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线的那一刹那,原本轻如羽毛的林满满,突然就好像恢复了应有的重量,连带着陆汣都差点摔一个跟头。
衣服兜里的小八也终于耗光了能量,整只鸟都瘫在怀里一动都不想动。
林满满终于也体会到了,陆汣当初被夹在咯吱窝里的感受,感觉就好像刚从滚筒洗衣机里爬出来一样的晕眩。
她知道两人现在已经拿了冠军,可是翻江倒海的胃让她根本高兴不起来。
“呕~”
喉咙里发出一声干呕,差点把早饭都吐出来了。
终点线的工作人员,连忙扶着林满满,“小朋友你没事吧?”
林满满虚弱地摇摇头,工作人员连忙递上一杯水,然后告诉陆汣。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位同学,操场的右边角落那边有个棚子里,那是设立的临时医务室,还有专门的医护人员,你带你妹妹过去看看吧。”
心疼林满满的陆汣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过去。
陆汣张望了一会,没有等到陆跋和陆奈远,就决定自己把林满满先背去临时医务室,让医生给满满先看看。
陆汣背着林满满穿过操场的路上,远远的就是看见那条熟悉的红色横幅在风中飘摇,上面还写着自己的大名,只是不知为何少了半截。
于是连忙走上前,走近一看果然是陆跋他们。
“满满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陆跋伸手摸了摸林满满的额头。
感觉到被人触摸,林满满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八师父,我们拿第一了!”
陆汣连忙帮林满满回答,“她可能是被颠得难受,有点反胃,我带她去那边看看医生。”
陆跋背上的陆奈远头下脚上,也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也有点反胃,我也想去看医生。”
见惩罚也惩罚得差不多了,陆跋直接把陆奈远丢在地上。
“重死了,不是让你每天都跑三千米,你怎么还这么重,你以后少吃点。”
说完就接过陆汣背上的林满满,抱在怀里,一边抱还一边颠了两下。
“还是满满软软小小的,抱起来就像小猫一样乖巧。”
陆奈远头晕眼花地缓了好一会,连忙追上陆跋和陆汣的步伐。
陆跋抱着林满满,格外的轻松。
“没想到你们学校医院还挺贴心的,把医务室直接搬到操场,居然还有救护车停在那。”
陆汣向陆跋解释道,“实验中学的孩子基本都是非富即贵,要是稍微碰到磕到一点,家长就恨不得把学校闹个底朝天,学校也是被闹怕了。”
四人走着走着,距离那个画着红十字的帐篷不过十来米。
正当陆跋还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身边的陆汣和陆奈远同时停下了脚步。
“你们怎么不走了?”
待他回过头一看,陆奈远已经哭成了悲伤蛙形状,陆汣也眼角含着眼泪。
“你们这是怎么了?沙子一起迷脑子?”
回答陆跋的却是怀里林满满的啜泣声,吓得陆跋心咯噔一跳,连忙低头看向怀里。
“你怎么也哭了?”
顺着他们三人泪眼朦胧的视线,陆跋发现他们都是看着前面的临时医务室帐篷。
帐篷四面通风,里面只摆了两条长桌,孤零零地坐了一个穿着长外套的女护士。
她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孩子,敞开的外套露出一个毛茸的圆脑袋,还有一个圆圆的脸蛋,隐约可见是个男孩。
“妈妈……”
陆跋终于明白这三个人为什么突然这么感动了,原来是看见这对母子相处的温馨场景触景生情,潸然泪下。
一想到这,陆跋都不忍心催促他们三个了。
毕竟这三个都还是个小孩子,各自都有对自己妈妈的依恋和不舍。
正在这时,一个男人大喇喇地坐在长桌前。
“邦邦邦”的用力敲响桌子,破坏了眼前这一幕的温情。
“快点,我手擦伤了,快给我上点药,工作时间还把自己家里的孩子带出来,你这护士也太不敬业了,你们医院怎么没开除你!”
女人连忙把手里的孩子轻轻放在靠椅上,转身去拿医药箱。
而那个男人还在使劲敲桌子,“快点,快点!”
巨大的噪音听得人烦躁。
陆奈远第一个气冲冲地坐在那个男人身边,“催什么催,没看见人家护士阿姨已经去拿了?”
那个男人转过头来一看,哟,居然又是熟人。
“就是你这个小胖子,要不是你突然摔地上,我会擦伤吗?”
汪威伟的爸爸理不直气也壮地指责陆奈远,刚说完,就看见陆奈远背后的陆跋,一脸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
想起刚刚这人能单手把自己和儿子一并抡起,将近三百斤的重量就这么轻轻松松,实在是太可怕了,于是赶紧压低声音。
“我……我不跟你这种小孩子计较。”
连护士手里的药都不敢要了,直接连滚带爬地溜了。
陆跋直接坐在汪威伟爸爸空下来的凳子,“算他识相,之前还故意去撞满满,真是活腻了。”
护士阿姨拿了药回来一看,刚才的病人直接跑了,她拿着手里的药不知所措。
“阿姨,你帮我上点药吧,辛苦你了~”
陆奈远露出自己的胳膊,指着一点指甲盖的擦伤,露出自认为可爱乖巧的笑容。
“嗯嗯,好的。”护士阿姨立马给陆奈远擦伤药水。
陆跋见不得陆奈远这个矫情样子,“你这还用擦药,再晚一点,伤口都愈合了,而且你之前不是因为想吐才过来的吗?”
“现在不想吐了行不行,我现在就手疼,人家护士阿姨还没说什么。”
正在这时,蜷缩在椅子上的孩子醒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陆奈远,你怎么在这?”
陆奈远回过头一看,这不是老熟人江树吗?
“你怎么也在这?”坐在陆跋怀里的林满满问向他。
江树从椅子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实验中学运动会需要有附近医院的医护人员值班,我妈就周末过来加班了,我是来陪我妈妈的。”
原来护士阿姨是江树的妈妈,陆奈远忍不住心里酸酸的感觉,一张小脸蛋,忍不住又要皱成烧麦脸了。
江妈妈在旁边惊讶地感叹,“原来你们是小树的朋友啊,那太好了,我一直担心小树交不到朋友。”
“妈,你别说了,”江树别扭地歪过头,不去看陆奈远和林满满,“我跟他们才不是朋友呢。”
“臭小子,就你这拧成中国结的臭脾气,有人愿意搭理你就不错了。”
江妈妈直接给了自己儿子一个脑崩瓜子,江树只好揉揉脑袋敢怒不敢言。
江树的妈妈一看就是一个很热情的阿姨,跟总是垮着个脸的江树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小盆友啊,你跟我们家小树是一个班级的吗?拜托你以后多找我们家小树玩,他这孩子从小就早熟,也不爱跟同龄人玩,我都愁死了。”
林满满立马回应道,“江树是一班的,我们是六班的,虽然不是一个班,但是江树帮过我们很多,他还给我们他的笔记本呢!”
江树听到这,立马急得脸都红了,想要伸出手去遮林满满的嘴巴。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江妈妈听见立马眼睛都放光了,一把摁住自己的儿子,“是不是那个蓝色条纹的笔记本?”
见到林满满点头,江妈妈一手夹着自己儿子的脑袋,一手撑在桌子上,探出身子跟林满满说道。
“那个本子是他花了一整天,才写好的,我问他是什么,他都不肯给我看,原来是送给你了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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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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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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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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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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