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特嘴角微挑,含笑道:“听着就像个假名,费特是命运的意思?【注,见文末】”
崔斯特道:“很正常,不是还有一个,叫厄运小姐的新兴海盗船长吗?”
布莱特眼中红光一闪,感兴趣道:
“倒也是,你对于这位厄运小姐,有多少了解?”
崔斯特双手张开,雪白的手套,宛如两只灵动的白鸽,他脸上露出喜悦的微笑道:
“她给我的印象是,十分慷慨大方!比尔吉沃特粗俗的海盗中,最优雅的女士,非她莫属。”
如此高的评价,一下子引起布莱特的注意。他不动声色,继续盘问道:
“看来你最近,碰到了什么好事情?竟然这么高兴。难道也和这位女船长有关?”
崔斯特作为精通人性的赌局高手,怎么能看不破布莱特,这是在打探背后的秘密。况且对方刚刚宛如“读心”般的手段,也让他有所提防。
“最近手头有点紧,正好碰上一个大买卖,对于我来说非常适合,难度很低,关键是很及时。”
泄露雇主信息,在赏金行当里,可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崔斯特作为一个老鸟,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他既没有正面肯定,也没有反面反驳,而是一笔带过,提了一嘴最近的情况。
布莱特挑挑眉毛,意有所指道:
“瞌睡了来枕头,下雨了捡到伞。如果不是运气非常好,那可要提高警惕了。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的馈赠,都在暗中标注好价码。”
布莱特的话,让崔斯特心中,隐隐感到抓住了什么,不过他并没有理解对方的深意。
看着这个“赠送”了他不少路费的金主,崔斯特感到对方一下子可爱许多。出言打趣道:
“最起码,你就是我见过最幸运的人。虽然我知道,这背后,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以及不为人知的手段。”
崔斯特不得不承认,对方识别人心的能力,并不逊色于自己。他从小与爷爷学习牌技和预兆,与姑姑那里,学习透过对手动作揣摩其含义。因此年纪轻轻,便已经是操弄人心的赌场老手。布莱特的天赋,让他印象深刻。
从酒保手中,拿过两杯蓝莓蜜酒,递给布莱特一杯,语气愉悦道:
“没有免费的午餐,但是,一杯免费的酒还是有的。这杯算是我请你的。”
“谢谢。”
布莱特接过,轻轻品了一口。酒味很淡,倒是水果的清香,掩盖了酒味的醇厚。
眼中红光闪烁,布莱特能感到彼此的满意。
手头很紧的崔斯特,今晚有了一笔意外之喜;布莱特抬头看向二楼的赌场老板,他知道自己,也少了一场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一些金钱的“折损”,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是拿着一枚银币,空手套白狼。而且他向来主张,钱要花在对的地方。
两人相谈甚欢,崔斯特向布莱特,讲述了自己的一些切牌技巧,最后互相留下名字后,潇洒离去。
临走时,布莱特看到对方头顶的数字,已经从“0”变为“40”。
坐在赌桌上,布莱特没有急着离开,又故意输了几把后,他才饮尽杯中酒,起身离席。
携带着一笔巨款,布莱特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出大门。
摸了干瘪的肚子,布莱特自言自语道:
“这地方装修挺高档的,不过除了酒,也没有什么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门口的守卫,看着之前“落魄”的布莱特,在众人顶礼膜拜中,走出金丝雀赌场,眼睛睁得滴溜圆。
他张大嘴巴,正不知道要作何评价,便听到了布莱特这句小声嘀咕地埋怨。
“真见鬼。”守卫看着布莱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道。xiumb.com
......
半个小时后,布莱特逛了几条街。买了一身,在比尔吉沃特常见的衬衫和牛仔裤,一顶用于遮掩面容的牛仔帽。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之前崔斯特的影响,布莱特下意识,便选择了一款帽子遮住面容。
拉低帽檐,布莱特走入金枪鱼大道,推开一家名为“橡木酒馆”的店铺大门,扑面而来的烟酒气息和炊烟味,让他肚中一阵翻滚。
店内,身着水手服的船员和渔民,聚在一团,只是打量布莱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继续原本的交谈。
布莱特心下稍稍放松,走到一张圆桌前,叫来酒保。放下一枚金币,布莱特点了两人份的炸沙丁鱼、鳕鱼条、双头牛排、鱼子酱......
