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只知道白行简基本一直都是在追查这件事,只是余乾没去问细节罢了。
现在对方主动找上自己提及这件事,估计肯定有不少眉目。
白行简抿了一口清茶,徐徐说道,“之前我们猜测那几种可能我也同你说过一次了。
灭门案祭炼出来的血凝珠大概率就是用来炼制魔器或者是布阵的。而在此期间,天工阁并未有任何异样。”
余乾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头儿,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能用血凝珠来炼制魔器或者布阵的在这太安除了钦天监就只有天工阁能做到。。
天工阁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异样呢?”
白行简摇着头,“至少目前查看,并未有这方面深层次的合作。当然,有可能是我们单纯的监视不到位,又有可能是因为从我们开始查的时候,背后之人就龟缩起来不动声色。
这些,都暂时无法确定,也不那么紧要。
之前,我将重心循着魔器和阵法这两点去推进。魔器之类的一直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阵法却不巧,还真有一些眉目。”
余乾适时的给白行简添了一杯清茶,认真的聆听着。
后者顿了一下,继续道,“阵法摸排起来是相当困难的,尤其是这种隐匿性强的阵法。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也不敢用太大的动作。
所以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我都尽量用最少的人来调查这件事,导致进度方面非常缓慢。
目前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钦天监那边也是如此,只有一些懂阵法的术师才知道这件事,并且一直帮我们暗中调查此事。
我们先从发生灭门案的北城区查起,一点点的地毯式的摸排过去。就在前天,发现了一处端倪。
一处普通无人的居民的院子下,埋着一处阵脚。压在阵脚上的那处玉符法器上就有血凝珠。
从血凝珠的饱满程度来看,正是用生活在龙脉之上的太安城百姓的生魂祭炼出来的。”
余乾满脸震惊,“也就是说,这血凝珠就是灭门案炼制出来的血凝珠?”
“嗯,是的。基本可以确定如此。”白行简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继而拿出一份画纸放在余乾面前,“这便是那阵脚处玉符的模样。”
余乾拿起来细细端详着着,上面画的玉符和自己在自个院子下看见的那一枚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白行简他们竟然都已经到了挖出阵脚这一步,这速度确实大大震惊到余乾。
再者,也确实巧。鱼小婉之前说过,想这种放着血凝珠的阵脚不多,这白行简上来就找到这么重要的阵脚,属实有点巧了。
“头儿,这么重要的阵脚就只是在一处无人居住的院子嘛?”余乾问了一句。
“我知道你的疑惑。”白行简点着头,解释道,“这阵法隐匿程度极高,若非是钦天监的专业阵法师来近距离勘察,根本就不能发现。
单从这点来看,这处民居无人居住却是最好的掩饰。一点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余乾继续问道,“那这么说,这么重要的阵脚,那些布阵之人没人派人看守嘛?或者在四周监视?”
“这个我们自然考虑到了。”白行简继续解释道,“我们之前排查的动作就是跟协防调查同步的。
每个坊都有固定的协防调查的时间点,期间衙门清查房间,所有人都要配合的分批次离坊,腾出时间空间来给衙门的人检查。
我们便是利用这点,谨小慎微的调查。基本可以排除有人监视这种情况。”
“原来如此。”余乾敬佩的看着白行简,好奇的问道,“头儿,有查出来是谁布置的吗?”
白行简摇头,而后又点头的问道,“你还记得之前查到的那个槐山真人的那条线嘛?”
“记得。”余乾点头,“我记得最重要的就是查到的血骨丹,那槐山真人缺白骨丹为丹引。”
“不错。”白行简补充道,“槐山真人大概率就是跟人合作,他血祭,对方负责给他白骨丹。
而你也知道,炼制白骨丹必须要有四翼白蚣,除了钦天监能少量产出外,只有一些底蕴极为强的势力才有余力培育这种濒临绝育的灵虫。
而雇佣槐山真人的势力大概率就是躲在背后布阵的势力。目前已经查到,在太安城中能培育这灵虫的实力寥寥无几,都已经纳入我们的监测中了。”
“头儿你真厉害。”余乾竖着大拇指,问道,“有比较怀疑的对象嘛?”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会进行任何的揣测,尤其是涉及到的势力都非同小可,必须要谨慎行事,更不可轻易打草惊蛇。”白行简回道。
余乾道,“可是头儿,咱们只能偷偷摸摸的查,而且速度这么慢,万一别人直接启动阵法或者做别的,我们都无法第一时间掌握,岂不是很被动嘛。”
白行简解释道,“这点无须担心。之前查到这个阵脚的时候,钦天监的术师就专门研究过了。虽然还不知道具体要布置什么阵法。
但是能推测出这个阵法不可能轻易启动,阵脚上的玉符需要地灵之气的温养,不可能这么快就发挥功效,时间方面还很充裕。
所以我现在才很轻松的在这跟你耐心解释。”
余乾颔首,这点讲的倒是跟鱼小婉一样。他继续问道,“头儿,这阵法这么复杂,而且耗费代价这么大,威力应该很大吧?是什么类型的阵法?”
