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窈躺在手术台上,王医生按照姜瓷身上的伤,一比一地在给她还原。
随后给丁窈注射了麻药,将她推出了手术室。
“她怎么样了?”
傅斯年急忙迎上去,紧紧地握着已经是姜瓷模样的丁窈,可是在握上她手的那一刻,他怔愣了一下。
这个触感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可是眼前的人又的的确确就是姜瓷,为什么这双他握了无数次的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竟然会有一种陌生感?
“孩子已经打掉了,病人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但是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王医生的话,将傅斯年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大概一个小时后。”
王医生说完,转身走了。
傅斯年跟随着护士,推着丁窈走到特护病房,她将丁窈抱到床上。
她怎么比之前还重了一点?
打掉孩子后,不应该比之前还轻吗?
傅斯年有些疑惑,但看着熟睡模样的丁窈,这张他日思夜想的脸,此刻好好地躺在他怀里,那些疑惑便不再重要。
他坐在病床边紧紧地握着丁窈的手,时刻守护着她。
邢特助推门走了进来。
“傅总,您真的答应余元正收购傅氏集团的计划?”
他问出了心中的不解和疑惑。
“嗯。”傅斯年薄唇微启。
“傅总,您答应了余元正的这个要求,就等于将自己卖给了他,从此之后,您就受制于他了。”
这些傅斯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对于傅斯年来说,姜瓷比命重要。
他之所以要从苍云英手中夺回傅氏集团,为得就是能光明正大的跟姜瓷在一起。
可如今,余元正拿姜瓷的命,让他在傅氏集团跟姜瓷之间做选择。
他根本不用选。
姜瓷在他这里永远是第一位,即便以后他要一辈子受制于人。
丁窈醒来后,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天花板。
她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手被什么紧紧地握着,她将视线移到手的位置,这才发现傅斯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丁窈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
她第一次见睡着的傅斯年,原来他睡着时,是这么的温柔,看着毫无攻击性。
以前丁窈见到的傅斯年,眼里就只有姜瓷,他看谁的眼神都是凉薄的,她只要站在他面前,便会不自觉地紧张。
那种矜贵疏离的气质,,不怒自威的感觉,让她望而生畏。
傅斯年就像是有种魔力一般,不自觉地吸引着丁窈靠近,靠近,再靠近。
她试探性地伸手,想要去触摸傅斯年的脸。
男人眉头紧蹙,看起来似乎连睡着都在担忧,就在丁窈的手快要触碰上傅斯年时,他的眼睛动了动。
丁窈快速将手收了回来,立刻躺下。
“小瓷,你醒了?”
傅斯年急忙站起身,那眼底的关切和紧张,让丁窈有些恍惚,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被人爱着是这种感觉。
“嗯。”
她轻轻点头,眼神有些畏惧地看着傅斯年。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丁窈紧抿着唇摇头。
“饿不饿?”
丁窈微微摇头,想了想又再次点头。
“想吃什么?”傅斯年声音温柔地问。
丁窈偷偷看了傅斯年一眼,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瞳孔一缩连忙躲闪。
“你点的我都爱吃。”
傅斯年微微一怔,姜瓷从来不会说这种话,即便是以前乖顺听话时,也不会说这种讨好他的话,更不会用这种眼神去看他。
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在他亲口说要打掉她的孩子之后。
姜瓷应该恨他,会跟他闹,会绝食,最不济也会冷漠着不理他,是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讨好。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明明就是姜瓷,明明哪里都没有变,可为什么他觉得哪都变了?
傅斯年想不明白,也不敢去往那不好的方面去想。
他拿出手机给邢特助打去了电话。
“买份饭上来,不要加葱和香菜……”
挂完电话后,傅斯年看着面前温顺听话的丁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不恨我吗?”
丁窈低着头不敢看他,手紧紧地攥着被子,双肩止不住地颤抖。琇書網
“或许我应该恨你,可比起恨你,我更希望你能来救我,我被他们抓去的那三天,没有一刻,我不在想你能来救我,救我们的孩子,可是整整三天,我都没有等来你。
你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吗?我在他们眼里连一只牲口都不如,他们像喂猫狗一样将食物丢给我,折磨我……”
丁窈边说边哭,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
“别说了。”
傅斯年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杀意在黑沉沉的瞳底翻腾,他将哭得泣不成声的丁窈搂进怀里。
“没事了,都过去了。”
傅斯年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声音柔和地安抚着,他低沉喑哑的话语中,宛如一头嗜血的野兽。
“斯年,我们的孩子没了……”
“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傅斯年轻柔着丁窈的头发,安抚着。
丁窈第一次被人像珍宝一样揽入怀里,让她恍如做梦,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最崇拜的人。
她开始贪恋这个温暖又宽厚的怀抱,可是耳边又响起另外一个声音。
傅斯年是姜瓷的。
姜瓷给了你第二次生命,她救了你爷爷,将你从黑暗中拉出来,你却亲手将她推入地狱,你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丁窈,你坏得彻底,你连心都是黑的。
“不要再说了。”
她用力推开傅斯年,与他保持距离,良心的不安,让她不敢去过多贪恋那不属于她的温暖。
“你怎么了?”
傅斯年看着捂着耳朵一脸惊恐的丁窈,他想要触碰,却又不敢触碰。
“傅总,饭给您买来了。”
邢特助拎着食物推门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见姜瓷模样的丁窈瑟缩在床头。
“夫人这是怎么了?”
傅斯年尝试着去触碰她,轻轻地安抚着:“别怕,已经没事了,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
他握着丁窈的手,女孩瑟缩着慢慢抬起头,眼眶里全是泪水,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夺眶而出。
“先吃点东西吧?”傅斯年声音温柔地说。
邢特助急忙将床上的餐桌板拉起来,将买来的饭菜挨个打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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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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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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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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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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