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瑜天还没亮就跟周启仁出门了,到了王家,她立刻忙活起来。
因为昨天的菜倍受好评,所以今天到了灶房,在帮忙的人都不揣测她了,她怎么说就怎么做。
牛家三兄弟也来了,他们还是帮厨,帮忙蒸鸡、酿茄子、酿苦瓜和豆腐。
今天新娘正式过门,要加上“长长久久”的米粉。
寻常乡下办喜事,都只是炒米粉,但花瑜做了酸萝卜炒米粉,配上她特制的甜酱,这将是一道十分开胃的小菜。
正炒着米粉,顺手要拿甜酱的时候,手却扑了个空。
甜酱呢?
两口铁锅正炒着粉,她走不开,于是赶紧叫帮她烧火的周启仁:“大仁哥,我的甜酱呢?你快帮我找一下。”
周启仁也怔了怔,他一直在这里帮花瑜烧火,没留意甜酱去哪里了。
要么是花瑜记错了地方,要么是有人从他眼皮子底下顺走了一坛的甜酱。
他的眸子沉下来了,目光像鹰勾一样看向四处。
灶房里面没有异常,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唯独不见了牛三雷。
他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半晌,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那坛甜酱,及时地递给了花瑜。
牛三雷没有回来,他失踪了。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有村民看到他被吊在附近一棵百年古树上,嘴巴被塞住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问他是谁干的,他惊恐不已,一问三不知,只说是自己做错了事。
他想将甜酱藏在古树上,这样就没有人找到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
王桐洞的婚礼进展得很顺利,花瑜和周启仁忙完后,去跟账房先生结了款,再简单吃了些饭菜,下午就离开王家了。
“大仁哥,这两天多亏有你呢。”花瑜在路上由衷地道。
虽然他不说,可她知道他默默地替她做了不少事。
周启仁淡淡地道:“不用客气,正好我这两天没事干。”
“真的是因为这样吗?”花瑜饶有兴致地问,同时盯着他的眼睛看。
他可忙了,打猎、挑水、打扫院子,替她清理残余的竹子,怎么会没事干呢?
周启仁被这样盯着,一时间竟然有点不知所措,步子都不知道怎么迈了,便停了下来。
花瑜其实长得挺好看,一双桃花眼,脸蛋尖尖的,要不是两颊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否则就是村民嘴里说的狐狸精脸。
自从跳井后,她就天天忙个不停,都晒黑了。
周启仁想到这,便问了她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村子?
花瑜还在盯着她看,听他这样一问,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但她随即又笑了:“你就这么希望我走?”
“不是,你想住多久就可以,就是我看你最近晒黑了不少,若是你不急着走,那我可以在院子里给你搭个棚子,这样你以后在院子忙活的时候,就不用担心被晒到了。”
一听说皮肤晒黑了,她顿时紧张地摸着脸:“有吗?黑了多少?”
周启仁家里没有镜子,上回去东州城,经过胭脂铺的时候,看到里面有铜镜,她就进去照了一下,但只能看到长相,看不清脸是黑是白。
原主手脚以及身上的皮肤都不怎么光滑,看来以后要好好管理皮肤才行。
周启仁也不知道她黑了多久,所以一时间答不上来,总不能说她比炭白多了吧?跟地里的黄泥比也不合适,或者跟城里的铜境颜色比?似乎又没有黑到那份上。
花瑜知道他答不上来,便又回到第一个问题上,她道:“我恐怕还不能走,你今天在场也听到大伙都夸我做菜好吃了,好多人跟我预定做席面来着,我做一次这样的席面可以赚一两二,比做竹椅还要赚得多,所以我打算再住一段时间,大仁哥你看行吗?”
周启仁立刻点头:“可以的。”
花瑜又跟他开了个玩笑:“我们都已经和离了,我一直住下去,会不会影响你找媳妇?”
周启仁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琇書蛧
他一边转身一边道:“阿瑜,你想住我家没有问题,但是莫要再提找媳妇的事。”
他瘸着腿,可步子却迈得飞快。
花瑜赶紧跟上去道歉:“不提就不提嘛,大仁哥人好心善,感谢大仁哥的收留,好人一生平安!”
周启仁和花瑜走远之后,旁边的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她目光惊诧,嘴里小声呢喃着:“和离?大仁哥和花瑜已经和离了?这是真的吗?”
……
翌日一早。
二丫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周启仁的院子外面。
院子里面没有人,周启仁去打猎了,花瑜去河边洗衣裳了,她都看到了。
正要蹑手蹑脚地溜进去,这时,一个人突然握住她肩膀。
她头一回做贼,吓得“啊”地叫了一声,跟见鬼似的。
“二丫?你在这干什么?”王氏一边啃着一节莲藕一边疑惑地问。
“我……我……”二丫见到王氏,她这才没那么害怕。
村里谁不知道王氏偏心,对周二视如己出,对亲生的周大却苛刻不已。
而且王氏最讨厌花瑜,成天追着花瑜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二丫松了一口气,又见周围没有人了,她赶紧将王氏拉到一旁,然后小声地道:“周家伯母,我昨天无意中听到大仁哥和花瑜说和离的事,事情是这样的……”
“什么?”王氏一听,顿时暴跳如雷,嘴里的莲藕碎如雪花一样喷出来:“花瑜她可是我花了六两银子替老大娶回来的,她要是敢跑,我打断她的腿,我现在就去找她!”
“别啊周家伯母!”二丫赶紧将王氏拉住,再道:“你现在去找她,她肯定不会承认啊,她又不是现在走,就算真的要走,那也是偷偷走,走了你都不知道。”
王氏嘴里又喷莲藕碎:“那你说怎么办?”
“这正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啊!”二丫道:“我亲口听到他们说已经和离,那和离一定要有和离书吧,我觉得只要找到和离书,那花瑜再怎么狡猾也百口莫辩,到时候您就可以收拾她了!”
王氏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你这主意好,我现在就去找和离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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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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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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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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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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