白行简脸上挂上肃容,很是严肃的说着,“是的,初步判断是杀阵,而且威力极为可怖。不过具体是什么,目前还没彻底分析出来。
钦天监的阵法师需要时间,毕竟现在才找到一个阵脚,还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尤其是对能千变万化的阵法来说,不敢给出确切的答案。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多找出一些阵脚来给阵法师们分析的依据。”
余乾陷入沉思,好一会后,他才有些迟疑的看着白行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想法,说。”对方淡淡的说着。
余乾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头儿,你看,首先这炼器属钦天监最擅长。其次,又是钦天监有着培育四翼白蚣的能力。
最后,论到布阵,这钦天监的很多阵法师亦是业内人物。单从这些点来看,您有没有觉得这钦天监有些可疑之处?
毕竟咱们之前调查的方向好像都没有朝钦天监他们去怀疑过。所以才会陷入泥沼。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妄自揣测,没别的意思哈。”
白行简双眼微眯,手指轻轻的旋着茶杯,最后淡淡道,“所以,你觉的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和钦天监有勾结?”
“这个,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余乾讪讪一笑。
白行简突然莞尔一笑,“其实吧,这些东西确实巧合了一点,似乎所有的环节都绕不开钦天监特有的能力。
我之前也想过这个点。不过钦天监都有问题基本不可能。但是确实不能排除有部分钦天监的人跟外面有勾结。
你的想法没错,很谨慎。”
余乾笑着问道,“那头儿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专心清扫阵脚,当然,这要绝密的进行。”白行简点着头。
“那怎么跟我说了。”余乾愣了一下。
“怎么,到现在了,跟我在这装不懂呢。”白行简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余乾头皮有些发麻,“头儿想让我一起帮忙这件事嘛?”
白行简拍板道,“当然,之前你就牵涉颇深,没理由退出。而且,天工阁这条线还得你来盯着。”
余乾只能无奈的点头应了下来。他刚才本来还想找个合适的说辞,把自己那个院子的情况也说一下。
现在看来倒是不好提及,等之后自己参与进了行动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自己院子的情况让寺里查到,这样会是最稳妥的方式。
余乾是着实没想到白行简他们的速度这么快,这就已经摸到了阵法的线索。他现在还是有很多疑惑的。
比如,这背后的势力弄这么复杂麻烦,按理说是要随时随刻都要给予这些阵脚很大的关注才是。
现在白行简都已经查到了这些,感觉对方却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除非还有一种可能,他们知道大理寺的动作,却始终不做任何反应,这就有点渗人了。
这躲在后面的势力就像是蛰伏在深潭里巨兽,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又或者说是否只是弄了这个阵法?
余乾认为远非如此。
总之,之后的行动定然要小心谨慎为主才是。
“你还有什么疑虑嘛?”白行简最后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了。”余乾摇着头,“之后头儿有任何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便是。”
白行简轻轻颔首。余乾没再多待,起身下楼去了。
一走进黄司,人还没看清楚,陆行就直接跑过来一个滑铲跪地,紧紧的抱着余乾的大腿。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瞬间就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头儿,我真该受千刀万剐的重罪。您的婚事我竟然无法参加,真的痛煞我也。这些天我天天睡不着觉。
每每想及此,肝肠寸断。”
余乾面无表情,踢了下腿,踢不开对方,淡淡道,“你再不松手,我让你现在就肝肠寸断。”
陆行终于还是放开了手,声音依旧满是低落的说着,“头儿,我真的惭愧,对不住你的。”
“行了,你被借调是寺里的安排,少啰嗦。心意到了就行。”余乾还是平和下神情,轻轻的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多谢头儿宽宏大量。”陆行感激说道。
“你那边的案子处理好了?”余乾问了一句。
“是的,头儿,我跟你说,这可真的是一件大案子。我....”
