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是他的沉默,是他听到这句话后,松开了抓着她脖子的手。
“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能满足。”
姜瓷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可亲口听他说,就像是在心尖上滴了一滴滚烫的蜡油,虽不会致命,但却让人疼得揪心。
“也是,我姜瓷不过就是会点陶瓷手艺,又怎能跟林小姐,这个对你前途地位都有帮助的富家千金相提并论呢?”
这是她第一次对傅斯年发脾气,不再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有了属于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就好。”
姜瓷阖上眸子凝神片刻,眼眶里的泪水顷刻落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睁开眼睛,乌黑的眸子里尽是失望,声音颤抖着哀求:“求求你,放过我吧!”
傅斯年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
他俯身一把抓住姜瓷的手腕,往身边一拉,眼眸染上一丝薄怒,冷冷的出声:“绝无可能!”
姜瓷赌气地挣脱开他禁锢着的手腕,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不再看他。
“怎么受伤的?”
姜瓷紧抿着唇不发一言,一半赌气,一半失望。
他一把将姜瓷盖在身上的被子扯掉,不由分说地就要去掀她的衣服。
姜瓷满脸愕然,睁圆了眼睛,死死地抓住衣角,提醒着:“傅先生,这里是医院!”
他却没有丝毫顾忌,低沉的声音带着死亡般的命令:“松开!”
姜瓷咬着牙拼命地摇头,死死地攥着衣角,满面梨花带雨。
姜潮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如果让他看见,她宁愿现在就一头撞死。
傅斯年却直接掰开她的手,大力地掀开了她的衣服,腹部贴着纱布的伤口因为刚刚的大动作,有些出血,鲜红刺目。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怎么受伤的?”
他声音冷得可怕,眉目间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冰霜。
姜瓷这才明白,傅斯年是在责怪她破坏了他最完美的所有物。
“不,不小心被车撞了。”
她脸白得不成样子,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是在水里浸泡过,声音更是颤动得厉害。
“什么车?肇事司机呢?”傅斯年却不依不饶地逼问。
“电动车,对方还是个孩子,是我自己走路玩手机闯了红灯,我全责。”Χiυmъ.cοΜ
姜瓷感觉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手心里紧张得出了汗。
她极少跟傅斯年撒谎,也知道如果被傅斯年发现,将是何种后果。
可是这个慌,她必须撒。
上次就因为姜潮的几句话,傅斯年就迁怒于他。
如果再让他知道,她是因为救姜潮而伤,又会怎么惩罚姜潮,她不敢细想。
傅斯年沉着一张脸,深邃无底的黑眸深处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深深凝望着她。
姜瓷不知,他究竟是否相信她的说辞。
又急忙补充着:“医生采取了腹腔镜微创手术,伤口很小的,只要养养再用点去疤痕的凝胶,会恢复好的,不会留疤的。”
姜瓷这么说着,自己心里都不信,再微创的手术,也不可能一点疤痕都不留。
但傅斯年似乎信了。
他眉目稍微舒展了一些。
“下不为例,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照顾不好这具身体,那我就收回你的使用权。”
姜瓷终于松了口气,立刻举起手保证。
“我以后会小心的,绝对不会再在身上留下一点点疤痕。”
“姜先生,等下记得带25号床的病人去尿检。”
“好的,我知道了。”
门外,姜潮的声音传来。
此刻傅斯年还站在病房里,而她衣衫不整,伤口还裸露在外。
只要他打开门,便会看见傅斯年。
到时候她该怎么解释?
姜瓷急得心里打鼓,快速地将被子拉起来盖在身上,小声的对傅斯年说着,眼里是急切的哀求。
“傅先生,我哥回来了,你可以先离开吗?”
傅斯年神色悠然,不慌不忙,没有一丝一毫要走的意思。
姜瓷急得脸都涨红了,抓着他的胳膊请求着:“求求你了。”
“求人,也得拿出点诚意,不能光凭一张嘴,只说不做。”
姜瓷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身体前倾,蜻蜓点水般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她亲完立刻缩了回来,羞涩地垂下眼眸,脸上瞬间飘上一抹红晕。
傅斯年嘴角微微上扬,大手一拉,直接将姜瓷拉入怀里,极具威胁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记住,你没有资格说分手。”
傅斯年说完,起身向病房外走去。
此刻门把手转动,姜潮拎着饭推门进来,两人四目相对。
气压瞬间降至冰点,一场战争即将爆发……
姜瓷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心脏悬在了嗓子眼,手心里直冒冷汗。
“你是?”
姜潮一脸防备地上下打量着傅斯年。
“他走错病房了。”
姜瓷抢先一步回答,姜潮也没多想,拿着饭盒与傅斯年擦肩而过,将医用餐桌拉起来,边打开饭盒边说。
“知野呢?”
“我让他先回去了,非亲非故的,总让他在这照顾我,怪不好意思的。”
姜瓷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看向傅斯年,见他走出病房,她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缓缓的落下。
姜潮微微点头,也没再细问:“先吃饭吧。”
“妈的状态好些了吗?我这两天昏迷,都没能去照顾她。”
“医院康复科有专门的护工照顾,不用你操心,专心吃你的饭吧。”
“哦。”
姜瓷又被训,咬着筷子,不再说话,低头闷声往嘴巴里扒饭,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一周后。
在姜瓷的强烈要求下,姜潮才同意给她办理了出院,答应她回家休养。
姜瓷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随风飘动的树叶发呆,整整一周,傅斯年都没再找过她,也没有给她发过任何信息。
难道他是想明白了,要和她彻底结束了吗?
在这段不为人知的关系里,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虽是这样想,可姜瓷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和傅斯年在一起的时光,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刀子搅动一般,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乌黑的大眼睛氤氲了一层水雾,咬着牙强忍眼泪,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掉落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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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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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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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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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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