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我是女仵作>哀如心死
  叶如蔓和韩长庚还有一干禁军赶到岐阴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尸体横陈的景象。如蔓还来不及惊讶,只见韩长庚冲到殿中一个倒在地上的侍卫身边,轻轻晃动他的身体,侍卫胸口一片血迹,一动不动,已然牺牲了。如蔓视线一扫,发现他长着一张与韩长庚一模一样的脸,就是那日晚上如蔓见到的人!

  如蔓心中一跳,没想到韩长庚的同胞兄弟竟是太子的人!

  待赵熠缓缓转过身来,便看到了两个“韩长庚”,一生一死,抱在一起!

  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赵熠难以置信地瞪着韩长庚,声音低沉得近乎嘶哑:“长庚,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恕罪,这是属下的亲哥哥,韩启明。”韩长庚遏住心头的伤痛,向赵熠深深叩首。

  “你的亲哥哥?”赵熠的脑子发钝,内心一时半会失去了所有知觉,只觉得这个世界似乎迷迷沌沌地处在一片鸿蒙之中。

  “王爷容禀。我和我哥是同胞双生子,从小没了父母,是被相国寺的武僧养大的。有日太子前来上香,无意间见到我兄弟二人骨骼精奇,功夫扎实,便将我二人编入东宫做暗卫。没过多久,王爷您奉旨守边,太子殿下担心您的安危,就将属下调到您身边做贴身侍卫,我大哥依然在东宫做暗卫。”

  谈及这段往事,赵熠倒是想起来,十岁那年临出发去河东之前,内侍将韩长庚带到自己身边,说是派来保护自己的。当时,自己心如死灰,根本没有去想这是谁安排的。

  “你当时为何不将此事告诉我?”赵熠道。

  “因为官家…官家对太子殿下要求严格,不喜他与其他皇子玩乐。故太子也是偷偷运作此事,不欲节外生枝,因而吩咐属下不得多嘴。”韩长庚这话说得委婉,但赵熠却听出了话外音——他那个迷信鬼神的父皇,向来认为他是水鬼转世,不想太子沾染他身上的“鬼气”。

  “那这么多年,我的一言一行都在太子的监视之下?”赵熠忽而言神俱厉,方才心内的悲痛被这突然暴露的真相驱散了些。

  “不是的。太子特意嘱咐过,跟了王爷,便是王爷的人,一切惟王爷马首是瞻。故属下从未向太子或者我大哥透露过王爷任何一点起居生活或行程安排,平时也绝不无故与我大哥联系。就连这次太子殿下蒙冤,大哥来找我打听王爷查案的进展,我也未曾透露给他。”

  如蔓恍然大悟,那天晚上看到韩长庚与他的孪生兄弟起了争执,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真的吗?”赵熠拉长语调,明显充满怀疑。Χiυmъ.cοΜ

  “额只有一次…就是今年六月,王爷您奉命南下赈灾,当时属下风寒发烧,既怕强行随行会过病给您,又担心南下一路凶险,您无人护卫,只好擅自作主,向太子请示后,让我大哥代替我出行。”

  原来在江州遇到的是韩启明,回到京城见到的是韩长庚,怪不得他态度差异如此之大,也怪不得太子会知道江州一行的种种内幕。盘旋在如蔓心头数月之久的疑云终于散开,她抬眼看向赵熠,不由得担心这些隐瞒十几年的秘密被他最信任的人骤然亲手揭开,他能否承受得了。

  赵熠的面色如雕塑般凝固住,双眸眨也不眨,眼底渐渐汇聚起滚滚潮涌,如同惊涛骇浪中一座巍然不动的冰山。

  韩长庚见赵熠始终一言不发,又补充道:“王爷,您如何惩戒属下,属下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是,太子殿下他对您确实是关心备至,他一直想弥补小时候作为大哥的缺位,请您千万不要怪他…”

  “够了!住嘴!”赵熠一声怒吼,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球,唇角绷得煞紧,一时不知他这外放的情绪是悲伤还是狂躁,“去账房领银子赶紧走,别让本王再看到你!”

