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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赵恒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群臣面前了。

  今日除夕,就在群臣以为要洵王代为举行祭祀大典时,赵恒出现了。

  他穿着极厚的冕服,被刘资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他的身体虽仍有疾,但精神头却休养得不错,念祷文时勉强也可称得上声若洪钟,让人不禁对当前的朝局多了几分信心。

  南郊礼毕,便是集英殿大宴。殿前设山楼排场,张灯结彩,锦帐重重,还布置了茉莉、瑞香、山丹等岭南进贡的鲜花。十几名顶盔披甲的禁军士兵站在大殿角上,宫女手持红纱珠络灯笼,引领百官步入殿中。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当前的朝局又略显混乱,也只能通过这种铺张豪奢的方式来聚拢人心,让群臣感受浩荡皇恩。

  如蔓随柴郡主进入大内后,停在了集英门外,与各府各家的侍从们一起在殿外的耳房等候主子。

  丝竹舞乐之声穿过层层红砖,时不时传入众人耳朵里。下人们也被这浓厚的节日氛围感染,就着宫中赐下的茶水闲聊起来。

  “宫里好一阵子没办过这么热闹的宴会了。”如蔓身前一个书童打扮的年轻人朝着集英殿的方向伸长脖子,一边捕捉乐声,一边小声跟旁边的男子说话。

  “可不是,上次还是辽国六皇子来那次,当时出了那么大的事,我现在进宫都还有阴影呢。”

  “别怕别怕,那是他们活该。”

  “嗐,谁能想到,烟柳班那么好的一个戏班,竟然是辽国间谍?可惜了那几个漂亮姑娘,唉。”

  “尤其是阿怜姑娘,花容月貌如花似玉,唉,我还想过替她赎身呢。”

  “若不是烟柳班的女子长得美,也入不了寇相公的法眼啊。想当时,烟柳班还是他推荐给官家的呢!”

  “真不该让烟柳班在宫宴上演出。若不是他们,也许太子殿下就不会出事。”

  “唉,有些事吧,冥冥之中都是天意。宫宴之前,我随我家大人去礼部议事,听到礼部尚书汤大人说,原本定了三个戏班让官家选,洵王殿下一句无心的话最终让官家敲定了烟柳班。”

  “洵王说什么了?”

  “他很鄙夷地说,契丹人能欣赏我华夏舞乐?天天只知道打打杀杀。官家一听觉得有理,最后选择了由战舞改编的《关山月》。”

  如蔓凝神侧耳,听到最后一句,浑身簌簌一抖,踉踉跄跄走到墙角,蜷在角落里闭眼沉思。

  无心?真的是无心吗?

  这一切到底是不幸的巧合还是刻意的铺垫?

  如果选择烟柳班的《关山月》是洵王故意引导,那么他就非常可疑了。可幽和园一事又作何解释呢?

  究竟谁才是这一切乱象背后真正的推手?

  她原本的推断又被打乱,再次陷入矛盾与混沌的状态。身旁众人七嘴八舌闲话不停,让她无法集中精力思考,她便离开耳房走到廊下,在冷风中开始一遍遍地回溯复盘。

  从江州到庐山,到汴京再到河东,她所经历的桩桩件件都在脑子里如走马灯一般倏忽而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飘起了片片雪花,星月光华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熠熠生光。

  她伸出手心,轻轻接住了几片飘落的雪花,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间一悸,仿佛一下子抓住了之前一直被忽略的记忆碎片。

  夜幕下喜气洋洋的宫殿,在如蔓眼里,却像一个吃人的巨兽。歌舞不休的集英殿,觥筹交错的盛宴,又是在如何粉饰太平,掩盖危机的事实,营造繁荣的假象?

