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顾振国像是没听到一样,满脸堆笑:“是是是,三婶儿说的对,我等不到年底了。”
何苗气的用力在顾振国的腰上掐了一下:“让你把你妈拉回去,不是让你添油加醋的。”
顾振国身上都是精肉,何苗掐不住,反倒被顾振国一把抓住了小手,何苗狠狠瞪了顾振国一眼,把他的手甩掉了:“流氓。”
吴翠莲炫耀过媳妇儿终于要回家了,何苗也松了一口气,谁知回去的路上,竟然碰到了尚月梅。
只见她远远的站在那里,脸色看不清,倒是幽怨的眼神像是利箭一样射向何苗。
而从她身旁蹿出来一个瘦小的男子,一路小跑来到顾振国身边。
“狗子哥,你咋回来就把月梅给得罪了,害她哭了一上午,赶紧跟我去劝劝。”
吴翠莲已经进厨房了,何苗看看院子又看看顾振国,刚想着要不要等等他。
谁知瘦小的男子又来一句:“你不是说回来就退亲么,你那媳妇儿不行,我和月梅都打听过了,是个破鞋,你咋……”
谁知话还没说完,身上就被何苗砸了一块石头。
“说什么呢你,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
瘦小男子瞪眼一怔,眼前骤然一亮:“谁家的小媳妇,长得真俊。”
顾振国把何苗挡在身后,摸摸鼻子:“她就是何苗。”
瘦小男子一脸惊诧,看看远处的尚月梅,又看看顾振国,似乎明白了什么,吹毛求疵:“性子太辣,是个母老虎,一点都不温柔。”
顾振国‘噗嗤’笑了,拍拍瘦小男子的肩膀:“驴蛋,别胡说,以后,她就是你嫂子。”
“啊,那月梅咋办,狗子哥,月梅的心思全村人都知道,你可不能辜负她呀。”
顾振国一把搂住驴蛋的肩膀叮嘱何苗:“你先回去吃饭吧,我去看看。”
何苗‘哧’的一声冷笑:“就知道你撑不住,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感情,还不去哄哄,再等几天人家姑娘就不理你了。”
她不稀得管顾振国的事情,想起一桌鱼就馋的慌,欢天喜地的回去吃饭,这边顾振国来到了尚月梅面前。
只见尚月梅双眼红肿,明显哭过的样子,嘴角下撇,委屈的看着顾振国,哑着声音喊了一声。
“狗子哥……”
驴蛋看着尚月梅委屈的说不出来话,替她着急。
“狗子哥,你今天到底咋惹她了,月梅可从来没有哭的这么伤心过,你看她今天哭得嗓子都哑了。”
顾振国皱着眉头,在驴蛋的身上踹了一脚:“滚蛋。”
驴蛋忙点头:“成,我滚,我滚,那你好好跟月梅说,可别再惹哭她了。”
驴蛋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顾振国看着委屈巴巴的尚月梅,心里有些烦躁,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来点上,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跟她说。
尚月梅跟顾振国是一个村子长大的,俩人相差三四岁,如果不是顾振国去当兵,一去就是十年,指不定俩人早就结婚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尚月梅年纪也不小了,二十三四了,在农村这样大龄的女人算是老姑娘了。
但是她一定都不着急,村子里也没人催她结婚,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早晚是要嫁给顾振国的。
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谁能想到半道还有个截胡的。
到手的鸭子都能飞了,这谁受得了。
好在尚月梅去打听何苗后,得知她声名狼藉,赶紧给顾振国打电话,让他不要结这个婚,就算是顾爷爷战友的孙女,也不能害了自己的孙子吧。
好不容易把顾振国给盼回来了,一大早兴冲冲的去找他,谁知那个何苗那么不好惹。
其实尚月梅并不是因为何苗骂她难过,而是顾振国的态度,她被何苗骂哭了,顾振国竟然不追她也不哄她,还兴高采烈的跟何苗一起做饭。
尚月梅想不通,气不过,这才巴巴的又找来。
“狗子哥,那个女人长的那么不正经,还爬过别的男人的床,早就不清白了,你到底是咋想的……”
顾振国咋想的?
他忽然想起了他那个为了一个女人,一辈子没结婚的领导,大家都替他不值,但是他却乐在其中。
有一次他们打野战,被困在山沟里,他也曾问过他。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领导只是轻描淡写的笑笑后,沉浸在回忆中,给他们讲述了那个传说中的女子。
女人是一名老师,人长得漂亮,温柔贤惠,会好几种语言,还会唱歌跳舞,可谓是多才多艺,跟领导相识于浪漫的夏天,领导对她是一见钟情。
但女人家庭成分不好,在领导狂热的追求下,俩人终于定亲了,眼瞅着到了结婚的日子,领导却因为一场战争被部队召回。wWW.ΧìǔΜЬ.CǒΜ
这场仗打了也不过一年多,可是等领导回来后,那女人到底顶不住别人的流言蜚语,自杀了,只是给他留了一封遗书,说她配不上他,让他另找个好女人结婚。
“我也想找别的女人结婚,可是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样的,长得好看的,没有文化,有文化的不会跳舞唱歌,找来找去,年纪就大了,索性就这样吧。”
“年龄大了,我也渐渐的明白,那个人,是再也不会有了。”
领导仰头的瞬间,顾振国看到他眼角滴落的泪水。
那时顾振国还觉得一个大男人,为一个女人流泪,多矫情,直到他看到何苗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领导的一见钟情。
一根烟吸完,顾振国把烟蒂在脚底下踩灭,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神色迷离。
“月梅,找个好男人嫁了吧,我们从来都不可能,你知道的,别拗了。”
顾振国的话一出,尚月梅‘哇’的一声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我到底那里比她差了,她就是个破鞋,狐狸精,根本配不上你……”
顾振国挺直了脊背,身上痞气收敛了几分,阴沉着脸,怒斥尚月梅:“她的事情我早晚会查清楚的,不过在我查清楚之前,请你不要再继续污蔑她。月梅,就这样吧,我回了。”
看着顾振国头也不回的离开,尚月梅气的也转身就走,边哭边跑,一路回到家里,锁上门大哭起来。
她怎么也不相信,她跟顾振国二十多年的感情,就这么说散就散了,她不同意,她不甘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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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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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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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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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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