“行了,我没兴趣了解别的部司的案子。”余乾直接摆手打断对方,将倾诉欲满满的陆行给憋的满脸通红。
踏进黄司,司里的人都到齐了。所有人都开始恢复最之前那种有条不紊的忙碌之中。
这些天积压的事情不少,都在各司其职的处理,没再特意的都停下手头上的活来向余乾问好。
“这件事还得需要你来把关。”余乾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崔采依就拿着几页帛书走了过来。
“什么事?”余乾问了一句。
“是关于礼部郎中张谦府上的事情。”崔采依将手中的一份帛书递了过去。
“张郎中?”余乾有些奇怪的接过帛书,打开来看着。
上面记录的案子很简单,是张府管家报的案子。说是他们府上的一位九品术师失踪三日,昨日清晨在张府前发现了他的尸体。
看着这简单的案子,余乾陷入了沉思。
张府在内城,所以案子分到了他的黄司倒也正常。
大理寺的几个部是按区域划分来管理太安城的,从丙部往后的四个部主要就是负责外城的所有坊。
而内城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少卿处的四个司共同协防的。一般情况下,四个司也完全够处理。
因为内城不比外城,这里住的多是达官显贵,整体素质还是非常高,命案以上的发生率远低于外城。
看着张谦这个名字,余乾突然回忆起了某些事情。
当时自己和鱼小婉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张谦的儿子张渊就因为在酒楼里强抢民女,被自己制止了。
之后的当天晚上,这张渊就死于非命。生前受了极为残酷的折磨。
这件事,余乾的印象还是非常深的。因为太过凑巧,而且丁酉司当时因为查到张渊这个人无恶不作,丧尽天良。
对这个案子一直秉持着消极态度,一拖再拖。
当然,确实没什么线索也是最关键的。现场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到现在都无法确定人是鬼干的。
之后,这位张谦还因为这件事特地来大理寺找到自己。
因为白天张渊刚和自己起冲突,晚上就死于非命。尽管自己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是确实值得怀疑。
这张谦倒也稳得住,没戳破这点,而是拜托自己能尽早找出真凶。
余乾当时是满口答应下来的,后来这张谦倒也没找过自己,而自己又因为别的事情,早就将这件小事抛之脑后。
要不是现在恰巧看见这份卷宗,余乾哪里想得起来这位张郎中。
现在回头想想,自己在驸马宴以及自己的婚礼上,这位张谦来没来?还真没注意到。
余乾有些沉吟,现在赶巧又碰上这张府的案子,也确实勾起了自己回忆。
从现在来看,这鱼小婉还真的有一定的嫌疑,以她的实力,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做到这些。
扫完第一页,余乾停下了往后翻阅那些细节,他打算直接问,问有的时候比自己看能得到更多的东西。
“这案子是昨天上报的?”余乾问着。
“是的,头儿,昨天张府刚报的。”
“你负责处理的?”余乾继续问着。
“我还有石逹以及夏姐姐三人。”崔采依回道。
余乾直接出声,把石逹和夏听雪都喊了过来,然后看着这三人,问道,“说吧,张府到底什么情况?
查清楚是谁杀的那位术师嘛?那位术师又为什么死了?”
夏听雪直接出声回道,“那位术师的死因很简单,是被人一拳轰碎心脏的。至于为什么死了,个中理由目前还不知道。”
“武修干的?”余乾问着。
“不敢确定,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位术师是在别的地方死的,然后抛尸在张府门前。不过奇怪的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目击证人。
仿佛那术师的尸体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那,确实古怪,我们昨天走访了一天,没见到任何目击证人。”
“既然如此,那案子就慢慢查,好好查。为何急着让我把关?”余乾奇怪的看着崔采依。
“是关于张郎中。”石逹替崔采依解释道,“我们其实想对术师多点了解,可是那位张郎中语焉不详,并未多说什么。
他说想见头儿你,我们把不准,就送到头儿你这边了。”
余乾愣了一下,“非要见我嘛?有说缘由?”
