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婉月急促喘息地哀求。
她完好的那只手,正捂着受伤的肩膀。
子弹在她手臂里,已经停留了一晚,钻心的痛,让她无法忍受。
尽管止了血,可是她半边身子还是麻了,不能动弹,受伤的手臂,怕是要废了……
座位上的男人缓缓起身,朝她走了过来,清脆又沉稳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酒厂内部回响,仿佛敲击在人心上。
不一会儿,他抵达南婉月面前。
南婉月抬起头看他……
结果,男人狠狠踹了她肩膀一脚。
同时,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也敢跟我求饶?我是不是命令过你,没我的允许,不许动南知意?”
男人语气森寒得宛如地狱钻出来的,“你竟然还想杀了她,谁给你的胆子?”
话音落下,他似乎还不解气,豁然抬腿,狠狠踩在南婉月受伤的位置。
南婉月躺在地上,不断发出哀嚎惨叫,“我错了,主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
男人却并没有理会她的求饶,那一脚,似乎要往死里踩!
南婉月疼得几乎窒息。
在这之余,内心对于南知意的恨意越发浓烈!
她恨南知意!
恨她害自己变得这副见不得光的境况!
当初,这个男人给她吃了假死的药物,制造出突然暴毙的假象。
她本以为,这是一个解脱。
可后来才发现,自己天真了。
眼前的男人,比魔鬼还可怕!
她不过是他眼中,一个可利用的蝼蚁和实验品……
就在南婉月疼得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男人终于大发慈悲松开脚。
他语气冰冷,像在看垃圾一样,说道:“这次勉强饶你一条狗命,再有下次,我杀了你!”
嗜血的冷意,浸透南婉月的内心。
男人话音落下,对着左侧的手下,挥了挥手。
手下立刻上前,将南婉月拖了下去,进行救治……
右边的手下,这时则上前,恭声问,“主人,飞机票定在下午,还走吗?”
男人闻言,淡淡道:“自然要走,那个废物女人已经打草惊蛇!
那个帝释景,虽然不知道在国外的能耐如何,但我总觉得,那个人很危险,招惹不得!所以,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你去准备一下!”
手下颔首,领命,“是,我这就安排。”
……
上午,南知意和帝释景都待在酒店,并没有出门。
外面还有未知的危险,南知意自然不会随便出去,自找麻烦。
另一个是担心帝释景的伤势。
虽然经过处理,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是担心会出现意外。
上午,十点左右,帝释景就频频皱眉,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
南知意注意到,立刻关心询问。
帝释景如实回答,“伤口有些泛疼,一阵一阵的。”
南知意心下担忧,连忙过来查看。
过了一会儿,伤口露出来了,有些红肿的迹象。
南知意蹙了蹙眉,说,“有点轻微发炎,你等等,我给你处理。”
说着,她连忙起身,把药箱拿过来,帮他重新消毒上药,进行包扎。
完事儿后,还不忘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有点发烫。
南知意拧眉,“有点发烧了,这不是好事。”
帝释景倒是很享受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
但看到她为自己担忧的眉眼,还是忍不住安抚道:“没关系,很快就好。”
说话时,他拉着南知意的手,轻轻捏了两下,亲密又温柔。
南知意看了他一眼,就把手抽了回来。
她拿了消炎药和止痛药给他,“把药吃了。”
帝释景乖乖配合,把药吃完。
接着,南知意又吩咐道:“去床上躺好,你的情况,现在不宜吃退烧药,我去打水,给你降温。”
话落,她把帝释景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帝释景倒也配合,任由她拉着,去床上躺好。
南知意帮他盖好被子,转身去端来热水,打湿毛巾给他热敷……
折腾完后,南知意又和他说,“你要是感觉累了,就睡一觉,我在这看着你。”
帝释景见她无法放心的表情,无奈说道:“我真的还好,这点程度的不舒服,并不算什么,不过……”
他话音一转,看着南知意道:“能让你陪着,好像也不错。”
南知意不给面子地拍拍他,“别贫!”
她恐吓他,“晚些时候,体温可能会升高,到时候,有你受的。”
帝释景不以为意,“就算真不舒服,有你照顾我!已经是真未婚妻了,怎么着也该有特殊待遇。”
南知意听着他这话,有点想笑。
但脸上还是故意绷着,说道:“那可不一定,我下起手来,可重了,若真的烧严重,才不会管你什么身份。”
“舍得?”
帝释景扬眉,问。
南知意瞪了他一眼,“当然舍得!”
帝释景嗓音压低,“真舍得?”
“对!”
她毫不迟疑地点头。
帝释景没有说话,只是眸色转深,接着突然动手,把人拽过来。
南知意身子猛地前倾,惊呼一声,整个人向他身上扑过去。
好在,她动作敏捷,才没有撞到他的伤口。
帝释景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又问了一次,“真舍得?”
这回,嗓音仿佛带着蛊惑。
因为距离太近,南知意能够感受到,他说话的时候,喷薄出的温热呼吸,打在自己的耳边,有些痒痒的。
挠得她的心也软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脑袋靠在他胸前,闷着声音道:“还是……有点舍不得的。毕竟,是为我受伤的。”
“后面那句话,可以不用说。”
帝释景轻笑一声,说道。
这个角度,他只要稍微低一下头,就能亲到她的脸颊。琇書蛧
不过,他却把吻落在南知意的耳朵上,道:“为你受伤,我愿意,而且也值了。这么点伤口,换来你回到我身边……挺好。”
这亲昵的低语,让南知意耳根有点发烫。
分明受了伤,居然还有心思说情话。
可她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句,“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受伤了。”
她声音虽细小如蚊,但帝释景还是听见了。
男人勾唇,抱着人,轻拍了几下后背,哄道:“以后我尽量避免。”
南知意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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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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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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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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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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