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看日出了。”丁也说。
天还只有蒙蒙亮,单成明和程宇航已经起床洗漱好了,并且烧好了热水。
丁也和陈璐洗漱好之后,几个人吃过了早餐,便开始静静地等待日出。
湖边的早晨要格外冷一些,即使穿了厚衣服,陈璐还是抱着腿缩成了一团,单成明从程宇航边上换到了她旁边坐下来,一把拽过她的手搓了起来:“我给你暖暖。”
“你放开我,不要你暖。”陈璐气极了,想抽回手,奈何单成明拽得死紧。
“不放。”单成明说,“你再动一个试试。”
说完,用余光瞟了瞟丁也那边,果然陈璐一下子像鹌鹑似的,再不敢动一下。
一旁的程宇航有样学样,也拉过丁也的手搓起来,丁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嘴角还噙着笑意。
“姐,你冷不冷,要不要再加一件衣服,我把我里面的外套脱给你。”程宇航说。
“不用了,我还好。”丁也毕竟是修车的,做的劳力活,体质没那么差。
天边终于慢慢地染上了一层薄红,紧接着硕大的太阳露出哦了一点点边角,天边的红云翻滚,四周鸟鸣清脆。
陈璐十分兴奋,从口袋里拿着手机不停地拍着视频,还将镜头对准了每个人。
当她把镜头对向程宇航的时候,只见早晨的薄光洒在他的从侧脸上,高挺的鼻梁投了一点阴影在脸上,整张脸的轮廓更加鲜明了,精致的眉眼此时氤氲着无限的柔情看着,看着……丁也?!
不知道为什么,陈璐心里头涌上了一股怪怪的感觉。
丁也没有注意到程宇航的眼神,一直专注的看着天边升起的红日。
看完日出之后,几个人便收拾好东西下山了。
路过加油站的时候,陈璐要下车上个厕所,程宇航则去商店买了几瓶水。
车里只剩下了丁也和单成明。
丁也问单成明:“你们俩成了?”
“还没,不过快了。”单成明信心十足。
“厉害。”丁也竖了个大拇指,“她今天好像挺听你的话,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她觉得我有她把柄。”单成明笑了一声,“她以为自己喜欢过你。”
“喜欢我?”丁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不是个憨批。”
丁也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陈璐对自己恐怕就是英雄情结作祟吧,总觉得是自己拯救了她,可是,当年陪着她在学校跑完一圈又一圈的是拿着鸡腿的单成明。
初中的时候陈璐每天都恨不得打死单成明,只要一跑步单成明就跟过去,各种打击她,丁也当时还觉得挺奇怪,单成明是不是有病,大热天地跟着在太阳底下跑,有时候还傻逼得拿个大鸡腿诱惑陈璐。
不过他俩只要不干仗,丁也也就随他们去了,反正不伤骨头不动筋的。
从山上回来之后,身体一向还算不错的程宇航竟然感冒发烧了,平时不生病的人,一生病就来势汹汹。
因为要做的卷子实在太多,程宇航在卫生院吊了三天水,每次都只敢扎左手,腾出右手来写作业。
丁也每天中午都会给他送饭过来,看到他吊水都在写作业不免有些心疼:“要不你给你老师说明一下情况吧,都这样了作业就先放一放。”
程宇航一边写试卷,一边说:“没事儿,反正写作业也不妨碍吊水。”
丁也打开保温盒,从里面拿出煲好的青菜粥递给他:“那你先喝点粥吧。”
“嗯。”程宇航放下笔,拿勺子喝了一口粥,眉头微皱道,“姐,你放醋了?”
“对啊,很酸吗?”丁也偏酸口,做什么菜都爱放点醋进去。
“没,很好喝。”程宇航又喝了一口。
“对嘛,不放醋那粥能喝嘛”丁也说。
程宇航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喝粥。
这场感冒一直断断续续到假期结束也没好利索,丁也送程宇航去学校那天他都还是昏昏沉沉地打不起一点精神。
丁也站在校门口嘱咐他:“你就是缺少锻炼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就去山上吹了一点冷风就成这样了,跟个菜鸡似的。”
程宇航一愣,看着丁也说:“姐,你嫌弃我?”
丁也看着程宇航现在的表情,跟发烧把脑袋烧坏了似的,呆萌呆萌的。她笑着说:“就是嫌弃你,我都有马甲线,你有腹肌吗?”
程宇航平时很少锻炼,大部分都是坐在教室里看书写作业,身体偏瘦,没什么肌肉,皮肤也略微苍白。
程宇航抿了一下唇,唇角的小梨涡又浮出来了,闷闷的开口:“没有腹肌我也可以保护你。”
“呵,保护我?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拧起来甩八丈远。”丁也以前可是有孤狼之称,打个程宇航这种体格的确实不在话下。
程宇航男人的自信心一下被打击狠了,两只手捏成拳头握得紧紧的。
回到宿舍之后,程宇航见同宿舍的施昌盛正抱着篮球往外走,他将人拦住问:“你去打篮球吗?”
“是啊。”施昌盛说。
“一起。”程宇航说,“你等我放个东西。”
“啧?”施昌盛惊讶的看向着他,“学霸,你今天很不一样哦。不过,你会打篮球吗?”