在酒保喜不自胜的表情里,各种特色美食,纷纷摞在布莱特桌上。
在海岛上,清汤寡味许久的布莱特,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埋头干饭,一边侧耳倾听身边的交谈声。
在他前排,两个纹着纹身的船员,小声交谈着。
“听说了吗?之前蟒行群岛那里,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一个戴着耳环的光头道。
“那里不是唤蛇者的地盘吗?能发生什么事?”戴着鼻环,染着绿色头发的年轻人道。
“听说,有一群不明力量,入侵了那里。几乎所有的唤潮者,都被杀死,连祭祀都不例外,只有几个人逃出升天。”
“切,胡扯。怎么会有人发疯,去找胡母的麻烦,他们是活腻了吗?”年轻人不屑道。
布莱特听到这里,不由竖起耳朵,身体微微靠拢过去几分,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当然是真的。我听说,这几天,芭茹教会正在选举新的祭祀,一位外邦的神选者,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布莱特端起两杯比港烈酒,走向前桌。
年轻人评价道:“事情没有下定论之前,我们还是不要提这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倒是之前,我亲眼看到了普朗克的“斩首”盛宴,那场面,啧啧......”
“可惜了,听说都是外来的祖安商船。因为惹恼了普朗克船长,全部船员,被他当众斩首,所有船只、财宝据为己有,连那些海怪,都没放过。”光头语气惋惜道。
年轻人鼻子却发出一声冷哼道:“谁让他们不开眼,来比尔吉沃特的地盘上,就要懂得趴下听话。不过说起来,那些海怪的肉,味道可真不错,可惜数量有限,不到一周就卖完了......”
布莱特走到半路上,身形却是一顿,手指捏住酒杯,发出“咯咯”响声。
前桌的两人,看向突然走过来的布莱特,面露惊讶道:
“额,你有什么事情吗?”
布莱特指节微微放松,抬起头,轻笑道:
“没事,两位讲的故事,我很感兴趣。有缘在这里碰到两位,今天这桌的酒菜钱,我包了。”
两名船员,先是一愣,然后面色大喜。难得碰到一个大方的主儿,三人拼桌畅谈起来。
布莱特从两人口中,得知消失的商船事件,大概的前因后果。
流言版本的说法里,商船的船员,不满普朗克多次的高额过路税,双方爆发口角。然后潜伏暗处的海盗军团,将这只船队悉数“缴获”,所有人成为普朗克个人的战利品。而斩首盛宴,不过是向比尔吉沃特众人,展示他权威的一场表演。
布莱特表面不动声色,桌子下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想起那些祖安出海的儿女,就这样命丧异国、身首异处;想起那些从小饲养的海怪,竟然成为了他们的盘中餐;还有祖安攒了这么久,才凑出的一点家底,竟然给普朗克扩充了船舰队伍。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升起。
他发誓,必须让这个狂妄的海盗头子,付出代价。
血债,必须血来偿还。
又打听几句,布莱特见对方说的,大都是听来的传闻。于是转移话题道:
“你们知道最近,有一位名叫厄运小姐的女船长吗?”
戴着耳环的光头男子道:“嘿,那真的是人间绝色,一等一的尤物。”
戴着鼻环的年轻人道:“说的你好像见过似的。”
“嘿嘿,我还真见过。她和她的手下,凯旋后,经常去东面那家椰香酒馆。有一次,我碰巧在那里,看到她和手下们来庆祝。”
光头灌了一口烈酒,继续道:
“当时所有男人的眼睛,都被她迷住了。她喝尽兴,还跳了支舞,那姿色、那身段,真绝了。每一个眼神都,能撩拨起你的欲望。想想看,这样容颜的少女,在海上可是以一抵百,能够率领船队,杀出血淋淋名号的强硬派。”
“确实了不起。”戴鼻环的年轻人道,虽然他严重怀疑对方在吹牛,但是并不否认这一点。
布莱特问道:“那么,她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竞争对手?”
