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你们村子是有个服装厂，厂长是你们村长，你是生产科科长，主要是你哥厂子的业务吧。”
赵永健对齐卫家还是有所了解的，别的不说，齐卫家的哥哥在食品加工厂当厂长，等于说多条关系多条路。
为了不拂齐卫家的面子，赵永健没有立即答应，倒是扯了些别的。
何苗从前经常代表公司，跟人家谈业务，自然是明白没有好处赵永健是不会贸然答应的。
况且现在的百货大楼基本上是金饭碗，别看赵永健一个小小的供销科科长，比省城那个主任的实权都大，态度上自然是要强硬一点。
齐卫家肉眼可见的紧张，喝了一口水，笑了笑：“是，但是厂子要发展，要给村子增加收入，就得另外想办法。”
赵永健看在齐卫家哥哥的份上，深深吸了一口烟，才又继续问道：“那你想要卖什么呀？若是你的那些工装自然是不行的，我们百货大楼怎么能卖供销社的东西那。”
百货大楼里虽然也卖衣服鞋子，等，东西无所不齐，但是酱油醋啥的是不卖的，猪肉白菜，手套工装，都不卖。
说完，赵永健又自以为幽默的笑了两声。
似乎他习惯于用笑声掩盖气氛的尴尬。
这种时候，久经沙场的何苗自然不会让气氛再尴尬起来。
清越的嗓子响起：“那肯定不会，我结婚时穿的裙子就在百货大楼买的，这里的衣服，东西都是上档次的，能在这里买东西，是身份的象征。”
“赵科长，要不然你先看看我们的东西，然后再考虑能不能上？”
产品既然都拿来了，必须先展示一番，然后再根据客户的反应做出适当的修改。
若是连产品都没办法展示，这次的会晤自然是失败的。
何苗性子急，单刀直入。
正是这样的方式，赵永健也不好再东扯西扯的扯皮，笑着吸了口烟：“好，那我就先看看吧。”
何苗就把她画了几天的图纸给递了过去。
“这就是我们设计的衣服，这种款式我可以自信的说，省城百货大楼都没有。”
赵永健对这些并不太懂，百货大楼里的东西都是对应各个国营单位的，他们生产什么，他就进什么。
这个时候供货的少，也不存在竞争什么的。
因为大家穿的都是工装，衣服款式并不多，只有短短的两节柜台。
即便是结婚了，像何苗这种单独买衣服的也很少，穿着绿色军装，胸前带个大红花就算是结婚服装了。
所以百货大楼大都是蓝色的绿色的军装，白色的的确良衬衫，红裙子就那一件，其他花色裙子更是没有。
赵永健飞快的扫了一眼，显然并不敢兴趣，只是看到何苗的裙子，对比着图纸看了看，问：“是你身上穿的样式吗？”
何苗扯着裙子在赵永健的面前，转了一圈：“是这样的款式，跟电影画报上一样，但是若是从京都的服装厂进，肯定价格高，我们给的价格是二十块钱一件。”
赵永健心里嘀咕了一下，二十块钱一条裙子，价格确实不高，而且看样子也很好看。
赵永健再看看齐卫家，终于吐口了。
“行，这图纸先放我这儿，我得拿给领导商量商量。”
百货大楼之所以叫百货，是因为他们的东西最齐全，若是在百货大楼都买不到的东西，其他地方铁定没有。
何苗一听赵永健口头松了，连忙递过去两件花色不同的裙子。
“那就谢谢赵科长了，这是两件样装，衣服不挑人，任何人穿上去都显得年轻，这两件衣服就留给科长夫人和其他朋友夫人试穿吧。”
说是试穿，其实就是送礼。
赵永健眉心一动，这姑娘人长的漂亮，事情办的更漂亮，这算是送礼？可是规矩不允许啊。
但是，人家姑娘也说了，是试穿。
而且一下子送两件，包括领导夫人也有，俩人一起，不算贪污吧，区区两件衣服。
何苗好似能看穿赵永健的心理似的，又给补充了一句。Χiυmъ.cοΜ
“这两件衣服是我自己照着电影画报上做的，若是穿上不合适，还可以换，换成其他花色，但绝对不会跟我们卖的花色相同。”
这么一说，赵永健更放心了，既然何苗自己能做，他媳妇儿也能做，而且跟他们产品不同，谁也看不出是百货大楼的东西。
这年头自己做衣服很多，变变花色和样式常有的事。
赵永健终于点头了：“那就留下来，跟领导研究研究吧。”
何苗乘胜追击：“好，赵科长，您忙，我们就不打扰您了，三天后，我们再来，到时候还希望赵科长能给我们一个确切的消息。”
赵永健恍惚了一下，这丫头厉害啊，连时间都给他定下来了，看来他想拖时间长都不行，三天就三天吧，反正跟领导住在一个家属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送走何苗他们，赵永健看看手表，到了下班的时间，赶紧把衣服拿回家让媳妇儿试试，说句实在话，裙子是真的好看。
他一拿给他媳妇儿，媳妇儿就找了件白色的确良衬衫来配，在镜子前照了好久，欢喜不已。
“这裙子真好看，是从省城买来的新款式吗？肯定不是你买的？不会是要求你办事的吧。”
赵永健的这个位置，求他的人不少，送礼的并不多。
因为这个时候的人都很淳朴，有事说事，能办就办。
但是一个人拥有的权利时间久了，总会有一些‘机灵’的人打破常规，送给他一些看不见的好处的。
这些好处拿了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但就是让人心情愉悦。
赵永健也没对妻子隐瞒，就把齐卫家服装厂的事情给说了。
妻子一听是齐卫家，开心起来：“原来是他，那就成了，不过是把他们厂子的衣服挂在百货大楼的柜台上，有什么难办的，反正你从其他厂子里进也是进。”
百货大楼也是有供货单位的，他们的单位也都是国营的厂子，齐卫家的服装厂虽然是村子里，只要他们能生产出来好看的衣服就行。
赵永健看妻子高兴，倒也同意了：“成，我们领导也说过，乡镇的集体企业，能帮一把是一把，都是为****贡献力量么，没有什么贵贱之分，村里服装厂生产出来的衣服，也是给人穿的。”
一会儿吃过饭，他再去领导家一趟，这件事基本上就十拿九稳了。
“对了，孩儿他爸，书敏的事，你给跑的咋样了，要是书敏真的被判刑，我那个妹妹就活不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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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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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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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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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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