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饭的闵绮丽,明显感受到周遭气场的变化。
他怎么生气了?
握着筷子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听到他说,“没有,你不要乱想。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给你回电话。”
语气轻缓温柔,是说不出的耐心。
心里扬起不自觉地吃味,“你跟谁在打电话?如果很忙的,你就去处理吧,我没关系的。”
“不会。没关系,你吃好了吗?一会儿医生该来检查了。”
“好。”
将碗中的豆浆喝完,两人并肩回去。
厉爵鸿始终落后闵绮丽半步,半夜没见到闵绮丽的感觉依旧萦绕在心头;他担心,这个也是梦,自己寻找闵绮丽太累的梦境。
醒来之后,闵绮丽还是消失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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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检查完,记录下今天数值,室内又恢复安静。
“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二十二年前,她就是在今天死亡的。当初我才一岁多一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直到上学了,我才慢慢发现,我跟周围的人不一样,他们的家里,很温暖,很温暖。”
“不是暖气能够提供的那种温暖。家里不是出现各种奇怪的女人,家里有一个固定的,每天都会温柔笑着的女人。”
“那个女人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妈妈。”
“我也知道了,原来爸爸也是会抱着他们;带着他们去玩,一起做手工的。”
“你觉得我可怜吗?”
闵绮丽转头看着厉爵鸿。
眼神不咸不淡的,不知道是在期待,还是只是倾诉。
“绮丽,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家里的那些绘画稿子我都看过了。你的水平完全不输专业的画师。”
“能够画成这样,已经比很多优秀了;但,天才总是孤独的,在成长的路程总会受到一些挫折。”
“古文中说了,天将降大事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厉爵鸿清醇的嗓音,缓缓背出学生时代滚瓜烂熟的文章。
这篇文章也是她怀疑自己到时候,让自己前进的文章。
“厉爵鸿,你是在哄小孩儿吗?不过,的确有点用处;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可怜,我只是不甘心。但,不甘心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的。”xiumb.com
说完,低头扣着手机壳上面的凸起。
室内再次陷入沉默。
突然,闵绮丽的手机铃声划破了这份寂静。
“喂,您好,我是闵绮丽。”
“好的,谢谢您,辛苦了。”
“谢谢,我马上就去。”
身上抑郁的氛围,被这通电话一扫而空;厉爵鸿好奇地询问,“谁的电话?”
“闵万行的。看守他的人说,他突然开始发疯,伤害自己;废了好一会儿力气,才让他镇定下来。然后,他就说要见我,吵得其他的人都要气死了。”
回忆着刚才的内容,闵绮丽苦涩地笑了出来。
“你要去吗?”
“当然了,我都答应了;而且,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过去的二十多年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面对的,今天应该可以看看吧。”
穿上外套,闵绮丽就推门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后脑受伤了,医生虽然说你恢复得不错;但是,还是要小心的。而且,出租车不怎么干净,你又不能开车,我开车载你去吧。不用担心,我在外面等着,我不会进去打扰的。”
昨晚开车,神情专注的时候,后脑隐隐地钝痛;现在是白天,开车更耗费心神。
既然厉爵鸿主动提议,她也不扭捏,点头答应。
听到闵绮丽答应了,厉爵鸿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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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押闵万行的地方
外面的围墙很高,恍惚间还能看到电流的涌动。
“你陪我一起进去吧,我总觉得,我可能会晕倒;你接我的时候,温柔一点,别让我二次受伤。”
她说完,厉爵鸿迅速捕捉出以外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闵绮丽下车。
进入的过程很顺利。
闵万行早早被带出来,等在那里;看到闵绮丽,激动地站起来。
“你找我干什么?”
“今天,你忘了吗?”
“我忘没忘,跟你有关系吗?你还记得吗?二十二年了,你还记得当时的事情吗?不对,应该问你,你是真心的吗?”
眼里慢慢蓄起泪水,“你在这里发无意义的疯,你想干什么?说你做错了,二十多年你都没有觉得,不要在这里演戏了。你的演技真的很烂。”
“绮丽.......”
听到闵绮丽的话,闵万行坐下,苦涩地笑着;将准备伸出去的手,又收回。
“你知道为什么叫你绮丽吗?你出生的时候,我们都希望你成为一个漂亮美丽,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是我对不起了,但是,这些年,我没有亏待你。现在,你连看我,都不愿意了吗?”
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的泪水已经不见了。
转身,脸上带着疏离的假笑。
“这是你想要的吗?不用跟我卖亲情,没用的;所有的东西,都抵不住你对我伤害。一定要今天的日子,一定要现在,你又要干什么?”
淡淡的声音,闵万行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
“是我对不起起你了。我对不起你妈妈,我骗了她;但我真的喜欢她,如果没有喜欢,我们是不会结婚的。绮丽,我想告诉你,爸爸很喜欢你;但,我不能喜欢你,我要死了,以后你就自由了。”
闵万行愧疚地看着闵绮丽。
鳄鱼的眼泪。
心里的冷漠,这点温柔根本融化不了。
“所以呢,你是被逼迫的咯?就算骗我,你也找个好理由;如果你死了,我会把你的骨灰抛在大海里。喜欢征战外面的星辰大海的你,一定会很喜欢吧?不要妄想和我妈合葬在一起,你不够资格。”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闵绮丽说完,就走了;没听到闵万行无奈的话。
厉爵鸿站在旁边,若有所思。
“爵鸿,”闵万行叫住要离开的厉爵鸿,“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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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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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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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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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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