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汉子们身强体壮,即便他们全部加起来都不是仇止的对手。
眼见着仇止是个练家子,那些汉子便都不敢上了,留下几句狠话,便抱着脑袋落荒而逃。
妇人被救了下来。
但是衣裳已经被汉子们给撕的不成样子了,仇止的眼睛看向别处,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给妇人披在身上。
“多谢恩公。”
妇人行了一礼,抬起头来,是苏汐云的脸。
此刻,她已经是城里家道中落、跟着家人来金榆镇寻亲、中途又跟家人走失了的无助妇人了。
“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你尽可以去找你的家人。”
仇止语速很慢,尽可能的把每一个字都念得字正腔圆一点,确保不让眼前之人听出自己有口音来。
可是,苏汐云又不聋,明明仇止的口音很大,她要是一点都听不出来,那才奇怪。
“恩公不是本地人吗?听着跟这边的口音不是很像,这兵荒马乱的,恩公也是来寻亲的吧?”
仇止顿了一下,点点头:“是,我要走了。”
说着,便迈开步子往路口走去。
苏汐云赶紧追上来,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恩公,您要去哪儿啊?能不能也带上我?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实在害怕那些汉子又来找我的麻烦,恩公……”
仇止本是不便带着她走的,可一回头,苏汐云俊俏的小脸上已然留下来了两行热泪。
“恩公……您带我走吧,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我害怕……”
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女人梨花带雨的看着自己?
那如水一般温柔的眼神,娇柔孱弱的嗓音,任凭你有天大的意志力,面上尽管表现的云淡风轻,内心,早已经化作一汪清水了吧……
仇止轻叹一口气,终于应允:“那你就跟着我走,但不能多话。”
苏汐云某种闪过一丝喜悦的神色,哎了一声,赶紧追上去,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二人来到路口,仇止打扮成了出门做生意的商人,他原本是不抱能走出去的希望的,但后面有苏汐云跟士兵们使眼色,士兵便随便找了个由头暂时离开,仇止带着苏汐云趁机溜了出去。
从金榆镇出去之后,仇止买了一辆马车,载着苏汐云往东派走。
东派在西北方向,途中要穿过两个镇子和一个小城,然后就是大片大片望不到头的田野。
大炀国地势广阔,东派远在西北边境,哪是一天两天就能赶到的。
于是,他们白天赶路,晚上休息。
好在仇止是个切切实实的正人君子,如果遇不到客栈,他会让苏汐云在车厢内休息,他倚在车轮上,边休息,边守夜。琇書蛧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苏汐云竟然觉得仇止不像是萧启口中如此的暴戾的人。
他从不多说一句话,眼睛也不会有事没事的在自己身上打转,她说自己走投无路,想让他收留自己,他答应之后就真的没有半路抛弃她,他这一路上的衣食住行相当拮据,反而把她照顾的好好的。
有时候苏汐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的错与对都是相对而言的,或许,她恰好站在了自认为对的一方,就断定对方是错的,这结论确实有些草率了。
听着外面的蛐蛐叫,苏汐云毫无睡意,瞪着眼睛看窗外的夜空。
今晚有点阴,没有月亮,所以四周就格外的黑。
要是外面没有仇止,苏汐云还真的有点害怕呢。
这时,车帘动了动,一只大手丢进来了一件衣裳。
仇止的声音在车帘外面响起:“今晚会下雨,你多盖件衣裳。”
苏汐云起身把衣裳拿进来,放在身边,说:“没关系,下场雨正好凉快一些,恩公,你进来吧,别淋着雨了。”
仇止还是没进车,只说:“西北边境的气候与别处不同,轻易不会下雨,但只要刮风下雨,气温就会变得很极端。”
仇止话音刚落,苏汐云就听见车厢顶上哒哒哒的响了起来。
果然开始下雨了。
苏汐云掀开车帘,朝仇止伸出了手,急切的说:“恩公,你快些进来躲躲雨吧,当心在外面冻坏了身子!”
雨来的极快。
一开始还只是星星点点的雨滴,后来发展到硬币大小的点点,再后来,倾盆大雨哗的一声就落了下来!
仇止没碰苏汐云的手,从另一面钻进了车厢里。
车厢不是很宽敞,外面暴雨如注,二人挤在车厢里,气氛怪怪的。
“咳咳……”苏汐云轻咳一声,准备没话找话:“恩公,你……”
“我叫仇止。”
仇止扫了她一眼,重新看向别处。
苏汐云抿唇:“好,那从今往后我叫你仇大哥吧?”
“我姓仓容,仇止是我的名字。”
他再次看了她一眼。
仓容家族,是整个东派最大的家族之一,仓容仇止是家中大房长子,下面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其他叔房的堂兄弟姐妹,都有各自的事业,唯有老大一房跟着首领过活。
东派还未成立之前,西北戈壁滩的民众处于游离状态,极端气候之下,民众们挨饿受冻那是常有的事,自从东派成立之后,首领葛吉将民众们组织起来,修房子,发餐饭,建律法,固政权,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戈壁滩才稳定了下来。
东派的百姓们以葛吉为尊,天朝遥远,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任务应该是朝廷的事。
可当朝廷听说葛吉在戈壁滩成立派别后,怕他们衍生出异心,便想摧毁这个政权。
可这政权哪有这么容易被摧毁。
念力的威力是巨大的,葛吉将仇止派出去对战萧启,仇止身后有如此强大的念力后盾,自然会连连战胜,直接把萧启逼到后丘山。
当时,萧启跟苏汐云讲述他屡战屡败的战绩时,她是怀疑过的。
朝廷亲封的大将军,怎能连一场仗都打不赢?
原来,着竟是团结的力量。
要说这朝廷也是又当又立。
戈壁滩离京城远,他们不想管人家,他们不管也就算了,人家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可朝廷知道后又害怕他们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便想打碎他们的统治。
细细想想,朝廷居然有点“怕你过得不好,又怕你过得太好”的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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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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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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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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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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