐军骑兵射去。xiumb.com
但是眼前这支齐军骑兵的坚韧和凶悍程度却一点都不比他们弱,看清兵打算围歼他们,不仅丝毫不乱,甚至还随着最前面的将领手中斩马刀高高举起,迅速策马向他身边靠拢,形成了一个骑兵进攻常见的锋失阵形,加速向前冲来。
这显然是想冲垮清军斥候的阵线。
清兵斥候们不断地嘴里发出各种怪叫,松开手中的弓弦,长箭在空中高速旋转着向着齐军骑兵飞去。
但是没等这些长箭临身,在锋失阵外围的齐军骑兵们手腕一翻,手中很快就多了一个盾牌,挡在了身侧,护住了里面的同袍。
清兵的箭大部分都被挡住了,只有少部分穿过防护不到的缝隙射中了人或马,引来几声闷哼和战马痛苦的嘶鸣声,给这个锋失阵造成的了一点混乱。
但是齐军骑兵更让清兵士兵们震惊的地方又出现了,他们锋失阵中间的骑兵竟然一边策马冲锋,一边弯弓搭箭还击,那骑射之术一点都不比他们这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差。
猝不及防之下,十几名清兵骑兵中中箭落马。
骑兵对冲的时候往往速度很快,说起来很多,但其实上面这些动作都是在短短一瞬间发生的。
很快,双方就交错而过,在各自留下了二十几具尸体后,再次拉开了距离。
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二十几具同袍的尸体,还有那些在尸体旁边徘回的战马,剩下的清兵骑兵们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支齐军骑兵无论是从骑术还是射术,乃至于战斗意志,反应速度各方面都不比他们差。
甚至对方骑的战马看起来还比他们胯下的战马要更加的高大神骏,从刚才双方对冲的速度上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这让清军骑兵们原本狂妄的心态一下子冷静了许多,心中开始重视起他们的对手来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对面的齐军骑兵为首之人却大笑一声道“狗鞑子,这里地形太窄,打起来不尽兴。有胆子的话尽管跟上来。”
喊完后就调转马头向着西南方奔去,身后数十骑紧紧跟随。
清军斥候百户大怒,立刻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他们是斥候,没抓到俘虏就办法获取情报。在加上对方的激将法,让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家伙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所以不用多想就策马跟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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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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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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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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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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