三人齐齐的摇了摇头。
“或是那位术师我认识?跟我们黄司有瓜葛不成?”余乾继续问道。
“应该不是,那位术师只是张府上养的一个幕客,没什么别的来头。”夏听雪摇头回道。
余乾面无表情的说着,“既然如此,你们就按照正常程序继续调查便是。那张郎中不配合就不配和。
耽误了破案进度是他自己的事情。
若是以后人人都像他那般,那我们又岂能忙的过来?这种不正之风不能长。见我是不会主动去见他的。”
石逹三人互视一眼,齐齐点头。
“行了,你们去忙吧。”
余乾轻轻摆手,可是他话音刚落,陆行就走了过来抱拳道,“头儿,有人找你,是礼部的人,张谦张郎中。”
余乾双眼眯了起来,“找我?在哪?”
“就在下面候着。”
石逹他们倒也不急着走了,而是问向余乾,“头儿,那你现在还见嘛?”
余乾轻轻笑着,“见,人张郎中不辞辛苦来找我,自然是要见的,别传出去说我们黄司不懂事。他现在人在哪?”xǐυmь.℃òm
“在隔壁人的等着,头儿你过去就行。”陆行回道。
“知道了,你先去跟人张郎中说一声,我现在很忙,让他稍等一会。”余乾说道。
心思玲珑的陆行很快就明白余乾的意思,直接领命下去。石逹虽然有些不懂,但也只是迟疑,并没有选择问。
他性子直,很少会去想这些弯弯绕,之前在丁酉司的时候,余乾就表现出这方面的天赋,现在当了司长,给他的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陆行下去后,余乾只是在那悠哉的吃起了公孙月带的爱心早餐。
他哪有什么事要忙,无非就是想晾着张谦罢了。
自己现在是堂堂黄司司长,谱要有,这是替大理寺挣脸面。虽然论官职来讲,这张谦大过自己。
但是大理寺和朝廷上的文官又不一样,走的两个体系的路子,再加上自己现在这个文安驸马的身份。
谱肯定是要摆的。
其次最关键的就是余乾想看看这张谦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个死去的术师有什么缘由让他这么踟躇。
小半个时辰之后,余乾才慢悠悠的下楼去,朝隔壁楼走去。
隔壁楼算是少卿处的公用办公楼,像这种来访的客人基本都是在这边接待。
余乾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陆行正在那陪着张谦,端茶倒水的帮衬着,礼仪是把握的相当到位。
每次这种时候,余乾总会感慨陆行的世故。
只能说这样的年轻人前途无量,余乾自己现在都越来越喜欢用陆行了。
一句话,用他的时候会让你很放心,什么都会帮你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张郎中,抱歉抱歉,久等了,你也知道,我前些天忙着婚事,今天才回来大理寺。积压了一堆事情。”余乾走过去,脸上全是歉意的跟人张谦解释了一句。
“余司长客气了,我这边不急的。”张谦站了起来,笑脸相迎。
这位张郎中倒是和之前见的时候差不多,依旧蓄着长髯儒雅的样子,只是鬓角处明显比上次白了许多。
那张渊再纨绔也毕竟是他的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件事还是很让人难熬的。
“我还要再次恭喜余司长和文安公主喜结连理。”张谦继续笑语一句。
“张郎中客气,多谢。”余乾笑着,然后指着椅子道,“咱们坐下聊吧。”
“冒昧来访,实在是叨扰了。”张谦亦是笑着坐了下来。
“一点不麻烦。”余乾摇头问道,“张大人要找我,派人通传一声便是,我自会到大人府上聆听教诲,何须这么麻烦。”
“哪里敢再麻烦余司长,我来这已经是诸多不便了。”张谦赶紧说道,继而感叹一声,“想当初,第一次见余司长的时候,你还是在丁酉司。
这才过了多久就已经是少卿处的司长了,余司长当真是年少有为。”
余乾轻轻一笑,没有搭腔。客套话说完了,他也不墨迹,直接问道,“不知道,张郎中特地大清早的来大理寺寻我是为了何事。”
张谦看了眼陆行,后者直接抱拳道,“司长,张大人,你们就先聊。我在外面候着,有需要就招呼一声便是。”
“嗯,去吧。”余乾满是欣慰笑容的看着他。
等人离去后,堂屋里就剩下两人对坐着。
张谦沉吟半晌,最后开口道,“想来余司长现在也知道了昨日我府上发生的案子了吧。”
余乾颔首道,“是这样的,刚刚了解到。贵府术师之前失踪,昨日尸体又在府门前发现。案子是我们黄司接的。
可是我听办案的人说,张大人似乎对死者有点语焉不详,敢问张大人这是何意?”
