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天色渐晚,司机上来敲门。
“夫人,该回去了。”
姜瓷微微点头,转身向卓岚告别:“妈,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
“阿潮,去送一下妹妹。”
“她都多大人了,还要送?”
姜潮面上表现得不情不愿,身体却很实诚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还顺手帮姜瓷拿了件外套。
小区里,兄妹两人并肩走着。ωωω.χΙυΜЬ.Cǒm
姜潮板着脸将外套披在姜瓷身上。
“哥?”姜瓷抬眸看向姜潮,眼眶闪过一丝灼热,浑身暖烘烘的,仿佛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穿这么少,怎么不冻死你?”姜潮没好气地说着,先一步走在她前面。
“谢谢哥哥。”
姜瓷吸了吸鼻子,将外套往身上裹了裹。
“矫情。”
许久之后,他才别扭地问:“他对你好吗?”
姜瓷抬眸看向姜潮,他竟然问了与母亲一样的问题,他们都更关心,傅斯年对她好不好。
“挺好的。”
“他爱你吗?”姜潮又问。
“不爱的话,他会跟我结婚吗?”姜瓷神色悲伤地反问,这句话倒不像是在回答姜潮,而是在问她自己。
“他如果爱你的话,为什么还会娶别人?”
姜潮一针见血。
姜瓷无法回答,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才说:“他是有苦衷的。”
其实,姜瓷也不知道傅斯年的苦衷是什么。
两人走到了小区门口,司机已经打开车门等她了。
“哥,我先走了。”
姜瓷转身向车子方向走去。
“如果你不幸福,哥可以带你走,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姜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瓷脚步一顿,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全然坍塌。
她想起之前朱佐的事情,她知道姜潮说的是真心话,也真的会为她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
如果姜潮知道姜瓷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他一定会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将她从那个深渊里解救出来。
但是她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
静默几秒后,姜瓷嘴角浮现一抹苦笑:“哥,你想多了,他对我很好。”
姜瓷回到别墅时,傅斯年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一次,他没有喝酒,身旁也没有别的女人。
“还舍得回来?”
傅斯年黑沉着脸,心情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吃完饭和妈妈聊了会就回来晚了,傅先生吃过晚饭了吗?”
姜瓷官方的问候着,想用这种乖顺的关心,平安的度过今晚。
傅斯年今天特意早早地回来,让佣人做了一桌子姜瓷爱吃的饭菜,结果饭菜热了好几回,姜瓷都没有回来。
他一气之下就让佣人全倒了,自己也一口没吃。
“吃过了。”他冷声说着。
“嗯,那我先上楼了。”
姜瓷说完便往楼上走去,走了两步,又想起母亲跟她说的康复医生的事情。
“傅先生,我妈的康复医生,是你找到的吗?”
傅斯年薄唇轻启,微微发出一个音节:“嗯。”
竟然真的是他?
为什么姜瓷每次对他心灰意冷,几度放弃的时候,他又总做一些让人感动的事情来动摇她好不容易才尘封起来的心?
“谢谢傅先生。”
姜瓷声音柔和地道谢,虽然是感谢但却充满着疏离和官方。
傅斯年双手环臂,背靠在沙发上,在等着姜瓷的示好,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身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直到他实在等不及转过身时,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就……一句谢谢?”
傅斯年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带着腾升的怒火迅速上了楼,推开了卧室的门。
姜瓷正在衣帽间换衣服,他直接就闯了进来。
姜瓷下了一跳,急忙拿起衣服将身体遮盖,脸颊瞬间羞红了一大片。
“傅先生,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进来了?”
“我进自己的房间,我需要跟谁说一声?”
姜瓷不想与他争辩,拉起帘子,快速将衣服换好,越过他走了出去。
傅斯年再一次被无视,心中顿时气郁万分,抓住姜瓷的胳膊,用力一拉,直接将姜瓷拉进怀中,极具威压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你敢无视我?”
“我怎么敢无视你?这个家包括我,不都在傅先生的掌控之中吗?”
姜瓷那双清澈的瞳孔里,充满着不卑不亢,像小草一样,看似脆弱,实际却坚不可摧。
傅斯年将放在姜瓷腰上的手收紧,看向姜瓷的眼神算不上清白,压低嗓音:“我看你敢的很。”
姜瓷的呼吸明显乱了几分,两只小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对于傅斯年的质问,姜瓷选择了沉默。
“我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叫我傅先生?”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姜瓷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夫妻之间应该怎么称呼,还要我教你吗?”
姜瓷知道傅斯年说得是哪两个字,但是她叫不出口,也不想这么称呼傅斯年。
姜瓷偏过头,将视线移开,嘴巴紧抿着。
傅斯年期待了许久,那声称呼仍旧没有如愿。
“伯母身体还好吗?”
傅斯年突然问,那言语中并非关心,而是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你想做什么?”
姜瓷猛地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惊恐和害怕。
傅斯年挑眉,脸上浮现一抹玩味。
“不想做什么,但如果你接下来的表现,让我不满意,也许,我就想做点什么了?”
“你!”
姜瓷眸底瞬间染上了一片恨意。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傅斯年再次催促道,如地狱里逃窜出来的夺命修罗。
姜瓷手指握拳,做了很多心里建设,为了母亲,不就是一个称呼吗,喊了又不会死人。
“老……老公。”
傅斯年内心猛地一颤,那种感觉就像是春风拂柳,在他心上荡起一阵涟漪,然而这柔软的情绪,不过三秒,就再次被摧毁。
“可以了吗?”
姜瓷只需要一句话,就能瞬间让傅斯年的情绪上下起伏,仿若过山车一般,升至最高处,又瞬间荡至谷底。
“无趣。”
他松开了姜瓷,转身走出了卧室。
姜瓷看着那消失的身影,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床上,今晚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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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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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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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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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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