  “王爷!王爷!”韩长庚听到赵熠让自己离开,急得双膝跪地前行,走了几步又停住,不敢离赵熠太近,免得再度刺激他。

  “我没工夫处置你。”赵熠收回冰冷的目光,向如蔓略一颔首,转身大步流星向殿外走,“乐水,跟本王去见官家。”

  太子赵烁遇害的消息早有腿脚快的宫人传去了福宁殿,一并带到的还有贺林死前指责赵熠的那番诛心言论。皇帝闻言,一大口鲜血喷在帐幔之上,径直昏厥过去,太医们手忙脚乱地一边施诊一边点穴,才堪堪拉回了皇帝几欲脱离身体的魂魄。

  待赵熠赶到的时候,皇帝已经下令,让他在殿外罚跪,不准踏入福宁殿半步。

  恍然之间,仿佛回到了他十岁那年。

  可是,就在前几日,御床前皇帝还拉起他的手予他赞许,那父慈子孝的一幕仿佛过眼的云烟、飘渺的梦境,现在想来充满讽刺。

  赵熠听闻圣谕如此,紧紧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地敛起衣摆,双膝一屈,以一个十分挺拔的姿势跪在地上。

  叶如蔓跟着跪在他身旁,心中直为他叫屈。皇帝到底有多偏心,才能将太子之死怪罪到祐王的头上?一个辽国间谍死前挑拨离间的言语,但凡有正常思维的人都能看出其唯恐天下不乱的险恶用心,堂堂大宋皇帝竟然听到心里去了?先前辽国六皇子在汴京丢了性命,契丹人便以牙还牙,图谋太子性命,身为大宋皇帝,不仅不讨伐始作俑者,反倒是做出如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虽已入秋,但午后日光的毒势不减,两人跪在毫无遮挡的丹墀之上,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磨得锃亮的地砖反射的光芒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如蔓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昏沉。

  混沌间,如蔓看到赵熠忽然叫住一个内侍,带着些许央求的语气道:“崔公公,你替我带句话给父皇。我一人犯的错一人承担,不欲牵连他人。叶乐水无端被卷入其中,父皇圣心仁德,又最是爱才,还请免了他的跪罚。”

  如蔓瞬间清醒,忙道:“王爷,此事的主要责任在于我判断失误,我自愿与您一起领罚,您不要让我走。”

  赵熠充耳不闻,对着姓崔的内侍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请求。

  这崔公公亲眼见到皇帝大发雷霆之怒,也知道赵熠犯的错有多严重,根本不愿传话,赵熠低声说了好些软话,又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悄悄递到崔公公手里。崔公公这才露出一个左右为难的表情,勉强应道:“殿下稍等,奴才去试试。”

  如蔓偷偷向前挪了两步,小声道:“王爷,太子之死,错不在您。留下我在此,若官家召见,我还能替王爷澄清事实。”

  “官家不会召见我的。”赵熠这才转过首来,他的脸苍白如雪,眼睛却红得吓人,两鬓的汗珠如雨般沿着脸颊汇到下巴,一滴一滴地掉落,“你身体弱,还有旧伤,先回府。”

  如蔓见到他这副样子,更加担忧。这几日为了破案,赵熠夜以继日,废寝忘食,本就没有休息好,今天又连遇变故,偏偏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那位万人之上的皇帝,却将所有的责任算在了他的身上。目睹亲兄弟遇害的绝望,得知左膀右臂隐瞒的狂怒,被父亲当作出气筒和替罪羊的万念俱灰,这些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如同乱箭齐发,击穿了他的身体与心灵。

  如此她更不能走了。

  “王爷,我不走,我熬得住。”她声音很小,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赵熠看出了她的忧虑,故作轻松地笑笑道:“我身体好,就算跪个三天三夜,起来还能活蹦乱跳。”

  如蔓还欲坚持,这时崔公公去而复返,带来了皇帝的圣谕。也许皇帝真的爱惜如蔓之才,又或许他只把火气撒在赵熠一人之上,他同意免去如蔓的罪责。

  崔公公道:“叶乐水,陛下金口圣言,既免了你的责罚,你这便走吧。”

  “不…”如蔓一动不动,目光停留在赵熠的身上。

  崔公公无奈地摇摇头,掐起嗓子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陛下说了让你走,你就赶紧的,难不成你等着禁军把你拖走么?”

  “听话…”赵熠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嘴唇,目光柔软得带着些许央求。

  再不走怕是要惹麻烦了。

  如蔓向着赵熠深行一礼,低声道:“王爷福泽深厚,定能逢凶化吉。”说完,她也不拖泥带水,起身跟上崔公公离开了。

  赵熠目送她离开的身影,眼角缓缓沁出一滴泪珠。他迅速地用衣袖吸去泪水,转过身,恢复了方才跪罚的姿势。

  只是,他的腰板已不再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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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如蔓人回到王府,心却吊在宫中。她坐立不安,一边顾念着赵熠的身体状况,一边又担心皇帝会如何处罚赵熠。她必须做点什么,让自己忙碌一些,才能走出这个焦虑的死循环。她想到,之前契丹六皇子的案子完结后,赵熠忙了好长一段时间撰写和复核案宗,此次周怀忠谋反一案又落在赵熠头上,定然也少不了这个程序,不如先替他完成这项工作。