  显然,有人和她当下的想法一样,放着仙乐不听仙舞不看,主动放弃恭维皇帝的大好时机,一个人从集英殿溜了出来。

  他身姿颀长,披着一件黑色的雪氅,快步穿过集英门,径直往侍从所在的耳房奔了过来。

  如蔓站在廊下,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大红灯笼柔和的光晕中,他举步生风,雪氅在身后猎猎摆动,仿佛踏着七彩祥云而来。

  还未待大脑做出反应,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就像一只飞蛾,不管不顾地扑向了一生追随的火光。

  “王爷!”箭已离弦,她飞出一道残影,一头撞进他的胸口,激得他向后连连退了几步。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随即雪氅一披,把她裹在里面,带着她迅速往无人的回廊尽头走去。

  “去哪儿?”她的心脏狂跳,腰身被他牢牢搂住,只能被他带着一路走,在一面漏窗的白墙前停了下来。

  “王…”她刚张嘴想问他,却被他轻轻翻过身环抱住,一个温热的吻随即落下来。

  他很着急,又很激动,框住她的两只手臂还在微微颤抖着,隔着衣服如蔓都能感受到他慌乱的心跳。他认真地吻过她的嘴唇、鼻尖、脸颊、眼眶、耳垂,最后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大口喘息着,情难自抑。

  “蔓儿,蔓儿,收到信了吧,知道我有多想你么…”他偏过头,对着她的耳畔低声喃喃,一团一团暧昧的热气氤氲在耳周,她感觉全身上下流过密密麻麻的电流,瞬间失去了力气。

  “我思念你…入骨…”他含糊说着,忽然把她抱了起来压在墙上,重重吻了下来。他的吻带着如此张扬而明显的欲念与情动,一双手不知所措地在她的后背摩挲,四周的温度骤然上升,如蔓也被体内的燥热搅动得意乱情迷,仅存的理智阵地在这一刻彻底沦丧,溃不成军。

  一番忘我的耳鬓厮磨之后,如蔓实在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被牢牢压制,差点要窒息了,这才将手臂一撑,将他推开了尺寸的距离。

  “王爷,这是宫里。”她侧过脸,细细喘着气,含蓄地提醒他别做的太过。

  赵熠定定地望着她,月光下,她乌亮澄澈的眼眸仿佛染了一层清晨的露水,脸颊上一片微醺般的绯红,额头和鬓角都沁出了莹莹细汗,身上还带着丝丝缕缕茉莉般的清香。

  他真的沉醉了,沉醉到忘了自己如今无比艰难的处境,只想与她一直到天荒地老。

  “王爷,今晚饮福大宴,你怎么溜出来了?”如蔓有些招架不了他这般热烈的思念,不得不生硬地起个话题,按下他心头汹涌的热火。

  赵熠看她这副含羞的模样,就猜到她心里所想,也不再勉强,轻轻将她放在地上,道:“官家身体熬不住,提前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人逢场作戏、相互吹捧,实在没意思。柴姑姑告诉我你来了,我哪儿还待得住,这不赶紧就过来寻你嘛。”

  如蔓闻言倒是一喜:“这么说官家相信你的清白,解除囚禁了吗?”

  赵熠脸色瞬间一冷,轻哼一声道:“非也,只是有人替我求了情。”

  “谁?是不是那个帮忙传信的人?”如蔓先前就觉得,赵熠的书信传递出来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听他的意思,宫里的势力错综复杂,似乎有人想可以拉拢他?www.xiumb.com

  “是的。我被关入岐阴殿后便生了病,有人一直暗中给我送药,那封信便是找他送出去的。到今日上午,内侍省的人过来传口谕,让我参加今晚的饮福大宴。我多问了几句,那传旨的公公说,之前礼部的人找官家确定参宴名单,他亲口说不让我去,可今日一大早又改变了主意,不知是谁劝了他。”

  “你生病了?严重吗?可好些了?”如蔓吓得连忙掖了掖他的雪氅,拉着他靠近墙角以避开风雪。

  他说了那么多关键信息,她最关心的却是他的身体,赵熠心中舒悦,不由得展开了笑颜,双手一环,再度把她裹进雪氅里,贴近她的脸道:“风寒而已,已无事了。”

  “那就好。”关心传达完毕,如蔓的注意力回到了案子本身,“如此说来,究竟是谁在背后帮你?”