光头醉眼迷离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压低声音道: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之前偷听到,她船上大副们的交谈。传闻,厄运小姐莎拉,当年出自一个制枪世家,不过年幼时,她全家遭到普朗克血洗。只有她活下来。所以她这些年,在海上奔波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用父母留下的一对枪,向普朗克复仇。”
打了个酒嗝,光头男子继续道:
“而且我听那些船员说,莎拉恨普朗克到骨子里。如果谁能帮她干掉对方,她不介意和对方共度良宵。想想看,在外面,像一个高冷女王般的铁血船长,私下里,对你百依百顺的样子,真让人疯狂。啧啧,小兄弟,我看你对她这么关心,不会也是冲着这个目的来的吧,那你可要当心......”
布莱特看着对方醉醺醺、快要跌落的样子,揽着对方的肩膀,将其扶到椅子上。
一边漫不经心地敷衍,布莱特一边想道:
““读心”的结果显示,他没有说谎。那么这个厄运小姐,确实是可以拉拢和利用的对象。”
之前的一枪之仇,布莱特没有完全忘记。不过他也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眼界浅薄的人。他很清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时候,酒馆的大门被突然一把推开,一个粗嗓子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布莱特循声望去,只见这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手中拿着夸张造型的双管霰弹枪的男子。
迈着雄赳赳的步伐,身材魁梧的他,来到吧台前。
“比伯,来一桶上好的比港淡啤。”
前台的比伯,斜了他一眼道:“你之前赊的那些,还没有还上。今天要是再还不上,只能喝白水了。”
格雷福斯从嘴角,拿下香烟,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几枚银币道:
“这次的现结。”
前台店员不情愿地接过去,点了一遍,摇摇头道:
“不够,这只能买半桶。”
“嘿,兄弟,别这样。”格雷福斯刚才凝聚起的气势,骤然消散,“我最近接到大单子,很快就能阔绰起来。”
“呵呵,要是你再被关在监狱里,几年都不出来怎么办?”比伯十分清楚,格雷福斯所谓的“大单子”是什么,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正当格雷福斯下不来台时,布莱特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一把金币道:
“这位兄弟的酒钱,算我头上。把以前的账也清了吧,这些应该绰绰有余,不用找了。”
见到“大款”布莱特慷慨解囊,格雷福斯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狂喜,大笑道:
“哈哈哈哈,感谢这位兄弟,一看就是纯爷们儿,出手果然豪爽。”
格雷福斯脸上洋溢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去了,宽大的手掌,用力拍打着布莱特的肩膀。
身体摇晃几下,布莱特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微笑道:
“我看这位兄弟一表人才,一定是枪术了得的好手,不如一起喝酒吃菜,人多也热闹。”
格雷福斯没有在意,布莱特有些别扭的口音,和异域的外表。他一口答应下来,扛着肩膀上的长枪,大大咧咧来到布莱特几人,刚才的那桌酒菜前。
酒保端来几坛珍藏的美酒,格雷福斯如获至宝,仰头痛饮起来。
几人互相敬酒,场面十分欢快。
饮到中局,布莱特不由心道:格雷福斯的样子,像是许多年没喝过酒的馋虫,端起酒杯,就停不下来。
即便没有人敬酒干杯,格雷福斯也一杯接一杯地独自灌酒。
他这幅表现,活像之前自己在岛上,吃了十几天简陋的食物后,回到城市中的样子。不过,相比起来,症状更加严重。
不多时,格雷福斯已经脸红脖子粗,说话都有些打结。
揽着布莱特的肩膀,格雷福斯道:
“说实话,嗝~布莱特兄弟,你这顶帽子,我特别不喜欢,它让我想起,之前卖掉我的一个混蛋。”
布莱特脑海中,蓦然浮现起之前崔斯特的样子,试探道:
“那一定是一个,只会说漂亮话,整天游手好闲、沉迷赌博的家伙。”
“对!太对了!”格雷福斯如觅知音,痛恨道,“那个小白脸,就会花言巧语,一点实际本事没有,连喝酒都不行,只能喝一些没度数的甜酒,不过逃跑技术倒是一流。上次要不是被他卖了,我也不会被关在里面那么多年......”
听着对方时而激愤,时而哽咽的话语,布莱特脸上露出无奈,心中忍不住道:
“这里的每一个人,还真是充满了故事啊。”
注1:费特,是崔斯特在搭档男枪被关入保险柜监狱后,自己起的别名,fate对应命运,也是男枪武器的名字。
赏金小姐,MissFortune,可以按理解不同(miss译为失去或小姐),翻译为厄运小姐,或好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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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还是两章合并成一章发送,比较舒服,大家觉得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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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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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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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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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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