“不太会。”程宇航说。
“行,我教你,你叫我一声师父。”
程宇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施昌盛摸摸鼻子,讪笑着开口:“不叫就不叫呗。”
偌大的篮球场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打球,施昌盛将篮球扔给程宇航说:“我看看你的手法。”
程宇航将篮球往地上拍了几下,动作很生疏,把他逗得哈哈大笑:“你果然不怎么会打啊,来来来,我教你。”
施昌盛教了程宇航几个打篮球的技巧,又教了他一些篮球规则,正式把程宇航带入了打篮球的队伍。
原本施昌盛还以为程宇航只是一时兴起要打篮球,没想到有一次下了晚自习之后还看到程宇航在篮球场上练习投三分,顿时心生感慨,果然学霸的世界不是他们这等凡人能比的。
施昌盛问程宇航:“你是不是想进校队啊?”
程宇航冷漠地摇头:“不,为了锻炼身体。”
施昌盛:“……”
程宇航的作息时间变得跟体育生一样了,每天体育生晨跑的时候,程宇航也会加入他们,跑得时间长了,就连体育老师都注意到了。
体育老师那时候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程宇航短跑爆发力不错,特地问他要不要加入短跑训练队,高考能加分。
高一的学生很少有不知道程宇航名字的,每门学科都牢牢占据第一的位置,在学校里那可是各科老师的心尖宠。
有学生取笑体育老师:“老师,你去看看学校的光荣榜吧,常年霸榜的人还稀罕体育项目加的那点儿破分,别人闭着眼睛都能考出来。”
高二那一年,施昌盛加入了校队打小前锋,临近全县篮球联赛时,一直打控卫的人突然扭伤了脚,而替补技术又差了点,把篮球队队长急坏了。
施昌盛找到篮球队长说:“我知道有个人能打控卫。”
“真的?”篮球队长说,“咱们学校的?”
“嗯。”施昌盛说,“就在我们班。”
“你们班?”篮球队长皱眉,施昌盛是重点班的,上次班级比赛的时候那水平稀烂,也就施昌盛一个能打的。一个王者带一群青铜,初赛就被淘汰了。
“真的!”施昌盛急了,“我知道我们班垃圾,那是因为他上次压根儿没参加。”
篮球队长说:“那行,你把人带来我看看。”
“这,我试试吧,他挺奇怪的。”施昌盛挠挠后脑勺说,“不过打篮球真是天赋高得没话说,带球晃人贼牛。”
“你先别急着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篮球队长说。
施昌盛跟程宇航说了篮球联赛的事情,程宇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去。”
“为什么啊,你知道学校里有多少人想参加这次联赛吗?”施昌盛急得想捶桌子,“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班级比赛,是联赛唉,就连县电视台都会直播唉。”
“哦,我要准备竞赛。”程宇航打篮球只是为了锻炼身体,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体格强壮了不少,而且个子也拔高得很快,现在已经一米八五了,站在丁也旁边,比她高了一个头了。
他的目的很简单,只要丁也不再拿他当小孩儿就行了。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施昌盛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程宇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气焰又立马消下去了,小心翼翼解释道:“那天我喜欢的女孩子也会到场,她是外校的,我之前跟她吹我打篮球多牛逼多牛逼,要是第一轮就被淘汰了,我面子就丢大了。”
“那是你的事。”程宇航说。琇書網
“你为什么不想参加啊,不会耽误学习的,占用不了多长时间,而且啊,你想想看,如果你喜欢的女孩子看到你在篮球场上那英姿飒爽的身姿,看到你奔跑潇洒的模样,是不是一下就会被你俘获芳心?”
程宇航停下手中的笔看向施昌盛:“真的?”
“真的,你不觉得你打篮球的时候,周围很多女生给你送水,尖叫吗?”
程宇航皱眉:“她们很吵。”
这也是程宇航不想参加班级比赛的原因。
“你喜欢的也是外校的?”施昌盛说,“联赛那天,你把她请过来不就完了。”
“我考虑考虑,她不一定有时间。”程宇航说。
施昌盛放心了,只要有商量的余地就行。
下了晚自习之后,程宇航给丁也发了一条消息:姐,如果我参加篮球联赛,你有时间过来看我比赛吗?
那边丁也估计是忙完了,很快回了消息:你这么厉害都能混到联赛去了,出息啊,没时间肯定都要抽出时间来见证这一历史时刻。
程宇航很快给了施昌盛答复:“要我参加比赛可以,我要打得分后卫。”
“为什么啊?”施昌盛惊讶,他没想到程宇航这么难搞,这可是队长的位置。
“投三分比较帅。”程宇航说。
施昌盛内心一万头草泥马狂奔,就不能换个时间臭美吗?
“那我回去商量一下吧。”施昌盛内心有些忐忑,虽然他觉得以程宇航的能力能打得分后卫的位置,但是队长那关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
施昌盛将程宇航的意思带给了篮球队长,篮球队长挑眉,冷笑道:“你叫他来跟我斗一次牛。”
好在这次程宇航很快应下了。
程宇航打得分后卫技术上没有篮球队长娴熟,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优势,他心性坚定,在投三分的时候,无论怎么被干扰都能准确无误将球投进去,并且打篮球的时候,无论是处于优势还是劣势,脸上始终不动声色,平静得犹如精密计算的仪器,不带丝毫情感,这样的人很容易对对手造成威慑力。
打完之后,篮球队长一边擦着汗一边说:“行啊你小子,控卫换我来,你打得分后卫。”
“嗯。”程宇航说,“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教室做作业了。”
篮球队长看着程宇航离开的背影,冲施昌盛说:“你们班这学霸的性格确实挺怪啊。”
施昌盛说:“那可不,就他这张冰块脸到时候吓死那帮孙子。”
篮球队笑了笑:“吓不吓死我不知道,就怕到时候别把你那个外校的女朋友魂勾走了,我一男的都觉得帅。”
施昌盛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操,失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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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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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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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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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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