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这个败家闺女,你好不容易才开起来的制衣厂,竟然就这样交给了一个外人?”

  苏母差点跳起来,那情形,就好像是自家捡到的东西丢给了旁人一样。

  别的事,苏汐云可以按下不提,但有人说她的家人,那不行。

  “什么叫外人?何香是我的儿媳妇,是月月的亲娘,是淮生的婆娘,怎么就变成外人了?娘,您当初也是受着婆婆的气过来的,您一心一意的为那个家,反过来却被家人说自己是外人,您会怎么想?”

  “我是我,她是她,我一心一意为这个家,那是为着你们几个孩子,别人可就说不准了。”苏母一撇嘴,满脸不屑。

  “您是为了我们,那何香也是为了月月呀。”

  “哼!你可别提了,上次你非要给月月举办周岁宴,你都不知道我跟你爹在席上有多抬不起头来,一个丫头片子而已,搞得比男孩的阵仗都大,那些街坊回家肯定会把你们笑话死的。”琇書蛧

  提到秦月怡的周岁宴,苏母又是一阵莫由来的火气。

  “月月的周岁宴,你跟爹有什么抬不起头来的?”

  说句不孝顺的话,苏汐云觉得苏母的脑子好像有问题了,自从从东廊沟回去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的苏母话少,心慈,不重男轻女,原主被高氏打的狠了,她会心疼。

  但是如今她怎么变了。

  不管是盖鸡舍也好,开制衣厂也罢,苏母好像一直在阻拦她。

  像是见不得自家闺女过得好一样。

  “你家小慈不也是丫头片子吗。也没见你少疼她,月月还是你外孙的女儿呢,更碍不着你跟爹的事了。”

  苏汐云故意露了一点臭脸色出来。

  可惜苏母没发现:“小慈是海潮的亲闺女,我当奶奶的不疼,谁疼?”

  苏汐云听言立刻接话:“那月月还是淮生的亲闺女呢,我这个当奶奶的不疼,谁疼?”

  “你……你这孩子,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真是气死我了!”

  苏母拍拍屁股站起来,随即嘟嘟囔囔着往外走。

  苏汐云念及这是原主母亲,即便不是自己的母亲,也会遵循人伦道德,哄着长辈,敬着长辈。

  要走时,苏母问秦淮生为什么没在家,素心如实相告,苏母想了想,说:“这么大的厂子,还是要有自己人在里面,就好比淮生,那可是你亲儿子,手工活他干不了,让他送货不成吗?这不比雇人要强吗?”

  苏母来了这么久,就这句话还在理。

  苏汐云答应了下来,把苏母送走了。

  要说人老了就容易忘事。

  她都上炕睡觉了,突然想了起来,她还想问问苏母,苏海潮他们是不是没见过那吴大山,但想了想,她当时幸亏没问,这要是人家林氏知情并且应允了的,再让人家以为她莲儿想跟小慈抢对象。

  这样想来,苏汐云便心满意足的睡觉了。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孩子孝顺,生意火爆,小钱钱流水似的往口袋里流,除了她年纪越来越大之外,都挺好。

  是的,都挺好。

  ……

  今年的冬日很漫长。

  连着下了三场雪,才磨磨唧唧的来到年儿跟前。

  没想到,正月里竟然又下了一场雪,这场雪估计是近十年来最大的一场了,整整下了三天三夜,导致金岳城城郊的大山发生了垮塌,大雪封路,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好在封的路是金岳城以南的路,金岳城以北的农昌县什么事也没有,下面的金榆镇就更没事了。

  不过,虽然路没有被封堵,但是毕竟少了金岳城以南的一半客流,服装店的生意倒是看不出什么,瓜果蔬菜却莫名其妙的贵了许多。

  幸好苏家从来不用买菜,他们吃的所有蔬菜都是从农场种出来的。

  苏汐云听了苏母的建议,让秦淮生从砖厂辞了职,回到制衣厂专门送起货来。

  由于每天只需要送一趟货,所以他在空闲时间,竟然自己主动去学堂报了名,读书识字去了。

  倒也不是他脑子突然开窍,而是在砖厂的时候,他好几次因为粗枝大叶被别人坑过。

  他就想,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文化才会被人坑的,所以就激发了他的羞耻心,主动报名读书。

  苏汐云每天中午会给他去送一次饭,这天,她恰好听说学堂里新来了一个小秀才,好像是去年才考中的,看完榜之后马不停蹄的就回家继续备考了。

  苏汐云心里打鼓。

  去年就下榜了,那丁桓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不是说自己看完榜之后就会往回赶吗?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道说,他没有考中?一时之间想不开,做傻事了?

  呸呸呸!

  这个坏想法一出现,苏汐云就轻轻给了自己俩嘴巴子。

  丁桓不是这么脆弱的人,他一定是有其他的事耽误了。

  说来也巧。

  苏汐云刚回到家,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只信鸽,来信之人正是丁桓。

  信上说,丁桓被困在了金岳城郊外的庄子里,恐怕要等雪清了自己才能回来。

  苏汐云赶紧写了信回过去,让他不要着急,家人知道他是平安的,就放心了。

  信鸽飞走之后,秦莲儿回来了,她指着那鸽子问苏汐云:“娘,您怎么把那鸽子放跑了,多肥啊,炖了吃正好!”

  “吃吃吃,你脑子里除了吃还有别的吗?”

  苏汐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是桓儿来的信,只要雪清理干净了,他也就能回来了。”

  秦莲儿似乎是忘记还有丁桓这号人了,乍一听苏汐云口中的“桓儿”,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哦,回就回来呗,到时候我骑马去接他。”

  小姑娘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莫名的高兴,像是小时候听见父母说自己最喜欢的亲戚要来家里做客,与那种激动和期盼十分相似。

  她大概是想丁桓了吧,别看才在一起生活了半个多月,却也已经像家人一样了。

  眼见着到了中午。

  秦莲儿把厨房里的菜篮拿出来,跨在胳膊上,问苏汐云:“家里没肉了,我去买点肉,要猪肉还是牛肉?”

  “随便,你看着买,要是有新鲜的鱼,再买两条鲜鱼。”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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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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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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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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