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吟秋沉默跟上了苏青遥的脚步,面色复杂的看着苏青遥和苏张氏的背影。xǐυmь.℃òm
苏张氏被苏青遥搀扶着手臂,却是两眼放空,手臂发软,脚下拌蒜差点一跤跌倒在门槛上,眼疾手快扶住门框才没直接趴在地上。
看苏张氏如此魂不守舍一副深受打击不能自持的模样,苏青遥神色越发笃定了。
看样子,王二胜在苏张氏的心里极有分量。
说句不好听的,便是现在苏吟秋死了,苏张氏都不会这么受打击,说不定表面上掉几滴眼泪,背地里还要庆祝她的儿子终于有机会继承爵位了。
苏张氏这样的人,居然会如此在乎王二胜?居然还有感情?
苏青遥嘲讽的笑挂在唇边,轻声道:“看看夫人累的,您早些休息,我就先走了。”
回头又对苏吟秋行礼,父女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父亲,女儿还要去看看锦衣卫是如何审问王二胜的,就不留了。女儿告退。”
苏吟秋忧虑地皱着眉道:“去吧。”
苏青遥下了台阶,刚走两步,就听见背后传来苏张氏焦急的声音:“等等!我与你一起去。”
“夫人也去?夫人去做什么?”
“我……”
苏张氏像是一下子灵魂归位了一样,眼神终于有了光彩,嘴唇抖了两下才道:
“我就是去看看,当面问问他,做什么要下毒害咱们一家,咱们侯府也是他们天香居的多年老主顾了,没道理他要这么做啊。”
“夫人的话,我会帮您带到的,不过王二胜穷凶极恶,恐有危险,眼下天色也晚了,夫人又如此疲惫,要不您还是在房里休息,我自己去便是了。”
“我跟你去!”苏张氏不顾苏青遥的拒绝,竭力坚持。
苏青遥再度与父亲对视了一眼,她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叹息与了然。
虽然揭开苏张氏的真面目,让父亲不再继续蒙在鼓里是一件正确的事。可是对于父亲来说,这样做法也实在是残忍吧?
苏青遥于心不忍,眼神歉然。
苏吟秋却是笑了一下,摇头道:“你若是想去看,那咱们就一同去吧,正好我也想当面与这个王二胜聊一聊,我也算是他的老主顾,从未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我倒是要看看,他为何要害我全家。”
苏张氏闻言猛然看向苏吟秋,对上苏吟秋那仿佛了然一切的双眼,心跳再度不受控制起来。
她有一种大势已去,山雨欲来的感觉。
“小姐,小姐!”正当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惊呼,“王二胜逃走了!”
是刚才来传话的春兰。
苏青遥放开苏张氏,急忙走到院门口,焦急得训斥道:“怎么回事?”
“是锦衣卫的人来告诉,说王二胜趁着他们不防备,在他们押送往大牢的途中突然就逃走了,他们已经去追了。”
苏青遥似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方才道:“知道了,你去告诉他们,继续搜查,不抓到人不罢休。”
“是。”
春兰再度退了下去。
苏青遥一回头,却看到苏张氏一直紧张到浑身紧绷身子突然放松了。
很显然,苏张氏听到王二胜逃走的消息松了一口气。
苏吟秋负手而立,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看着苏张氏的情绪被苏青遥牵动着,心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王二胜携家带口的逃走,只怕没那么容易能抓到,就算是锦衣卫出马,那也不是眨眼就能办成的事。
只怕,这是苏青遥的计策,就是为了让苏张是在他的面前露出真面目。
正当苏吟秋这么想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大呼:“站住!”
苏青遥转身就往外走,苏吟秋和苏张氏也急忙都跟着出了院子。
一个人影恰好在此时从他们的面前跑过,背后跟着三四个穿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那人被追得像只被打了一下的绿豆蝇,慌不择路的一阵乱跑,差点跑进死胡同。
苏张氏看着那披头散发的高大背影,紧张得差点叫出来。
见他往死胡同跑,她也疾跑了两步,见他转了方向又跑出院子,苏张氏手心都被自己的长指甲掐破了皮,丝丝渗血。
“站住!”
锦衣卫三四人继续怒吼狂追。
苏青遥则是追在后面怒道:“将他给我逮住!”
苏张氏听着苏青遥的吆喝,眼中的怨恨几乎要化作实质,恨不能直接将苏青遥掐死。
苏张氏的心狠狠提了起来,一边提着裙摆追上去看情况,一边默默祈祷王二胜快点逃,紧张得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眼里几乎看不到苏青遥和其余人,就只能看到那个披头散发,满身狼狈的高大背影,却发现对方一路往苏柏至的院子跑去了。
苏青遥和苏张氏一前一后跟着跑近了苏柏至院中,就见王二胜被四名锦衣卫追得避无可避,直接冲进了苏柏至的房间。
房门内立即传来苏柏至的怒吼声:“什么人!好个狗定西,你还敢来小爷房里,我宰了你!”
屋内传来苏柏至的怒骂声和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桌椅翻到,碎瓷声尖锐,就在苏张氏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候,就听见了里面一声惨呼:
“啊!”
鲜血喷洒在白色的窗格纸上,鲜艳得像是泼洒了颜料。
那披头散发的人,直接撞开门跌落在地,趴在地上,鲜血迅速奔涌。
苏张氏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无意义的声响,就看到“苏柏至”逆着光,提着沾血的刀子从屋里走出来。
“你,你怎么能杀了他啊!”苏张氏终于尖叫出来,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仔细听就会发现,苏张氏的叫声,重音是放在“他”上。
院内一片寂静,从屋内走出的“苏柏至”将佩刀还入刀鞘,到了灯火通明的院中。
苏吟秋这才看出,这个人只不过是身形和苏柏至相似,逆光而来看不清五官,加之刚才场面紧急时,还真能以假乱真。
而倒在地上被“砍死”的“王二胜”也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捋了捋头发。
二人和刚才追捕他们的四名锦衣卫,一起给苏青遥行礼。
“苏院使。”
“辛苦兄弟们了。”苏青遥客气道谢。
“为苏院使办事,是卑职荣幸。”锦衣卫们十分客气,退后到一旁。
“怎么了这是?”这时,苏柏至这时带着身边的小厮宝泉从外头进来,看到院内景象,满脸的迷茫,又看到倒地不起的苏张氏,急忙跑过去搀扶。
“母亲,母亲!”回头怒瞪苏青遥,“你怎么不知道孝顺?你没看见她晕倒了吗!”
又看到地上的“鲜血”和窗格纸上的血迹,苏柏至越发的迷惑了,看向苏吟秋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吟秋并未回答,转身与苏青遥一同送锦衣卫离开,随即让进忠带着下人守住了院门,就连苏柏至的小厮宝泉都被遣了出去。
苏吟秋道:“至哥儿,你先把她带进屋里,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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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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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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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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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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