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感觉,这家伙好像没了前些日子的冷漠,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了呢?
这男人,莫不是又吃错了什么药吧。
正暗自琢磨着,她突然感觉一道身影罩在自己的头顶,阳光被挡住了不少,便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这一抬头,就落入了裴攸北笑意盈盈的眸子。
她一怔,就听一旁座位上的一个不知姓名的千金突然轻呼一声,旋即雀跃的起身行礼,“裴少公爷安!”
裴攸北目不斜视,只轻轻点了点头,话却是对晏梨说的,“梨儿好生悠闲啊,竟也不等着我,自己先到席上来了。”
晏梨:“???”
她一脸莫名,这狗男人在说什么?
自己明明没和他一起来啊,而且刚才他不是还问自己怎么不来席上,现下却说她先到席上了?
裴攸北看着她忽闪着眼睛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像是被取悦到,唇角的弧度更弯。
当下,他终于悠悠侧身,看向那个盯了自己许久的女人,在她殷切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这位姑娘,不知可否腾个地方?”
那女人的目光先是一滞,呆道,“……嗯?”
“本少公爷与自己的未婚妻几日不见,甚是想念,想着借用姑娘这个位置,多陪她说说话,逗她开开心。”
那女人的嘴角继而一僵,愣道,“……啊?”
裴攸北剑眉微挑,笑意轻盈,点头道,“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那女人:“……”
她笑不出来了,眼瞧着千钰上来比了个请的手势,只好脸色难看的离开。
晏梨眨巴着眼瞧着裴攸北强行把人请走,不由咋舌。
这家伙,也太无耻了吧,人家在这里坐的好好的,他说赶走就赶走。
还有,他说的那都是什么话?
这不害臊!
霎时,晏梨脸颊不受控制的微微一热,忙撇开视线不去看他。
裴攸北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千钰将案几移近。
千钰秒懂,得嘞,我这就给爷把案几并上!
晏梨正偏头,眼角余光就瞥见案几的边缘缝隙突然消失,下一秒,裴攸北的衣角就闯入眼帘。
她一惊,猛地回头看去,对上裴攸北笑的肆谑的眸子,忙道,“你——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裴攸北笑若春风,随手端起家厮新安置的茶盏,轻啜了一口,“小爷我离自己的未婚妻近一些,有什么不好?”
晏梨被他这副样子气到,明眸微瞪,“这样不妥!你瞧瞧这宴席上哪个女儿家和男子坐的这样近!你少给我添麻烦!坐远些!”
裴攸北闻言却毫不在意,只眉眼微抬,牵着嘴角道,“有何不妥?这本就是男女同席,而且咱俩的婚约满都城有谁不知?他们胆敢说出半句闲话?”
说着,他突然凑了过去,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低声开口,“再说了,咱们这样,别人只会认为你我情深意浓,羡慕还来不及呢。”
羡慕你个大头鬼!
一股灼热的气息拂过晏梨的耳垂,顿时叫她浑身一痒,哪哪都不自在。
她又羞又怒,抬眼间就瞧见已有许多人看过来,那视线大多都是艳羡嫉妒与不甘。琇書蛧
完了完了,这下自己又要成了这些名门贵女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她气得不行,银牙微咬,可心却无法抑制的加速了跳动。
此刻他独有的清冽好闻的气息包裹着自己,清浅的鼻息一下下拂过自己的耳畔,搅得她心乱如麻。
这狗男人,怎么态度突然转变这么大,还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撩拨起来了!
她心里又气又乱,手指被自己搅的生疼,突然“腾”的一下起身,看也不看他,咬牙道,“我去和郡主说说话!”
丢下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瞧着她微乱且快的步伐,裴攸北嘴角扬起的弧度简直能闪瞎众人的双眼。
而他却仍不自知,只径自回味着她耳根的通红和脸畔的红霞,心情大悦,就连眼角眉梢都漾开了几许春意。
这一切都落在了不远处的晏星儿眼中。
她一手紧握成拳放在腿上,一手紧捏着茶盏,那手上力道之大,茶盏都被她捏翻,淡青色的茶水洒了满案几,顺着案几的边缘流到了地上。
随侍在一旁的芙蓉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收拾,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晏星儿的脸色,低声提醒道,“五姑娘,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您可千万别失了分寸。”
“闭嘴!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女使教训我!”
晏星儿压着嗓子训斥,声音夹杂着浓浓的恼怒,而那双眸子里则溢满了不甘。
晏梨那个贱人!她凭什么!凭什么能得裴攸北如此青眼!
嫉妒的怒火在心底燃烧,可她到底知道自己这次能抛头露脸实属不易,这么多人在场,断然不能再丢了脸面,所以不得不强忍着怨愤,咬牙干坐着。
彼端,直到走到后府,感觉不到那股灼热的视线后,她这才放松了脚步。
“四姑娘,您可慢点吧,当心脚下。”锦云微喘着气跟着,脸上的神情却满是欣喜,“我瞧着刚刚裴少公爷对您可真是好!”
晏梨脸上还没退下去的热度又陡然升温,忙轻呵,“好什么好!他就是个神经病!”
“神经病?”锦云不解,“那是什么病?”
晏梨:“……”算了,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解释不通。
锦云见她不答,反而更加兴奋,“哦!我知道了,定是跟相思有关的病,哎,这裴少公爷竟是个如此痴情的人!”
“你少混说!”晏梨气竭,扭头怒瞪她,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再胡乱说话,我就罚你顿顿吃窝头。”
锦云一听,顿时怂了,“四姑娘,好姑娘,您可饶了我吧。”
“哼!你少在我面前提他就是了!没的给我添堵。”晏梨傲娇的撇了撇嘴,转头朝郡主的新房走去。
眼下李锦年正在前厅同四亲吃酒,郡主独自在房里,她倒是可以借此机会过去叙一叙私房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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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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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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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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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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