张谦深深感叹一声,“倒也不算是语焉不详。只是不方便和余司长以外的人说。”
“还请张大人明言。”余乾认真的问道。
张谦没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话题扯远,说道,“余大人还记得犬子张渊的案子嘛?”
“记得。”余乾脸上涌现出惭愧之色,“说来,当初还答应过张大人会尽力找出真凶。可是后来,我被调去做别的事,现在更是来到了黄司、
丁酉司的案子确实不方便再接手,但是我知道,丁酉司一直没有放弃过对张公子一案的追查。
只是凶手太过狡猾诡异,这才将案子拖到了现在还一直悬而未决。”
“我并未有责备之意。”张谦摇头道,“我知晓其中的难度,所以也一直并未催促。但是余司长也该理解。
犬子毕竟是为贼人所害,我这个做父亲的重要帮忙查清真相。实不相瞒,我府上死去的那位术师就是我专门找来调查犬子一案的。”
余乾双眼微眯,“原来是这样。那这术师为何失踪,又为何死于非命?是那贼人所害?张大人可是有眉目了?”
张谦摇着头,“这些我却是不知道。具体贼人是谁,我也不敢妄下结论。我让我府上的那位术师一直跟踪调查所有在我犬子出事那天可能有过的接触对象。
三天前,他去跟着调查那日和余司长一起去酒楼的那位姑娘。也就是余司长的远房表妹。”
说道这,张谦一脸歉意的看着余乾,“还请余司长理解一二,我并非是不相信余司长的远房表妹。
这一切都是按顺序来罢了。还请余司长能原谅我的擅自行动。”
余乾面无表情的轻轻的点了下头,“理解。”
此刻他的心里自然不会有什么紧张害怕之类的,现在他的实力地位远非当时可比,而且鱼小婉现在正规的不行,一切合理合法,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只是有些不爽,这张谦摆明了不相信自己,到处暗查自己的消息。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张渊的死和自己有关。
毕竟明面上,当日和张渊有过冲突的只有自己,结果当晚就死了,确实很不巧。
“这么说,张大人府上的那位术师是从三天前就开始跟我那位表妹了?”余乾问着。
“是的。”张谦点着头,“三天前,他直接失去消息,直到昨天早上发现了尸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得而知,更不知道死因为何。
因为这个我就没给贵司其他人说,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毕竟我还是很相信余司长和余司长你的表妹的。”
听完张谦最后补充的话,余乾脸上露出笑容,“感谢张大人的信任,贵府枉死的术师我一定给个答案。
并且贵公子一案,我亦是会帮忙一起调查。定然对的起张大人对在下的拳拳之心。”
“如此,便多谢余司长了。”张谦认真作揖。
余乾继续道,“不过,有一点需要跟张大人说一下。我表妹秉性纯良,并不会做那些无意义的作奸犯科的事情。
你这让术师去调查,确实欠妥当了一些。”
张谦歉然道,“确实如此,这些天我比较忙,倒也没有实时和术师联系,都是他顺着人往下查的,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张某实在是惭愧。”
“张大人不必如此,说惭愧的是我才是。”余乾点头道,“张大人放心,这件事我定然全力追查。”
“如此,便再次谢过余司长了,我就不多打扰了,还有点事,就先走了。静候余司长佳音。”张谦站起来作揖道。
“张大人客气了,慢走。”余乾亦是站了起来,作揖回道。
看着张谦离去的背影,余乾双眼微眯。这货怕是现在更不相信自己了。
出了这么档子事情,这鱼小婉现在在张谦眼里怕不是嫌疑更大,毕竟这次同样是太过巧合了一些。
这张谦不傻,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若非现在余乾的身份,他怕不是要另走他路,绝不会这么直接来找自己。
而现在找上自己,又说明这件事只有自己跟他知道,要的就是一个事情的真相和答案。
不得不说,这张谦能干到这个官位是有他的道理的。做人做事还是很有一套的。
不过余乾对这件事倒是不怎么担心,他不怕跟张谦交待不了,而且根本就不想给对方交待。
是的,余乾依旧打算敷衍,手上那么多人命的张渊死就死了,余乾会帮忙查?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刚才无非就是一些场面话就是了。
他现在想要弄清楚的一点就是这鱼小婉是不是真的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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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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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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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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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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