  如蔓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坐到桌前便开始落笔。借此机会,她好好地梳理了案件的脉络。说来也简单,此案是契丹六皇子一案的延申。她此前一直认为,宋廷中应有契丹人的内应,现在看来就是贺林。不过,与烟柳班暗地投靠二皇子不同,贺林也许是真正忠心于六皇子并服务于他原本的计划的。因此,当六皇子惨死在宋廷之中,贺林便将矛头对准了大宋,一心想让大宋付出同等的代价,故而设计了圈套,诱导周怀忠谋反,借机让太子背上万劫不复的罪名。他却不曾料到,因为赵熠的出现,不仅查出太子与谋反之事毫无瓜葛,更顺藤摸瓜揪出了始作俑者。走投无路之下,贺林只好选择了玉石俱焚。

  如蔓一旦沉下心来做事,便是不觉春深的状态,等她落笔写完最后一个字,已然入夜了。她轻轻吹干墨迹,整理好案卷,便去到前院,只见延莫和延宁两人无精打采地守在大门口,如蔓心一沉,赵熠还没有回来。

  延莫看见她却有些激动,一把拉过她询问道:“乐水,宫里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王爷还不回来?”

  延宁在一旁应和:“太子的事本就与王爷没关系,官家出出气得了,怎么这般晚了还不放人?”

  如蔓的心中亦是焦虑无比,可她却深感无力。如此情形,她还能做些什么?

  “说不定今晚就能回来。”如蔓想了想,提议道,“不如我们让厨房先备好菜,多烧些热水,这样王爷若是回来了,随时都能进餐沐浴。”

  延宁赞同道:“乐水说得对,咱们先做足了准备,随时迎接王爷回来。”

  三人正商量着,府外的巷子中忽然传来辘辘车行之声。马车走得有些急,驾车的是宫里的车夫。三人连忙冲出府外,那车夫吁地一声停稳马车,车帘被掀起来,一个内侍打扮的男子露出脸,大手一招道:“多叫几个人来,王爷病倒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如蔓的视线越过内侍,落在车厢中。赵熠双目紧闭,眉头微皱,靠坐车角,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几人连忙手忙脚乱地把赵熠抬回卧室,简单擦拭了下他的脸和手,延宁这时才有功夫质问内侍道:“这是怎么回事?王爷向来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晕倒?”

  内侍道:“御医看了说是情志亢进伤及五脏,加之日下久跪导致气机逆乱,正气虚脱。”

  “很严重吗?”

  “严重倒也说不上,只是王爷一直咬牙不说,直到昏倒才被人发现,故而伤了元气,需要多休养一阵子。”

  “那王爷什么时候能醒?”

  “御医已经给他服过药了,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延宁默默地点点头,将内侍送走。如蔓看了看昏睡的赵熠,对延宁道:“延宁大哥,你今天也累了,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延宁没有推辞,托着上午被贺林攻击过还隐隐作痛的胳膊,说了句“明早我来替你”便离开了。

  如蔓轻轻放下床幔,吹灭蜡烛,搬来一个凳子坐在离床尾不远的地方。夜晚格外的安静,安静到她能听见赵熠均匀而平缓的呼吸声。她吊了一天的心终于安定下来,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她慢慢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可她却睡得不算踏实。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感到浑身上下针刺一般酸痛。与延宁换了班,她便回到自己的房间补眠,谁知没睡多久,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小叶,小叶,王爷醒了!”是延宁。

  叶如蔓登时从床上跳下来,拉开门就往外冲。

  “错啦错啦,不在卧室,在书房!”延宁拉住焦急的如蔓,指着另一个方向,递给她一个食盒。

  “王爷怎么在书房?”如蔓一愣。

  “王爷一醒来就要去书房,拦都拦不住。去了之后就把门锁住了,也不知在里面做什么,谁去劝都不开门,饭也不吃,只好来找你了。”方才延宁一干人在书房外劝了又劝,赵熠却毫无回应。这个特殊时期,韩长庚失了王爷的信任,唐献又公干在外,全府上下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形成了新的默契——去找叶乐水,听她的。

  “他…该不会做傻事了吧…”叶如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拔腿直奔书房。

  咚咚咚,咚咚咚——

  如蔓敲了许久,始终无人应答。她心底一沉,顾不得规矩,慌忙尽全力踹开了房门。

  里面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书房乱得如同被劫掠过一般,箱子堆得乱七八糟,书、纸、笔、字画洒落一地,几方砚台被摔裂,地上还留着大团墨迹,原本放在的条几柜上的盆栽也栽在了地上。

