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真没事儿。我以前还不会骑马呢,今天一来,我发现我可会骑了。别管了,没事儿。”
白兰见状也走过来劝说。
“娘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您就听殿下的话吧,这山里这样大,您去哪儿寻陛下啊?奴才已经派人去找了,娘娘稍安勿躁。陛下有真龙庇佑,定会平安无事的!”
“我去去就回。”
萧嫣没有一刻犹豫,驾马疾驰而去。
-
此刻在荒山中的贺兰雍仁骑在马上,已经绕着这周围走了好几圈了,但每次总是会回到原地。
如今山中黑的只能借着月色看清出几步以内,再远便是黑漆漆一片了。
风吹树影摇晃,分不清是风,还是藏在树后的野兽。
贺兰雍仁不敢再往深处走,仰头望天,想寻找方向。
忽然一声近处野兽的嚎叫传来。
听得贺兰雍仁汗毛直竖立,四处张望,只见草丛中似是有什么东西攒动。
再朝着草丛的方向仔细看去,一双绿油油的兽眼缓缓地从草丛后露了出来,在漆黑夜色中极为现显眼,如同发着光的翡翠,看得他心脏一颤。
他迅速抄起背后的剑,拉开弓,对准草丛,迅速放手,准确命中目标。
凶兽哀嚎一声,应声倒地。
贺兰雍仁松了一口气,刚准备继续向前走,便听着远处传来无数声狼叫。
一双一双冒着光的狼眼,如同悬浮在黑夜中的鬼火一般,一个继一个地从四周接连冒出,将骑在马上的贺兰雍仁围住。
草丛不断窜动,贺兰雍仁的额头渐渐冒出一层冷汗,他知道那些野狼如今正窝在草丛中寻找时机蓄势待发。
他看了一眼左侧的树,又低头看了一眼身下的马。
这匹马跟了他好多年,若不是这般危机时刻,他亦是不愿意将它抛下。
顾不得太多,他用力踹向马腹,随后纵身一跃跳到树上。
不知危险的马儿朝着前方跑去,藏在草丛中的狼群猛然出击,一头狼冲上去咬住了马脖子,剩下的一拥而上,被咬伤的马很快便没了气儿,倒地不起。
本以为狼群会就此离去,谁知它们却不死心地绕着树来回绕圈,眼睛盯着站在树上一动也不敢动的贺兰雍仁,似是在想办法上去。
最生猛的一头不断地朝着树干爬,又摔下来,又爬起。
三番五次险些要咬到贺兰雍仁的脚。
贺兰雍仁忍住心中的恐惧,拔出箭,射中那只最凶猛的头狼。
见头狼倒下,剩余的狼便似是疯了一边地啃咬着树干,跳着要咬他。
他一箭接一箭,连续射死了好几头狼,背后的弓箭也全部用完。
眼见狼群所剩无几,那些狼也跟着朝后退了两步,对着躺在地上的同伴尸体呜咽地哀嚎了几声,掉头跑远。m.χIùmЬ.CǒM
站在树上的贺兰雍仁细听周遭没了什么奇怪的动静,便从树上跳下。
他脚步缓慢走到马的身边,见马还睁着眼睛,仍有气息,便蹲下了身体,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两下马脸。
“寻风,这些年辛苦你了。是你救了朕,你的使命完成了,放心闭眼吧。”
马似是能听懂人语一般,听完贺兰雍仁的话,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呃啊——!”
贺兰雍仁刚要起身,忽然胳膊一阵剧痛。
被射到的头狼没死透,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地走到了贺兰雍仁周围,扑上来就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胳膊。
贺兰雍仁用力地用手去打狼的脑袋。
那狼却死咬着不肯松口,任由他怎么重击,仍死死地咬着他的胳膊。
贺兰雍仁不顾痛,抓住了狼的前肢,用力一折,将它的骨头生生折断,这才使得它松了口。
可这狼仍是不肯罢休,扯着嗓子朝着夜空嚎叫了一声,迅速得到了山谷中不知何处狼群的回应。
贺兰雍仁捂着伤口,疼得近乎快要昏厥。
难不成他费尽心机登上皇位,十年为了凤元殚精竭虑,兢兢业业,牺牲了自己珍视的人,机关算尽,就落得一个惨死这荒山之中,骨肉落入野兽腹中的下场吗?
捂着伤口的他眼睛死死盯着倒在地上挣扎着往起爬的狼,撑着已经近乎没有力气的身体,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刚跑了没有两步,身后那只瘸了一条腿的狼又再一次从他的背后扑了上来。
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无法逃脱之时,忽然身后的狼停止了对他的攻击,“砰”地一声从他背上滑落了下去。
贺兰雍仁震惊地转过头。
见萧嫣手持着弓箭,站在那团夜色前面,目光凌厉地朝着他的方向望着。
而她手上的箭头,正对着他的身体。
贺兰雍仁一时恍惚。
他大概是死了,不然为什么感觉不到疼,为什么能再一次看到他做梦都想见到的萧韵。
风将她的长发吹起,那双潋滟美眸中仍有这专属于她的那股执拗骄傲。
她握着弓,朝着他的方向射出一箭又一箭,却没有任何一箭能够射中他。
每一支箭都与他擦身而过。
贺兰雍仁笑起来,望着萧韵,目光柔软泛泪光。
以她的箭术,距离如此近,又怎会射不中呢。
他笑着跌跌撞撞地朝着萧韵的方向走,丝毫不知十几步之外的背后,正有一群狼争先恐后地追着他。
走到半途,终于支撑不住,如庞然大物轰然倒塌一般,倒地不起。
-
“韵儿……韵儿……”
昏迷了好几日的贺兰雍仁躺在床上不住地梦呓着。
在一旁伺候的婢女用帕子轻轻地给贺兰雍仁擦着额头的汗。
感受到触碰,贺兰雍仁猛然睁开眼,径直地从床上坐直身子。
还不等看清周围,身体便传来一种撕裂般的剧痛。
“陛下!陛下醒了!快去传御医!”
白兰急忙凑到床边,关切地看着贺兰雍仁。
“陛下不要动,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不能乱动的。”
被扶着躺下的贺兰雍仁见面前站着的人是白兰,思绪才清醒过来。
原来他没死。
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有些惋惜。
他还未曾能与她说上一句话。
他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叹了口气。
端着汤药的萧嫣从门外走进来,见贺兰雍仁已经醒来,便兴奋地冲到了床边,抓着他的手左看右看。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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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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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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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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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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