  “我猜,是刘后。”他轻轻地在她的耳边点了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气声慢慢说着,“上次晚上那人来送药的时候,我事先让吉公公在岐阴殿的庭院里铺了一层细腻的红泥。第二天,吉公公顺着泥印,寻到了坤宁殿。”

  如蔓惊讶地捂住了嘴。

  如果刘后在暗中帮助赵熠,那么毫无疑问,隐藏在层层迷雾之后的主使只能是洵王。那幽和园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如蔓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原来自己一直先入为主地以为王立昂在幽和园见的是刘后,但他实际上极有可能是去见冉贵妃!

  她把细腰的话简单转述了一下,再结合之前种种迹象,分析道:“如果是洵王一派,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先前在庐山的紫烟山庄,王爷你甫一入住,青霜剑就被偷了。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庞冰为何能这么快知道王爷的住所,并且第一时间锁定青霜剑的位置,现在想来,定是彭柏或严午偷偷报了信。”

  她一边说着一边抓取过往诸事的疑点,神思专注,连发丝被寒风吹到了嘴边都未曾察觉。赵熠伸手替她挽起几缕青丝,她红着脸笑了,只与他对视一眼,又害羞地转开目光,接着道:“还有六皇子遇害之事,整体布局极其缜密,从烟柳班故意迟到躲避入宫审查,到安排他们在紫宸殿门下候场,再到利用礼部尚书的头疾调走当值的太监,这些事情绝不可能由贺林一个低阶的教坊乐部官员所能完成的!”

  “不错,暗地布下这么大的阴谋,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贺林确实做不到,只有洵王可以。”

  如蔓点了点头,很快却敛起眉峰:“可是,这都是我们的推测。洵王是当朝最有权势之人,可我们手里一无物证二无人证,说给谁都不会相信的。”

  赵熠听她的分析,想起了一件小事,道:“还有一件事。你被困添香楼那一次,洵王在关键时刻把你救下了。我曾问他怎么会知道此事,他说是你找的那个跑腿的冲撞了他的马车。我本想去验证,可第二天就被官家禁了足。现在想来,此事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如蔓快速思索着,神情凝重道:“王爷的意思是,怀疑洵王的消息来源实际是其下线,而并非所谓冲撞马车的跑腿儿?不对呀,如果当时那两个追杀我的人真是他的下线,他们按上峰命令追杀我,洵王作为发布任务的施令者,更不应该后来出面救我呀。”

  赵熠闻言也觉得奇怪,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如蔓沉默了片刻,忽又摇头道:“不,不对,追杀我的那两个男人也许不是洵王手下的人,我记得贺林家中搜出的汴京暗线名单全部都是女子。”

  “你那时候刚刚进京,在汴京又没有仇家。若不是洵王的人,还有谁要追杀你?”

  “仇家,仇家…”如蔓脑中亮光一闪,激动地抓住赵熠的衣袖道,“王爷,会不会是张汝成或者秦广财派出的杀手?他们一直对我怀恨在心,便派人追杀,这些杀手进京后肯定要与汴京地界的最高指挥,也就是洵王,取得联系。洵王虽然并非两人的直接领导,但一定有方法掌握他们的动向。所以,当时两个杀手准备下手干掉我的时候,洵王也得到了消息,但许是因为洵王没想在当时除掉我,所以寻了个由头假意把我截了下来。”

  “洵王,他当时恐怕也没安好心…”赵熠忽然感到一阵后怕,若自己来晚一步,如蔓真的进了洵王府,恐怕就是和在赵元昊那里相同的命运了。他越想越害怕,再度紧紧抱住如蔓,只有真实地感受到她的呼吸与体温,他才能慢慢覆盖掉脑中不断浮现的梦魇。

  如蔓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环手拥住他的背,安慰道:“王爷,胜利就在眼前了。我会再查一查此事,若寻得人证物证,便能再进一步。”紧接着,她又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纸,放在赵熠手心:“王爷,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杏林村一案,我已查清楚了。所有细节我写在了纸上,你回去慢慢看。现在,我们只等官家召见郡主娘娘,到时她会将一切面禀,为你雪冤。”

  他低下头,看见她白皙的手心中放着一块小小的叠纸,在黑暗中泛着白光,就像他人生中一个不灭的灯塔。他小心翼翼地收好信纸,深深地看向她,展颜一笑,再度抱紧怀中略显消瘦的人儿:“若没有遇见你,我这一辈子会是多么了无生趣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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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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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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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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