  唯独没见到赵熠。

  如蔓心急如焚,四处寻找,终于在书桌旁见到了他。

  他蜷坐在地,双臂枕着头靠在椅子上,手里还攥着几封信,听到身后的响声却动也不动,似乎睡着了。

  “王爷。”如蔓轻轻呼唤,绕过杂物走到他面前。

  他并没有睡去,眼睛睁着,却毫无神采,下唇被牙齿磕得惨不忍睹,凝结成一片暗红的血块。感知到如蔓来了,他身体一缩,把头埋进胳膊中,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没事了。”她伸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幼兽一般,轻缓的,温柔的。

  他一动不动,既不抬头,也不回应。慢慢地,他的双肩微微抖动,抽搭声先是隐隐约约,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大声哽泣出来。

  如蔓握住他的手,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陪他发泄出压抑已久的情绪。

  赵熠哭了好一阵,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也许这般痛哭太耗体力,他只觉得头昏脑胀,四肢无力,便软软地倚靠在她的身上。

  如蔓的身体一僵,下一秒却不带迟疑地伸手环住他。她以为他是被皇帝的冷血伤透了心,便柔声安慰道:“王爷,身体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

  赵熠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将手上一沓已被泪水打湿的信件递给如蔓。

  这是多年来太子与一个叫郭崇仁的人的书信往来。

  “郭崇仁?他是谁?”

  “是我母后的弟弟,也就是我的舅舅。”

  如蔓展信读罢,才理解赵熠痛苦如斯的原因。最早的一封信写于景德四年,也就是赵熠十岁被派去河东的那一年。因为郭崇仁常年在河东路当差,太子便请他代为照料弟弟。在信中,赵烁说自己年幼时听信流言,疏远了亲弟弟,悔恨至极,他想法设法弥补,暗中为赵熠做了很多事情。赵熠的盔甲是他出钱定制的,坐骑是他托人买的,每个月他还派人往河东送去赵熠爱看的书还有汴京特产,希望弟弟能尽快适应边关生活。他安排了韩长庚在赵熠身边做近侍,还托关系让当时河东的守将派人保护赵熠的安全。当赵熠回京之后,他很想与弟弟亲近,可是弟弟却视自己如同仇敌。在给舅舅的信中,太子表达了痛心和酸楚,可是他又不敢强行要求弟弟和解,只好徐徐图之,慢慢修复两人的关系,暗地里继续帮衬赵熠。

  早在赵熠出生之时,太子就备下了一份大礼——一块和田冰河深处的羊脂灵玉,只可惜世事无常,他没有机会送到赵熠手上。这些年,他寻来天下最精巧的工匠,一面雕白鹤,一面雕佛手,玉成之后只等待赵熠大婚作为他的贺礼。太子就像一个操心的母亲,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了一切,又像一个仰慕意中人的痴心汉,既不敢走得太近,又不愿离得太远。

  这便是赵熠痛楚的根源。是他不够宽容,不够通透,这么多年只念着自己的委屈,对太子的容忍和退让视而不见,一次又一次拒他于千里之外,亲手摧毁了无数个修补关系的机会。

  “都是我的错…”赵熠喃喃,痛苦地捂住了双眼。

  叶如蔓理解了他的自责,悔恨与愧疚。她将他的手放在双掌之中,低语道:“在我的老家有一种说法。人逝去之后,他的灵魂并不会消失,而是变成了天地间的一股灵气。若请高僧施法,可以将灵气招引并蕴藏于玉石之中,这样的玉石称为魂器。将魂器携带在身上,逝者的灵魂便可以感知到生者的情绪。它感受的喜乐越多,这魂器就将养的越好,逝者之灵亦得安息。”

  “真的么…”赵熠仰起头,眼神懵懵懂懂的,像个孩子一样。

  如蔓从怀中取出绿宝石,放在赵熠掌中:“王爷,这宝石就是魂器,它蕴藏着我父母的灵气。自从王爷救我于水火后,我渐渐走出了伤痛,开始再度感受到人世间的快乐,我相信我父母的灵魂亦有所知。王爷您看,它是不是比您第一次见到的更加清透更加温润?”

  赵熠小心翼翼地端详片刻,郑重道:“好像确实是…”旋即,他的目光转到如蔓脸上,凝视半晌,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淡的惨笑:“你向来不信鬼神,这魂器之说,该不会是现编出来骗我的吧。”

  如蔓双手合十,仿佛向天祷告:“这不是鬼神,是信仰。”说完,她露出一个虔诚而天真的笑容:“更何况,我的快乐是真的。”

  赵熠只觉自己的心颤了颤,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拥她入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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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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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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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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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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