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宋伯父,小女子荆如忆,家父荆稷。”
经过多番曲折之后,荆如忆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大理寺卿宋正。
“草民包来硬,见过宋大人。”包来硬略显拘谨的站在一旁,恭喜行礼道。
闻言,宋正微微一愣,连忙站起身来,打量着荆如忆的容貌,道:“原来是荆兄的女儿,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来来来,快请坐。”
见宋正态度和蔼,荆如忆心中松了一口气,道:“谢伯父。”
“来硬哥,你也坐吧。”荆如忆招呼道。
包来硬点了点头,有些不安的坐下。
宋正看了一眼包来硬,然后望向荆如忆,露出和善的笑容,道:“贤侄女,你这次来京城找伯父有什么事情啊?”
“荆兄,可还安好啊?”
荆如忆犹豫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直接跪了下来,哭泣道:“宋伯父,我父亲含冤而死了……身为子女,若不能为父亲洗刷冤屈,实在有违孝道。”
“但,小女子势单力薄,只能来求助宋伯父了。”
宋正眉头微皱,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荆如忆将江南贪污案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宋正。
宋正眉头紧锁,眼神闪烁,微微思量了一番后,开口问道:“贤侄女,你想要让我怎么帮你?”
“宋伯父,我想要状告严嵩,贪污江南黄金,诬陷我父亲在内的一十九名朝廷命官。”荆如忆从怀中,取出了父亲的血书,沉声说道。
话罢,荆如忆目光灼灼的看着宋正,等待着他的回答。
“给我看看吧!”宋正神情平静,伸出手,接过了血书,细细阅读了起来。
血书之上,记录着荆稷的心境变化,以及对于江南贪污案的罪魁元凶严嵩的怨恨……
“这份血书言辞激烈,怨气滔天,想来荆兄去世之前,也是心有不甘的。”宋正轻声说了一句,将血书交还了回去。
“不过仅凭借这个血书,想要告倒严嵩,恐怕还不够,荆兄去世之前,可有留下什么证据吗?”
“若无证据的话,想要状告当朝内阁大学士,难如登天!”
见宋正有帮忙的意思,荆如忆抓着血书,激动的说道:“宋伯父,我还有一个证据,里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严嵩是如何搜刮民脂民膏、如何与各级官员瓜分,诬告江南府官员的。”
“好,你抓紧把证据拿来,我拿到证据后,明天朝会之时,直接上报天子,为荆兄平反。”宋正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吩咐道。
“好……我这就回去拿……”
荆如忆很激动、也很兴奋,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去之时,突然顿住了。
荆如忆有些呆滞的转过身,看向墙壁上的字帖,字体清秀大气,雄健豪放,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然而,令荆如忆浑身发寒的是,字帖的落款红印章上,赫然两个字——严嵩。
荆如忆的动作,宋正也自然也看见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荆如忆,开口道:“贤侄女,怎么了?”
“宋伯父,为何严嵩的字帖会挂着你的房间……”荆如忆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
宋正神情平静,轻声道:“内阁大学士严嵩,是我的授业恩师,我也是严党的人。”
此话一出,荆如忆如堕冰窖,浑身寒意遍体。
“贤侄女,按理说,以我和荆稷的关系,我不该对你出手。”
“但是,你居然想要状告严大人,还找到了我,我若是就这样让你离开,恐怕我这个大理寺卿也要做到头了。”
“形势比人强,你没权没势,又怎么能和当朝首辅斗呢?”
宋正依旧面无表情,语气也依旧儒雅随口,不徐不疾,但荆如忆却从中听到深深的寒意。
完了!
荆如忆心如死灰,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包来硬也没有了主意,恐惧充斥着他的内心。
……
锦衣卫,南镇抚司,一处小院。
“臭小子,你回来了。”
一个身着白色常服的老头,一边浇着花,一边随口道。ωωω.χΙυΜЬ.Cǒm
“是,师傅,我回来了。”
离歌笑接过老头手中的喷壶,轻声道。
“你觉得时机到了吗?”老头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略有所指的问道。
离歌笑神情严肃,微微颔首,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东风已经来了,万贵妃得病,不见人了,现在朝野中一片猜想,怀疑万贵妃有可能会一病不起,各方势力都准备动手,趁机瓜分万贵妃的势力。”
老头不是旁人,正是锦衣卫南镇抚司副都指挥使——郑东流。
“那我找人将事情捅出去……”离歌笑迫不及待的说道。
郑东流摇了摇头,拍了下离歌笑的肩膀,道:“错!你还是太急了,当年,我退出竞选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什么?”
“师傅……您说,想要对付贪官、对付权臣,就要比他们更奸诈!”离歌笑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你记住了一部分,但你忘记了更重要的一部分。”
“今天,我再和你说一次,做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是保命,能够保命,就有更多时间,做更多计划,制造一个一击即中的机会,将那些该死的全部杀掉。”
“忍耐,并不是懦弱,而是为了更好的出击。”
“所有人都以为我儿子被废,卧床不起,我放弃争夺都指挥使,整天待在院子里养花种草,早已经废掉了。”
“但实际上,我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记住,要除奸人就要比他们更奸,能够抢狐狸嘴巴里的肉,就要比狐狸更狡猾。”
郑东流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惊涛骇浪的气势散发出去,仿佛一只苏醒过来的雄狮。
离歌笑脸色一变,问道:“师傅,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等!”
“要等狗咬狗起来,我们才能出手,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想要连根拔起,还需要一个契机。”
“我有预感,这个契机不会太久……严嵩之子严世蕃今天已经入朝为官了,严嵩应该是有什么新动作,等着吧。”
“等这位严大学士先出招,我们再祸水引东,趁机除掉魏忠贤的势力。”
郑东流将气势收了起来,又变回了农家老翁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说道。
“是。”离歌笑点了点头,想了想,道:“说起来,师傅,在半路上的时候,我救下了两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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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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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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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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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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